過了幾日, 凌落一家終於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由於此次搬家算的上是把整個老凌家都遷往京城。因此,東西之繁多、人員之衆廣讓凌落抹了一把小汗。統共十輛馬車,其中六輛坐人, 四輛輛載物。第一輛坐的是凌楠、仕哥兒, 第二輛坐的是凌鬆、凌老爺子, 第三輛坐的是周氏、王氏及陸氏, 第四輛坐的是凌落、英姐兒和江若嫺, 第五輛坐的是管事兒的幾個及張師傅,第六輛坐的則是打雜的小廝丫鬟之類,由於小廝們還要負責趕車極少呆在車廂內, 因此就算安排在一起也出不了什麼幺蛾子。後面的馬車則都是各種傢什,林林總總不勝枚舉。總之, 凌家一行就這樣浩浩蕩蕩一路北去。
江若嫺一邊繡着荷包一邊同凌落、英姐兒聊天:“我們此去京城得要多長時間?”
“怕是得走一個多月呢。爹說走陸路雖艱難, 但勝在快!咱們緊着點兒趕路, 一個多月必是能到的。”英姐兒接口道,在出發的前一晚, 凌楠與她聊了好一會兒的天兒,還誇她比從前懂事了許多,這讓她很是高興,而當時恰好就有講到進京所需的時日問題。
江若嫺笑笑,便不再接口說什麼, 凌落則是一直望着窗外向後移動的景色, 頭都不回。英姐兒很是有些泄氣, 但不過瞬間, 她就已擡起笑臉對凌落道:“姐姐, 你在看什麼?這般入神!”
凌落回頭,眼裡帶着惆悵:“不過是在看景色而已。等咱們出了川, 就再也看不到這般的景色了。你看這青山掩映,碧水長流的景象,在別的地方就再沒的了。以前看唐詩,那水村山郭酒旗風的景象多麼美,也就咱們這樣兒的地方纔有,別處,哪怕是江南都是沒有的。”
“是啊!我的故鄉餘姚就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鄉小鎮,那般的美麗富饒、人文雲集,也是依山傍水之處,然而如窗外這般的景象卻也不多,何況京城處那北方寒冷之處?不過,京城之繁華卻也是咱們這些兒個地方無法比擬的,總之有得必有失,只要看開些也就是了!”江若嫺很輕柔的將她的想法娓娓到來,那聲音如甘霖般潤澤了凌落的心田。
“嫂子,感情你還是個大師!看你那番話,多麼透徹、多麼豁達!落甘拜下風,佩服佩服!”凌落做出江湖人的模樣,還朝江若嫺拱了拱手。
誰知,這江若嫺也有調皮的時候,她做出一副謬讚了的表情,滿不在乎道:“哪裡哪裡,閣下客氣了!”
凌落卻把眼珠一轉:“嗨,只是不知師太您法號是甚?以您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通透,怕是也只‘滅絕’二字恰當了吧!”
江若嫺驚笑:“你這調皮鬼,敢罵我?看我不把你從這車上扔出去。”她作勢要來扔她,凌落卻巋然不動,穩如泰山:“嫂子,就您這小身板兒連抱起我都不能,何況還要扔我出去,可不要把你自己給扔出去了!”說罷,她自捂着嘴吃吃的笑起來。英姐兒也揉着肚子笑:“我知姐姐來比旁人厲害些,卻不知竟這般厲害。嫂子快降服了她!”
江若嫺聽了英姐兒的話卻也不着急起來,她淡淡的往座兒上一坐,頤指氣使的道:“落落,都說長嫂如母。你還不快給本大嫂斟杯茶來?”
凌落也極盡配合:“落落給嫂子斟茶,請嫂子喝茶!”凌落學着清宮戲裡那些低等妃嬪給上位者低頭的模樣,像一隻小白兔般無害。
江若嫺看着凌落卻驚道:“落落,你何時學過宮廷禮儀?”她一把拉起凌落,讓凌落坐下好奇的問道。
“宮廷禮儀?我沒學過啊,怎麼這樣問?”凌落心裡暗想,必是這大夏的宮廷禮儀與清朝的禮儀相仿了。
“就是你方纔斟茶遞茶的動作,與我們民間動作全然不同,只有宮裡纔會這樣做!”江若嫺回想道。
凌落暗自吐舌頭,道:“想來該是以前去王府玩,看丫頭這般給夏燁涵斟過茶吧,我自已也不清楚爲何方纔會這樣做了。”她打着馬虎眼,笑嘻嘻的轉移江若嫺的注意力:“嫂子,你繡的這荷包真好看,是給哥哥的嗎?”那荷包一看就是男士的,必不是給她自己繡的了。
“這哪是給你哥哥繡的?我爹快過生日了,往年我都親手送了繡件的,今年上京正好能趕上他的壽辰,我便想送個荷包給他。”江若嫺的父親如今也在京中任職,爲正四品的雲麾使,就是凌楠的職位問題,這位江大人也出了不少的力。
“嫂子可真是孝心呢!”英姐兒也將目光轉向江若嫺手中的繡件,無不豔羨:“這般精巧的繡功,真是難得!”
“是啊,妹妹說的是!好嫂子,你教我,我給咱爹咱娘也繡點兒。”凌落拉了江若嫺的胳膊晃悠,打着滾兒的撒嬌。
“好好,你只別再晃了,不然就不教你了!”江若嫺給凌落晃的不行,嗔怪道。
有了江若嫺的這句話凌落立馬放手,她笑嘻嘻的把了英姐兒的肩道:“英妹妹,你可得爲我作證,可千萬別讓咱嫂子混過去了。”英姐兒笑着應了,凌落笑眯了眼,給兩人各剝了一個柑子,以示討好。
江若嫺無奈的接過柑子笑着搖頭:“落落,你這般大了,竟還這般調皮看來等上了京城,我得告訴娘去,讓他找個好嬤嬤好好□□□□你規矩,看你今後還敢不敢這般皮!”凌落又豈是經不起嚇的?她只笑道:“哎,如今嫂子竟嫌棄了我,要找那些壞嬤嬤來整我,我只告訴娘,我不依!”
江若嫺大笑:“你若這般去說,不怕娘不撕爛你這不饒人的小嘴!”
英姐兒也笑:“姐姐實在既招人疼又招人恨,光憑那古靈精怪的想法,也再沒一個人能比的上的了!”
凌落此時卻也打定主意,任她們如何損她也不喜不怒:“佛曰:勿喜,勿嗔!”她橫眼一掃兩人,如那老和尚唸經般的說完這幾個字。便自顧自的閉眼小憩,再不管她二人如何逗她了,至後來竟真睡着了過去,惹得江若嫺和英姐兒一陣輕笑不止。之後的日子裡,這事兒竟成了她幾人的笑料,時不時的笑上一番,讓凌落悔恨的恨不能穿越時間將此事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