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一個快樂的人,我一定要以美好溫暖的樣子出現在你面前,我一定要先愛上你,我一定要對你說成千上萬次“我愛你”……所以,無論在你遇見我之前有多悲傷,都一定要好好活着……荀揚,在未來等我,我一定會去的……
手背上水泡弄破之後起着一層薄薄的皮,有點像涮羊肉的白色,塗的藥膏並不管用,還不如就這樣順其自然。收拾東西其實是很累的,弄了一個上午,肚子早就餓了,秦籽約捶了捶蹲得有點發麻的小腿,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冰箱裡的東西遠不如荀揚在時來的豐富新鮮,拿了一片火腿和兩個雞蛋,火腿煎雞蛋,這樣的一頓飯真不知該怎麼說,可是她不想做飯,而生蔬菜又難以下嚥,蔬菜沙拉什麼的她最不喜歡了。
端着盤子窩在沙發裡,隨手拿過遙控器摁着,電視上正在放着《IT狂人》,據說是一部喜劇,愣是沒看出來,看來還是無法欣賞英國人的幽默。又隨手摁了幾下,最後關掉電視,荀揚說過,吃東西的時候分心不利於消化。最近吃東西越來越快了,也許一個人吃飯就會變成這樣吧,三下五除二解決掉所謂的午飯,喝了口水,蛋黃有
點噎人。
水池裡已經攢了好幾個盤子,不能在攢下去了,秦籽約不情不願地戴上塑膠手套,是荀揚的,有點大,不停地滑下來,秦籽約平時是不喜歡戴着的,感覺洗不乾淨,可是現在,手背上的皮膚一碰水就疼得厲害。因爲是用了很久的手套,早就沒有了塑膠的怪味,也不是硬硬的質感了,塑膠摩擦着瓷器的聲音淹沒在滿池的泡沫裡,曾經在廚房裡一起洗碗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啊。
叮咚的門鈴聲打破了那麼安靜的午後,沒過幾秒,又是叮咚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是一陣急促而毫無規律的敲門聲,秦籽約急忙摘下手套去開門,那麼急切的敲門聲讓她不覺加快了腳步,這個時候,是誰呢?
“跟我走。”剛一開門,就被一個人拉着往外走。
“丹尼爾!你幹嘛!”秦籽約可不喜歡圍着圍裙在門口和人拉拉扯扯的,當看到是丹尼爾時就更加生氣了,他憑什麼一開口就讓人跟他走,可是當她看見丹尼爾滿臉的倦容時目光一下子柔軟下來,他是怎麼了,邋里邋遢的,乾裂的脣邊是新長出來還沒有颳去的鬍子,印象中乾乾淨淨的男生一下子變成了略顯滄桑的男人,他的臉上還有乾涸的淚痕,他……哭了?
秦籽約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趕忙扯下圍裙鎖上門跟他走了。一路上,從丹尼爾陸陸續續毫無先後順序的言語中秦籽約瞭解了大概。
昨天她離開後不久,莫克那,那隻陪伴了艾可十二年的狗,在剛剛步入晚年時如此突然地離開,艾可抱着它的屍體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艾可終究還只是一個孩子,他的情感總是表現得那麼激烈,如果他能站在丹尼爾的立場上想一想,他還會如此折磨自己,如此折磨丹尼爾嗎?可是,也是丹尼爾自己願意被他折磨的吧,或者,他們生來就是爲了互相依靠彼此折磨。
“杳
杳,對不起,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已經一天了,我怕他會出什麼事,艾可其實平時很聽你話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丹尼爾語無倫次地重複着。
“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還是快點走吧。”其實丹尼爾的家離秦籽約的住處並不遠,可是卻覺得那麼漫長,好像每走一步,就更遠了兩步,當走進去的時候,秦籽約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個孩子,雖然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可是依然心疼,更何況知道他是無心冒犯。她的擔心一點也不比丹尼爾少,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死死地抓住已經失去的不放是多麼可悲的事情了。
房門被鎖住了,秦籽約顧不得昨天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不停地敲門,可是門那邊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丹尼爾,沒有鑰匙嗎?”說完就覺得自己傻啊,要是有鑰匙,還輪得到自己說。
“艾可一直這樣在裡面待着嗎?”秦籽約自言自語,用力推了推門,說:“我們把門砸開吧。”
丹尼爾嘆了口氣,指了指門縫,秦籽約趴到地上,從門縫中看到艾可抱着莫克那靠在門上,所以他們現在除了叫消防隊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丹尼爾重重地砸了一下門,忽然轉過身倚在門上一點點滑下來,他真的是拿艾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雖然無數次想過莫克那離開後艾可會有多傷心,可是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昨天晚上,艾可像往常一樣拿着剩下的牛奶掉在莫克那的小盤子裡,可是莫克那還是趴在地上,他們都以爲它老了所以更加嗜睡了,它的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點點掉了,早就沒有以前那麼漂亮了,看人的時候總是耷拉着眼皮。剛走了一步,艾可突然轉身大喊:“莫克那!”他痛苦懼怕的表情丹尼爾這輩子都忘不了,他蹲在地上用力地搖着莫克那,一聲比一聲無力的呼喚終究沒有把莫克那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