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機從VIP病房出來，在走廊裡問道：“事情辦完了？”
“葉總，一切順利，達成既定戰略協議。對方高層邀請您有時間去東京做客。”
葉廷機知道這些都是客套話：“做客就算啦，他們那幾個老傢伙輕易不出門，我也輕易不出門，年紀大了，就不愛到處跑了。他們沒有爲難你就好。”
這次去跟三井財團簽署戰略協議，要比燕南天參與融資談判簡單得多，與融資談判的數輪轟炸相比，簡單到就像是走過場，然後直接簽約。大方向，已經由葉廷機與對方電話溝通好，具體細節皆由燕南天帶隊去溝通，幾乎按照三井財團和原來的戴氏家族的合同協議，重新簽署了一份。
三井財團暗中透露出，與葉廷機合作要比戴氏家族合作好很多。在他們看好，戴氏家族小門小戶，經常賄賂他們的下屬，特別擔心下屬因爲這次受賄後變得貪得無厭，但他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因小失大，因爲這點賄賂就炒掉一位培養了多年的干將。
他們都是活了多年的老狐狸，深知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所謂的忠誠只不過是背叛的籌碼太低而已。他們不希望自己培養起來的干將被腐蝕變壞。
這些高層看待金錢真的就是一串數字，只要業務總量保持平衡即可，再大的話，終會有控制不住大盤的時候。有時，懂得取捨，反而可以長遠發展。
與葉氏家族的葉廷機合作，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結果，能夠與國內十大家族之一合作，意味着可以長遠且平穩發展。做到他們這個量級，最討厭的是今年掙10億，明年掙1億，後年掙8億，這種波動起伏特別大的業務。他們反而喜歡每年掙5億、6億、5億、6億，這種可持續平穩發展的產業。
政治高層喜歡平衡，商界高層喜歡平穩，只有從底層開始打拼的人們才喜歡暴增、暴漲等。就像是燕南天，最喜歡聽到自己的資產暴增。
“我身後代表的是葉總，他們沒有爲難我們團隊。不過，戴氏家族會不會拿着以前的合同跟他們鬧事？”
葉廷機哂笑：“那就不關咱們的事了。如果在日本大本營還搞不定這點小事情，他們也不會被稱之爲六大財團了。”
燕南天想想也覺得恐懼，一個國家幾乎掌控在六大財團手裡，那種感覺，就像是國會的那些議員只是陪着他們演戲而已，想想都不寒而慄。
“是我多慮了。國內市場呢？戴氏家族會搞鬼嗎？”
“劉全正在接手國內的市場。戴氏家族正在接受調查，來自官方的調查。我一定要查他個家破人亡！”葉廷機說着說着就說出了真相，他動用行政力量爲大兒子葉德光報仇。
以燕南天的聰明也能推斷出，戴氏家族算是玩完了。那幾個動手砍傷葉德光和徐明嵐的人將會判刑，而且是最高上限的刑期。而他們身後的勢力將會以經濟案件或者賄賂公職人員的名義被判刑。
如果以《紅樓夢》的賈府來對比戴氏家族的結局，可能只有像是賈芹這種遠方旁支的家族子嗣才能倖免於難，而賈寶玉、賈璉、賈蓉等那幾個直系子弟，將會鋃鐺入獄。
燕南天沒敢接這話，只能沉默。
葉廷機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便說道：“德光和小嵐已經醒了。聽德光說，當時混戰中，小嵐擋在了德光的身前，幫他擋了幾下。小嵐這個孩子很不錯，以後就是我們葉家的人。咱們兩家要多走動起來。”
燕南天不知道內情如此，但他此時做足了姿態，比之前更謙卑道：“這是小嵐的福氣。不管兩家走多近，我還是覺得做葉總的徒弟更適合我。”
葉廷機第一次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去看看他倆吧。”
燕南天不是賤骨頭，但被葉廷機這麼拍了一下肩膀，確實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那一刻，他深刻明白了古代皇帝對臣子的那種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體會，那種感覺，別說賜下一身黃馬褂，就是隨便賜下一幅大字，就會覺得有無上的榮耀，那是一種被認可的感覺。
來到VIP病房裡，葉德光正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而徐明嵐則是昏睡狀態，應該還處於身體虛弱狀態。
“德光。”
“南天，你怎麼來了？”
“我早就來了，你們從天津轉機來北京的時候，我就在。不過，我中間去了一趟日本，跟他們簽署了一個戰略協議，算是將全國代理權都獨攬過來。從此，我們再也沒有競爭對手。”燕南天解釋道。
“辛苦你了，這些事我們應該早點辦下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葉德光說話的時候，頭轉向了徐明嵐的方向，眼睛裡有愧疚。
“這種事情無法避免，我們將他們的發財之路斷了，即便不是現在，將來也會爆發出仇恨。”
“這麼說，這就是所謂的在劫難逃了？”葉德光不解道。
“你說呢？如果有人動了你的奶酪，斷了你的發財之路，你會怎麼辦？肯定會積極採取措施吧。你的家教好，不會想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但無法保證其他人不會。每個人做事的格局都會不同，有人會背地裡搞鬼，有人會爭搶市場，有人會挖人挖走對方骨幹和資源。”燕南天開解道。
“你說是，我們高估了對方的格局。”
“不說這些裡，反正以後全國市場都是我們的了。你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葉德光用手吃力的指了指肩膀、胳膊，還有腿部，說道：“四肢。萬幸的是沒有傷及內臟，屬於肌肉傷吧。”
“小嵐呢？她怎麼樣？”
“她用胳膊幫我架了一刀，肩膀又捱了一刀，傷口比較深。然後，我才反應過來，抱住她之後，用腿不斷的踢他們，所以腿部才受的傷。小嵐真是太勇敢了，要不是她，我可能背部就會挨一刀。”
“其他的地方沒有受傷吧？”燕南天暗中鬆了一口氣。
“沒有，就兩處刀傷。不過，傷口傷及筋骨，可能會落下疤痕。剛纔，她清醒的時候，不問傷口，只問會不會留下疤痕，估計對疤痕比較介意。”
“傷口見骨頭了？”
葉德光說道：“是。聽醫生說，傷口很深。爲了接好筋，直接轉院來北京，找最好的醫生和醫療資源。”
燕南天又問道：“還沒有通知小嵐的家人吧？”
“沒有，”葉德光又補充道：“沒敢。”
燕南天點頭道：“那就別通知了，等小嵐好了以後再說吧，別讓小姨他們跟着一起擔心了。”
葉德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