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武也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摸了摸鼻子，奇怪，今天天氣挺暖和的啊，爲什麼我會打噴嚏？難道是誰在想我？
此刻遠在紅魔館的武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個不得了的妖怪給盯上了。
武也沒有把這個小小的巧合放在心上，他換個姿勢坐下，看向身邊的咲夜問道：“對了，咲夜，我們剛纔說到哪了？”
“我說你啊，失禮也要個限度吧？”
咲夜鄙視地看了眼武也，本就不太友好的語氣頓時又冷淡了不少。
“我可不像你這麼閒，若不是要防備一會那些妖怪，你以爲我會在這裡陪你浪費時間？”
“啊哈哈，抱歉抱歉。”
武也抱着頭，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此時估計村紗她們也差不多該從博麗神社無功而返了，發現他的蹤跡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從剛纔開始，武也就隱隱約約感覺在天空中到一股如同磁鐵正負極一般的相互吸引作用，不出意料那應該是他身體的這股魔力和村紗她們手中其他的“碎片”的共鳴。
這樣想來，她們找到自己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說起來，武也你終於能上天了是嗎？”
“呃，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你能不能換個說法？”
“還是老樣子呢，”咲夜的眼中不乏鄙夷的顏色，別有意味地道：“小偷一樣的能力，用起來很暢快吧？”
“喂！這樣的說法纔是真正的失禮吧！”武也紅着臉道：“這又不是我的主觀意願，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生了我能怎麼辦？”
“好吧，其實你也不用這樣，這種能力盡管說起來不好聽，不過從實際上考慮，還是挺好的不是嗎？”
咲夜平靜的目光泛起了陣陣波瀾，似笑非笑地說道：“不如說很厲害不是嗎？第一個擁有妖力的人類。”
“......這麼感覺你的語氣就是諷刺我。”
“不不，你誤會了，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厲害哦，武也。”
出乎預料的，咲夜的語氣挺起來有幾分調笑的意味，但是眼中的沉重卻是頗爲嚴肅。
“身爲人類的你，居然可以操縱妖怪的力量，而且還並非一次偶然，武也，至今爲止你到底‘搶奪’了多少種力量？”
“......”
聞言，武也的表情有些僵硬，竊賊和惡霸，一個是偷一個搶，誰都不比誰高尚，不過說法上強盜倒是要比小偷好上一些。
但也更讓人討厭一些。
“唉，所以說，你誤會了哦，武也，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咲夜託着香腮，目光逐漸飄遠：“能夠從妖怪身上奪取‘力量’的你，是不是也能奪走一些其他的‘東西’呢？”
“其他的東西？”
“還不懂嗎？”
咲夜無奈地笑了笑，嘴角隱約挑起了一分淡淡的苦澀，她偏過頭，銀色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面容，躲在那銀絲之下的眼眸裡，一點莫名的光芒好似海下望月，若隱若現的朦朧之色。
那是一點微不可查的悲傷。
“是壽命。”
咲夜的話很輕很淡，看似婉轉的口味帶給了武也一種好似窒息一般的難以言喻感。
“吶，你知道嗎？我，魔理沙小姐，靈夢小姐，我們和大小姐她們最大的差距在哪裡？力量？閱歷？知識？都不對，是壽命。”
咲夜把長長的劉海撩到了一邊，笑道：“恐怕再過五十年，七十年，最多一百年，我們就會死去。”
“......”
武也沒有說話，這個異常沉重的話題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你知道嗎？武也，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紅魔館工作了，”咲夜忽然說起了她的故事：“那個時候，我還不是正職的女僕，甚至那個時候紅魔館還不在幻想鄉。”
“那，你的家人......”
“都在紅魔館裡工作哦，作爲女僕，”咲夜笑道：“我的祖母，還有我的母親，都曾經擔任過紅魔館的女僕長，不過，說是祖母和母親，但是卻沒有血緣關係呢，只是因爲我是她們撫養長大的。”
“那她們現在......”武也有些歉意地看了咲夜一眼，他似乎問了多餘的話，不過對方卻搖了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在我小時候，祖母就是蕾米莉亞大小姐任命的女僕長，之後，祖母死了，母親也死了，現在輪到我擔任紅魔館的女僕長，蕾米莉亞大小姐還是那個樣子，時間彷彿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咲夜的聲音比風還輕，但每一個字都恍若一記重錘敲在武也的心頭，震撼着他的心靈。
“我很感謝蕾米莉亞大小姐，”咲夜用一種崇敬甚至是愛慕的語氣說道：“身爲妖怪的大小姐能夠給予身爲的人類的我一份真心的感情，我打從心底感謝大小姐。”
“爲什麼......？”
“因爲如果我死去，我所要承受的只是死亡那一瞬間的痛苦而已，但是大小姐卻要承受分離的痛苦，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爲止。”
咲夜用低沉的聲音，訴說着痛苦的真相：“妖怪給予的情感遠比人類的要珍貴，因爲在她們決定和人類產生聯繫的那一瞬間起，她們就註定了要承受別離的痛苦。”
武也無言地沉默着，妖怪，這兩個字曾經在他的印象中就代表着強大，恐懼，爲所欲爲，但是現在或許還要多加上一點——可憐。
“人類的壽命在她們的眼裡只是曇花一現，這就是差距，這就是現實。”
“那，爲什麼？”武也深深地看了眼咲夜，問道：“爲什麼你不變成妖怪？拜託蕾米莉亞的話，很簡單吧？只要咬上一口就可以變成吸血鬼了吧？”
“這個問題，讓我反過來問你吧，武也。”
咲夜凝望着武也，緩緩地道：“已經擁有‘妖力’的你，恐怕是人類中最接近妖怪的存在，那麼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你很輕易就可以變成妖怪。”
說着，咲夜忽然眯起眼，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喃喃道：“不，或許現在的你，已經開始和‘人類’這個概念漸行漸遠了。”
“......”
咲夜話讓武也微微一怔，他從沒有考慮這麼多的事情，因爲他覺得自己還太小，確實，按照外界的規則，他甚至還沒有成年。
但是按照妖怪的看法呢？
一個能活十年的人類，和一個能活百年的人類，在她們眼中會有差別嗎？
必然沒有。
“那麼，武也，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擇？”
咲夜把所有光鮮亮麗的辭藻都捨棄了，用最露骨的真相來質問武也：“作爲一個人類耗盡自己短暫的生命？還是說，作爲一個妖怪，繼續活下去？”
“我......”
感謝，書友20170718201805650，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