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詢問他嗎？”司俊風問，“可以找個藉口將他叫出去。”
祁雪純搖頭：“今天我不是衝他來的。”
她拿了一隻空碗倒了一碗白開水，剝開小龍蝦後，將辣椒涮掉才吃。
“我讓服務員再送一份不放辣椒的。”
“不用，”她搖頭，“我就喜歡這樣吃，帶一點辣味，但又不是那麼的辣。”
話說間，她已經連吃了三隻，表情非常享受。
看來她的確經常這樣浪費辣椒……司俊風勾脣，這個女人的小矯情也不少。
此刻的她，看起來和破案時一點也不像。
半小時下來，她的面前已經堆了小山似的蝦殼和烤翅骨頭。
司俊風原本上挑的脣角有點兒彎下來，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展露好吃的一面，究竟是不在意男人的看法，還是心裡已經認同對方，不在意表現出自己的真實面目……
理智告訴他，大概率是前者。
“好過癮！”她喝下半杯可樂，心滿意足。
司俊風的嘴角，又忍不住上翹。
“學長，學長！”不遠處一桌女生也已經吃完，一個大膽的女生衝莫子楠招手，“你過來一下。”
莫子楠走過去。
“學長，我們想跟你合照，可以嗎？”女生問。
莫子楠欣然點頭，令女生們紛紛驚喜不已。
舉着手機的女生，更是激動到不知叫誰幫忙拍照纔好。
“我來幫你們拍。”祁雪純及時上前，拿過女生的手機。
鏡頭裡，女生們將莫子楠簇擁在中間，每個人都恨不能與他相隔更近。
置身這樣的情況裡，莫子楠絲毫不顯侷促和慌張，反而面帶微笑十分配合。
定格。
照片裡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着青春特有的笑容。
**
一輛出租車從藍天職業學校的大門前駛過。
車身帶起來的風微微卷動莫小沫的褲腿，她下了車並沒有馬上進入學校，而是猶豫的看着校門。
在白警官的調解下，紀露露她們願意賠償她十倍的醫藥費。
白警官對她說，學校老師會幫她調換宿舍，以後她和紀露露等人少點摩擦，是非也會少很多。
但她知道，事情並沒有白警官說得那麼樂觀。
但她又知道，她不會因此而退縮。
她走進校門，電動門一點點的關閉，落鎖的那一刻，發出“喀”的一聲。
莫小沫不由渾身一怔。
她環視四周，九點多的校園，路上已經沒有了其他行人。
忽然，在清冷的路燈光之中，幾個女生的身影出現了。
她們距離她越來越近，漸漸將她包圍，她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冷笑。
尤其是紀露露，目光更是惡毒冰冷。
“你們……想幹什麼……”莫小沫顫聲問。
“賤人，你還敢回來！”一個女生罵道。
莫小沫使勁嚥了一口唾沫：“是警察讓我回來的……”
“還敢頂嘴！”另一個女生當即揚起巴掌。
“看來關得還不夠。”忽然，旁邊略高處的花壇裡跳下一個人來，竟然是祁雪純。
她大步上前，抓住女生揚起的巴掌，另一隻手直接拿出手銬：“行兇現場被我抓個正
着，老實的跟我回去。”
女生着急掙扎：“你放開，放開我……”
另外兩個女生立即上前幫着她，掙開了祁雪純的手。
祁雪純神色嚴肅：“膽子都大了，敢這樣對警察！”
她們只是見祁雪純一個人，勢單力薄好欺負。而且現在是月黑風高夜，攝像頭也照不到這裡，如果可以趁機將祁雪純抓走的話……
“警察又怎麼樣，警察是講證據的！”
兩個女生忽然衝上來想抓住祁雪純。
她們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爲自己人多力量大，對付一個女警不是問題。
當她們所有人都被祁雪純撂倒在地，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謬。
“祁警官，襲警是不是得抓起來坐牢？”一個男聲忽然響起，司俊風從暗處轉了出來。
女生們狼狽的爬起來，不忘馬上扶起紀露露。
紀露露狠聲埋怨：“統統都是廢物。”
女生們低着頭不敢說話，其中一個女生則暗暗瞪了紀露露一眼。
祁雪純將這些都一一看在眼裡。
紀露露擡頭，死死盯住司俊風。
祁雪純暗叫不妙，紀露露能認識她，說不定也認識司俊風……這件事最好不要牽扯太多。
“你們剛出來，又想都進去嗎？”她厲聲喝問，下意識挪動腳步將司俊風擋在自己身後。
女生們渾身一顫，愣了愣，隨即抓着紀露露飛快逃走了。
她們這時也想得很簡單，只要祁雪純追不上她們，她們就算是逃掉這次了。
莫小沫呆呆的看着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莫小沫，”祁雪純轉身，“今晚回我家去。”
莫小沫面露感激，但是，“我不能天天住您家裡。”這些事情還得她自己面對。
“我那兒也不能讓你天天住，”祁雪純回答，“明天我會來學校處理好給你調換宿舍的事情，安全之後你再回來上學。”
這是爲她的人身安全考慮。
“謝謝你，祁警官。”莫小沫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她們乘坐司俊風的車子回到家。
祁雪純讓莫小沫先進屋洗漱，她則將司俊風送到停車場。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剛張嘴，司俊風忽然將她拉入懷中，壓下硬脣。
她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這一吻結束，也仍然滿臉迷惑。
司俊風勾脣：“獎勵你剛纔在的那些女生面前保護我。”
她往他面前挪步，阻斷紀露露看過來的視線……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讓紀露露看清他的臉，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祁雪純蹙眉：“你就不應該出來，在角落裡看熱鬧不好嗎？”
司俊風一笑：“這是怪我沒及時出手幫忙？”
他不出手，是因爲不屑對付幾個女生。
再說了，她不是綽綽有餘麼。
“你不幫忙纔好，幫忙是小瞧我！”祁雪純輕哼，“下次記住當一個圍觀羣衆就行了。”
說完她便轉身往回走。
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下次不準再親我。”
話音剛落，眼前已閃過一道身影，柔脣再次被不由分說的攫獲。
他不容她抗拒，來勢洶洶，濃烈的氣息
讓她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氣息越來越粗，呼吸越來越重……驀地，他將她壓在了車門上。
祁雪純猛然清醒，睜大雙眼。
他終於在這時鬆開了她，低啞的嗓音充滿威脅：“再說這樣的話，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身體的某處，在發出強烈的暗示。
雖然她沒幹過那事，但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俏臉頓時羞紅。
“走開！”她羞憤的推開他，轉身跑了。
司俊風得逞的一笑，她臉紅了，證明她並非沒有感覺……也許下次，他可以更進一步了。
祁雪純在走廊的窗戶前很呼吸好幾次，由着冷風將心緒吹穩，才推門走進屋內。
“祁警官。”莫小沫已經洗完澡了，換上了祁雪純給她找的舊睡衣，乖巧的坐在沙發上。
“你還習慣嗎？”祁雪純問。
莫小沫略帶激動的點頭：“我從沒在這麼舒服的浴室裡洗過澡……學校的澡堂遠沒有這裡舒服。”
祁雪純微微一笑：“學校的條件會艱苦一點，以後你工作賺錢了，也會擁有這樣的生活。”
莫小沫黯然垂眸：“我可以嗎……”
“爲什麼不可以？”祁雪純反問：“你認爲紀露露她們能夠干預別人的人生嗎？”
“可她們已經這樣做了……”話說出來，莫小沫臉上浮現一絲懊悔。
祁雪純眸光輕閃。
“先不說這個了，”她轉開話題，“你餓了吧，我給你做宵夜。”
十分鐘後，祁雪純將一碗紅燒肉面端到了莫小沫面前。
紅燒肉是司媽讓保姆送過來的，除了這個，還有鮑魚燕窩燉雞牛肉湯等各種熟食，冰箱冰凍區被填得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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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想吃的時候熱一熱就行。
司媽眼裡，她是很喜歡吃肉的形象嗎……
“好香！”莫小沫嚥了咽口水，不客氣的狼吞虎嚥。
祁雪純暗暗心酸，一個女孩在最好的年紀努力求學，想依靠自己追求好的生活，憑什麼就要被紀露露這種女生欺負？
紀露露會投胎，早早享受了好生活，就不允許別人過得好嗎！
“回學校的時候帶點去，我家裡還有好多。”祁雪純說道。
莫小沫微笑着搖頭：“謝謝祁警官，有些東西我嘗過就好，不一定要擁有。”
“雖然只是一些紅燒肉，但在我擁有不了的時候，我更願意選擇不去觸碰。”
祁雪純愣然，莫小沫的心思，深到令她有些驚訝。
莫小沫吃完，將碗筷洗乾淨，便說道：“祁警官，我想睡覺了，這兩天我很累。”
“好，你去客房睡，牀單被罩都是我剛換的。”
莫小沫去睡了，祁雪純卻遲遲沒有睡意。
她坐在房間裡的電腦前，再次打開警局內部工作網，一遍一遍看白唐詢問莫小沫的視頻。
反反覆覆，仍然是莫小沫說的那兩句話。
“哦，只是這樣嗎……”
“民事訴訟，就是不用坐牢的，對嗎？”
祁雪純細細體會着這兩句話的意思，能想到卻有很多。
這時，她收到司俊風發來的一封郵件。
裡面是有關莫子楠的私人資料。
祁雪純無語，其實她可以認真考慮，收司俊風當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