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申兒今晚似乎很願意跟祁雪純說話。
但祁雪純不想跟她聊有關感情的問題。
聊着太尷尬。
“你去了J國之後有什麼打算？”祁雪純問。
“生活，”程申兒回答，“平靜的生活。”
“你在那邊怎麼養活自己和你.媽媽？”祁雪純又問。
“程家的孩子都有信託基金，每年可以領錢，只是有的多，有的少，”程申兒回答，“我的雖然不多，但生活沒問題，而且我可以繼續教舞蹈課。”
“你放心吧，我的生活不會牽連任何人。”程申兒特別腔調。
這就是祁雪純不知道該跟她聊什麼的原因了，因爲她們之間不管聊天，都很尷尬。
“我不怕你牽連到司俊風，”她照實說，“也不怕你牽連到祁雪川，如果真牽連到的，那也是因爲他們願意。我沒法阻擋一個人做他願意做的事。”
程申兒臉色發白：“既然我千方百計要去J國，就是想要跟這邊的人和事斷絕一切關係。”
五分鐘後，車子開到樓下，她的願望便落空。
不遠處的樓道口，明明白白站着一個身影，是祁雪川。
祁雪純似乎明白，程申兒爲什麼要住到程家去了。
祁雪川在這裡堵着，不是一回兩回了吧。
程申兒下意識的往門邊角落裡縮，不想祁雪川瞧見自己。
“需要我去把他打發了嗎？”祁雪純問。
程申兒搖頭：“如果你出現了，他一定會知道是你把我送出去，以後你甩不掉他了。”
“躲一躲就好了，”她說，“你等不到我，自己就會走的。”
反正沒幾天，她就要走了。
祁雪純尊重她的意思，將車熄火，陪她默默的坐在車上。
不遠處的祁雪川靠在一棵大樹旁，低頭點燃了一支菸。
他似乎一點不着急，不知是等待落空太多次已經習慣，而是篤定她一定會來。
祁雪純有些睏倦，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不如我們走吧，明天我再想辦法把證件取給你。”程申兒說道。
“如果他明天還來呢？”祁雪純想了想，“你告訴我門牌號和證件的位置，我讓雲樓去拿。”
程申兒眸光一亮，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雲樓按祁雪純的交代去辦事了。
祁雪純估摸着，最多十分鐘這事就能搞定。
忽然，只見兩個男人氣勢洶洶的走近祁雪川，二話不說拳頭就打向他。
祁雪川先躲閃了幾下，但對方是練過的，沒幾下將他圍堵得水泄不通，雨點般的拳頭使勁往他臉上、身上砸。
這下祁雪純忍不了，當即下車衝上前，沒幾下就將倆男人打趴下了。
這樣的混混打手，對祁雪純來說就是隨手的事。
“誰讓你們來的？”她一手一個，揪住兩人衣領。
“不，不知道……”
她收緊衣領，兩人立即投降，“諶總，諶總說祁雪川欺負他女兒，他得給女兒出氣。”
她頓時語塞，竟然是自家男人惹的禍。
“饒了我們吧，”他們求饒，“我們也沒收多少錢，就爲混一口飯吃。”
“知道回去後怎麼跟諶總說？”她問。
兩人面面相覷，“你說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說。”
“說祁少爺被你們打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跪地求饒，以後再也不敢了。”祁雪純教他們。
兩人連連點頭。
忽然一個人想到，“諶總交待了，還要打到祁少爺他……他答應再也不讓諶小姐傷心，再也不做對不起諶小姐的事。”
什麼鬼！
都這樣了，諶老頭還想着和祁家聯姻呢！
“你就說他答應了！”祁雪純不耐的喝走兩人。
“你不能說我點好？”祁雪川淡淡的聲音傳來。
這會兒他又坐在花壇邊抽菸了。
祁雪純冷哼，“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會比我說的好到哪裡去？”
祁雪川打量她，若有所思，“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找程申兒。”她面不改色的回答。
祁雪川吐了一口長長的煙霧，“我在這裡等三天了，她一次都沒出現過。”
接着又說：“明天我們可以去程奕鳴家碰碰運氣。”
祁雪純詫異，他怎麼就想到程奕鳴了！
還好她跳出來了，不然明天他一找一個準。
她面色冷靜，“你找程申兒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想見見她。”他說。
“你覺得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她問，“你能給她什麼？”
祁雪川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祁雪純也不再多說，“總之，你與其在這裡糾纏，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能做什麼。”
說完，她擡步上樓。
祁雪川跟上來，“我說了，她不在家。”
“你說不在就不在？”她輕哼，“我要自己看過纔算數。”
祁雪川像是害怕錯過什麼，跟着她上樓，一路上都緊盯着她。
祁雪純好笑：“你把我盯出一個洞也沒用，我沒有把人藏起來。”
他們敲門，又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家裡始終沒有動靜。
祁雪純琢磨着，這麼一會兒功夫，程申兒應該找機會離開了吧。
“嘶~”卻聽祁雪川小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祁雪純瞥他一眼：“剛纔被打了幾拳？”
“你幸災樂禍是不是？”祁雪川沒好氣。
祁雪純聳肩：“你自己有多扛打，自己不清楚嗎？再拖泥帶水，牽扯不清，別的不說，你的身體首先受不了。”
“你管我？”祁雪川冷笑：“我聽說諶子心在你家裡養傷，你盯好自家男人吧。”
祁雪純搖頭：“祁雪川你可真沒良心，人家諶子心暗戀你那麼多年，你連人家的模樣都記不住。”
“諶子心，暗戀我？”祁雪川一臉詫異。
“你還想否認？”祁雪純將諶子心給她講的故事，吧啦吧啦一堆，都講給祁雪川聽了。
祁雪川逐漸目瞪口呆，嘴巴張大到，能塞下一個饅頭。
而後，他嘿嘿譏笑起來。
祁雪純蹙眉：“你這是什麼反應？諶子心喜歡你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
“她喜歡我不可笑，可笑的是她隨口編一個故事，就把你騙了。”祁雪川自信滿滿，“別的事情我不敢說，但有一樣我可以保證，但凡我主動追求的女生，我不但能說清楚她的舍友閨蜜同事，家裡人口幾個也記得明明白白！”
所以，如果他真追過諶子心舍友，他不可能不記得諶子心。
“她撒謊？”祁雪純疑惑。
“反正這件事情裡總有一個人在撒謊，至於撒謊的人是誰，你自己判斷。”
祁雪純不相信他，但想到諶子心對司俊風的所作所爲，諶子心也是不可信的。
“她爲什麼要撒謊？”她嫌棄的打量他，“是爲了接近你？”
“也許是爲了接近司俊風。”
祁雪純不跟他廢話了，看時間差不多，“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等吧。”
“明天什麼時候一起去程家？”他衝她的背影問。
她“嗤”了一聲，這聲音在安靜得樓道里特別刺耳，“你連單獨去程家的勇氣也沒有？還追什麼女人？”
祁雪川慢慢的坐回門口。
他不是沒勇氣，只是他一個人，程家人不會讓他進門，更別提見到她。
不知過了多久，樓道里忽然響起輕巧的，熟悉的腳步聲。
感應燈亮了，他眼裡出現一個身影，正式他朝朝暮暮想念的。
“申兒！”他猛地站起來，站得有點急，差點摔倒。
程申兒本能的伸手，讓他扶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順勢將她一拉，緊緊摟入自己懷中。
“程申兒，你不能這麼殘忍的對我！”他低聲抗議，語氣裡是濃濃的不捨。
程申兒沒推開他，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擁抱。
漸漸的，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低頭看她的臉，清冷的面容多了一些虛無，彷彿隨時會隨風飄逝。
“出什麼事了？”他問，眸色緊張。
“我剛纔聽到你和祁雪純說話了，”她轉開話題，“你追過的女人，你都記得嗎？”
“嗯……”祁雪川臉上掠過一絲尷尬，“我跟她開玩笑，我得給她一點危機感，不然她老盯着我。”
程申兒蒼白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不知道你會不會記得我？”
祁雪川笑了，“你想我記得你嗎？”
她目光沉靜，沒說話。
“我不用記得你，”他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你不用擔心司俊風，你給我一點時間，你以爲司俊風沒有弱點嗎……”
“你……想做什麼？”她眼裡掠過一絲緊張。
祁雪川笑了笑，志在必得，“總之你放心，我有我的計劃。”
“對了，”他轉而問道：“伯母在醫院還好嗎？”
她點頭，“妍嫂給我聯繫了一個頂級腦科專家，比韓醫生更好的。”
“你讓他好好給伯母治病，錢不用操心，過幾天我會去醫院。”
“過幾天？”她問。
“我爸讓我去別市出差，一週，最多十天，”他挑起濃眉，眉眼間都是愉悅：“你會想我嗎？”
她心不在焉的點頭，心裡想，十天，夠她和媽媽都離開了A市了。
但現在情況似乎有變。
“我要趕飛機了，”他不捨的在她脣上啄吻，“你等我回來。”
他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了胳膊，她如水雙眸看着他，裡面滿滿的憂心。
他眸色一深，硬脣便要壓下來。
“祁雪川，”她擡手壓住他的脣，她要的不是這個，“你不要跟司俊風作對，沒必要。”
他有些不悅：“你怕我鬥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