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只是跟陸相宜開個玩笑。
陸相宜這個反應，讓他確定了一件事——
或許在懵懵懂懂的年紀，陸相宜對那位哥哥產生過依賴。
他不是陸相宜第一個喜歡的人。
陸相宜認爲他是，只是因爲她不曾意識到，她喜歡過另一個人。
如果那個人真的忘了陸相宜，永遠不會回來了，也好！
陸相宜不這麼認爲。
她掙扎了一番，還是說：“那他有點過分！我們以前玩的很好，念念還一心把他當大哥呢。如果他出國後就忘了我們，真的挺過分的。”
周森說不上來心底的感覺。
陸相宜這麼在意那個哥哥，他心裡多少不是滋味，但又覺得欣慰。
不是滋味，當然是因爲他吃醋了。
但欣慰從何而來，爲什麼會感到欣慰……他無從解釋。
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念念兩個字上——他莫名地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念念是誰？”周森蹙了蹙眉，“聽起來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
“錯了，念念是男孩子，這是他的小名！”陸相宜歪了歪腦袋，“他這個名字背後……嘿嘿，有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我以後告訴你！”
“男孩子？”周森好整以暇地看着陸相宜，他好奇她到底認識多少異性。
“我們一起長大的，我一直當他是弟弟！”陸相宜很嚴肅，彷彿是在告訴周森不要亂吃醋。
“又是哥哥又是弟弟的，”周森調侃道，“陸小姐，異性緣不錯啊。”
“你前面一個艾莉，後面一個趙思霈，”陸相宜一個字也不讓周森，“異性緣不比我差呢！”
“這是事實。”周森承認後，話鋒一轉，“但我喜歡的人是你。”
他語氣直接，態度熱烈。
他就是吃準了，陸相宜沒有辦法回擊。
陸相宜的確被噎住了，怔怔的看着周森。
這個人，好像一點都不吝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也不管自己的感情有多濃烈、多撩人。
她總不能說“我也喜歡你”，這樣就上當了。
扭扭捏捏片刻，陸相宜擠出一句：“你跟他們……我都喜歡。我對他們是家人的喜歡，對你……是不一樣的。”
周森眸底漾開一抹淺笑，追問道：“你對我是什麼樣的喜歡？”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相宜不介意學習一下週森的炙熱和直接。
她定定地看着周森，“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周森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那你什麼時候接受我當你男朋友？”
陸相宜戳戳周森的胸口，“這個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行，到時候讓你親眼看看，我是不是有胸肌。”周森揉揉陸相宜的腦袋，是溫柔的，又是勢在必得的，“小相宜，我遲早要從你嘴裡聽到，你喜歡我，請我當你男朋友。”
陸相宜慢慢收回手，看着周森。
她必須承認，這樣直接且自信的周森，是很有魅力的。
她突然也有點期待那天了，鼓勵周森：“那你努力啊！”
周森挑挑眉，“當然！”
陸相宜抿着脣偷笑。
說起來，她有點佩服周森。
他們明明在聊沐沐哥哥，最後變成了她遲早會喜歡周森。
沒想到，周森又繞回去了，很突然地問：“相宜，如果那個哥哥回來，你會怎麼對他？”
陸相宜搖搖頭，“他不會回來的，至少他不會回來A市。”
周森不解地蹙了蹙眉，“爲什麼？萬一他回來呢？”
沒有萬一，陸相宜知道的。
佑寧阿姨說過，沐沐哥哥是個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不該回A市，爲了不給他們添麻煩，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回來。
事實上，別說回來，這些年他甚至沒有絲毫消息傳回來。
他這麼做，大概是不願意讓他們想起他。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突然回來了——
“我會很高興的！我會問問他，他這些年過的怎麼樣？然後……應該就沒有然後了吧，他一定會很快離開，因爲我們……不能有過多接觸的。”陸相宜說完，笑容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周森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彷彿跟陸相宜感同身受。
他幾乎不受控制地問：“你不是叫他哥哥？你們爲什麼不能有過多的接觸？”
“原因很複雜，牽扯到很多事情。”陸相宜歉然一笑，“周森，這裡面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方便對你講。我答應你，如果有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你的。”
“……好。”過了片刻，周森的眉梢帥氣地一挑，“我只是想知道，你還喜不喜歡他。既然你們不能有過多接觸，說明你們不可能，我可以放心了。”
言外之意，陸相宜說不說的，無所謂了！
陸相宜被噎住。
周森有沒有想過，他這麼直接，會噎死人的！
不過，他爲什麼那麼固執地認爲，她喜歡過沐沐哥哥？
她自己都沒有這個感覺！
周森不想跟陸相宜探討她的小哥哥了，看了看時間，“去吃飯？”
陸相宜餓了，套上外套，“走吧！”
兩人走進電梯，碰到周森的助理徐懷安。
徐懷安什麼都懂了，但他什麼都不說，很自然地跟周森和陸相宜打招呼：“周總，陸小姐！”
陸相宜怔了一下。
這個人應該跟周森認識，是周森的下屬什麼的。
周森的下屬爲什麼認識她，還一副對她很熟悉的樣子？
周森看了眼時間，“徐助理，你還沒回公司？”
徐懷安一副“周總，這都怪你啊”的表情，“周總，你簽完約就跑了，我一個人應付合作方那麼多人，根本忙不過來！哦，他們問我你去哪兒了，我還得給你打掩護！”
周森毫無愧疚感，“你掩護的怎麼樣？”
徐懷安神神秘秘的一笑，“放心，所有人都以爲你有什麼緊急的大事，所以纔會突然消失。”
陸相宜聽得出來，徐助理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她也知道了，周森爲了她，簽完約就拋下合作方跑了。
嗯，應該沒有人知道，周森是在酒店陪着她睡了一個下午吧？
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他被她折磨了一個下午！
陸相宜偷偷瞥一眼周森，他神色如常，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說：“這個月獎金，你會有驚喜。”徐懷安心裡樂開了花，突然對陸相宜說：“謝謝陸小姐！”要是沒有陸相宜，他可沒有這筆從天而降的獎金。
再說他拍拍陸相宜的馬屁，他們周總應該是喜聞樂見的。
果然，周森一臉笑意。
唯獨突然被cue的陸相宜，一臉懵逼，完完全全在狀況外。
電梯門打開，徐懷安先走了。
陸相宜這纔回過神，疑惑地看向周森。“你的助理……？”
“挺優秀的，是不是？”周森接上陸相宜的話。
“……”陸相宜無從反駁。
周森愈發自然了，“想好請我吃什麼了？”
陸相宜沒想好，不過她突然有了想法：“我想吃烤肉！”
周森蹙了蹙眉，“你不是應該問問我想吃什麼？”
陸相宜偏不，“你不想吃烤肉嗎？”
周森拿小姑娘沒有辦法，“我想吃。”
陸相宜知道一家不錯的烤肉店，直接把定位發給周森，末了想起爸爸媽媽，忙不迭打開手機。
下午，她竟然還給爸爸發了一條消息，說試戲很順利，但她不喜歡那個角色，不想演了，要回學校繼續準備畢業作品。
“不喜歡就推掉。我的女兒，不需要勉強自己。”她爸爸的回覆簡單又霸氣，“晚上什麼時候回家？”
陸相宜一直沒有回覆。
她冷汗都下來了，按捺着心虛說：“爸爸，我下午一直在忙畢業作品的事情。”
“正準備給你打電話。”陸薄言說，“在你平時下車的地方等你，接你回家。”
陸相宜攥着手機，爲難地看向周森。
周森很自然的樣子，“怎麼了？說吧。”
陸相宜十分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吃飯了。”
周森還算平靜，“你有什麼事嗎？”
陸相宜點點頭，“你送我到學校附近吧，就是你週一早上碰到我的地方。”
周森偏過頭凝視了陸相宜片刻，“剩下的事情，不方便說了是嗎？”
陸相宜抿着脣不說話。
她很想告訴周森，她爸爸要來接她了，但她的身份不能輕易曝光。
這些年爸爸媽媽爲了保護她，錢財和精力一樣都沒少花。
她不能一下子就將父母的心血付諸東流。
她和周森，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呢。
周森終究是不忍心爲難陸相宜，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不用勉強。”
陸相宜還是覺得對不起周森，“我下次請你吃兩餐！”
周森“嗯”了聲，“什麼時候回壹號華庭住？”
陸相宜信誓旦旦地說：“過幾天！我會跟你說的。”
“好。”周森的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陸相宜沒看見自家的車，鬆了口氣，說：“我下去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周森突然扣住陸相宜的手，不讓她下車。
陸相宜錯愕地迎上週森的目光，感覺自己就像被燙了一下，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周森？”
周森突然傾身過來，雙脣輕輕壓上陸相宜的脣，身上的氣息也瞬間侵佔了陸相宜的呼吸。
陸相宜的心跳幾乎停止了，腦袋也像被抽空，只能怔怔的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