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宜回頭,對上爸爸嚴肅又權威的表情。
如果她是陸氏集團的員工,又或者他們正在討論工作的話,她一定會被爸爸說服。
可是,他們談論的是她的感情啊!
蘇簡安在女兒否認爸爸的話之前,不着痕跡地碰碰女兒的手。
陸相宜突然懂了,把嘴邊的話咽回去,“咳”了聲,“爸爸,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陸薄言的表情就像在說:我的話,怎麼可能沒有道理?!
他看着女兒,仍是那副嚴肅又權威的樣子,“剛開始,不要讓他以爲你已經非他不可了,女孩子這樣容易吃虧!”
她爸爸哪裡學來的戀愛小妙招?
陸相宜憋着笑,點點頭,“爸爸,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陸薄言蹙了蹙眉,“相宜,你是不是在敷衍爸爸?”
陸相宜忙忙擺手,“爸爸,我怎麼敢?”
“那就好!”
陸薄言表示滿意,示意蘇簡安跟他上樓。
一關上房門,他的表情就變得嚴肅,把念念昨晚告訴他們的事情,????????????????簡單跟蘇簡安說了一下,末了叮囑道:
“相宜已經戀愛了。這件事……不要對她提起。”
蘇簡安點點頭。
她把更多的思緒,放在了那個孩子身上。
他從小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他能在公司取得優秀的成績,爲自己爭取到輝煌的未來,她一點都不意外。
如今,他放棄那麼好的機會,大概是有自己的打算。
“薄言,我們把他送走了,他也忘記我們了。”蘇簡安的語氣,說不清是沉重多一些,還是遺憾更多一些,“他的事,我們就不要再管了吧?”
他們……沒有資格插手他的人生。
陸薄言也明白這個道理,“嗯”了聲,又叮囑太太:“你最近多留意相宜。”
蘇簡安差點笑了,“你怎麼老是扯到相宜身上?”
“呵!小姑娘剛纔哄我開心呢,你以爲我一點都看不出來?”陸薄言表情一沉,“剛開始就這麼喜歡,我覺得不是好事!”
蘇簡安始終覺得,陸薄言這個當爸爸的,只是還不習慣女兒戀愛了!
她推着他去洗澡,“放心吧,相宜也是我的女兒,我會盯着她的!”
陸薄言眯縫起眼睛,“我怎麼覺得,你只會縱容她?”
蘇簡安再三保證不會,終於哄着陸薄言進了浴室。
樓下,陸相宜正在“放縱”自己。
她看時間差不多了,發消息問周森到家沒有,等他到家又躲回房間,悄悄跟他視頻。
聊着聊着,她故意嚇唬周森,“我探了一下我爸爸的口風,我覺得他對你的要求、一定會很嚴格!”
周森面不改色,“我有心理準備。”
“咦?”陸相宜笑着問,“你什麼時候做好的?”
“喜歡上你的時候。”周森對答如流。
陸相宜剛想說什麼,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周森喜歡上她的時候,她還沒答應跟他在一起呢!
他做心理準備,都這麼超前的嗎?
“超前嗎?”周森反問道,“我只是知道,我們遲早會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陸相宜更想問,周森這種不顧他人死活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他就一點都沒有想過,她會拒絕他嗎?
周森彷彿知道陸相宜在想什麼,勾了勾脣角,“相宜,我覺得,你拒絕不了我!”
他頂着一張英俊卓絕的臉自戀,那股子自戀還是渾然天成的,讓人很難質疑他!
陸相宜……也確實拒絕不了他。
她甚至覺得,她對周森心動的時間,比自己以爲的還要早。
周森隔着屏幕調侃陸相宜,“嗯,就像你現在沒有辦法反駁我。”
陸相宜咬了咬脣,豁出去了,“對,我很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你開心了嗎?”
周森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他脣角眉梢的笑意,徹底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惡趣味地提醒陸相宜,“不怕你爸爸媽媽聽見?”他一看陸相宜就知道,她躲在房間裡偷偷跟他視頻呢!
陸相宜覺得,她在周森面前簡直無處可逃……
她好像天生就喜歡他,只喜歡他……
她軟乎乎地吐槽周森討厭,接着說:“????????????????不跟你說了!”
周森看看時間,“嗯”了聲,“早點休息。”
陸相宜一看他的動作,就有某種預感,“你還要工作嗎?”
“約了一個老朋友談項目,不會很久。”周森看陸相宜心疼的樣子,笑了笑,“相宜,別這樣。不知道的人,以爲我要受什麼酷刑。”
陸相宜被他逗笑了,“好了,你早點忙完吧!”
周森掛了電話,久久地看着手機屏幕,眼角眉梢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他跟偵探約好了時間,偵探晚點會跟他彙報調查進展。
一到十點半,遠在M國的偵探就發來視頻請求。
周森接通,看見偵探那張嚴肅的臉,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跟偵探的視頻通話持續了許久,這期間陸相宜給他發來一條消息,說她睡了,跟他說晚安,然而他沒有心情回覆……
陸相宜遲遲沒有收到周森的回覆,以爲他還在忙,也就沒有打擾他,很安心地睡了。
這個晚上,有人安睡一整夜,有人難以入眠,也有人半夜驚醒——比如洛心安。
洛心安正在長身體,平時都會午睡。
她今天在山上瘋玩了一天,回到家一洗完澡就睡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夢見自己失足跌進蛇窩裡。
突然,一條條、昂起頭吐出信子的蛇,三百六十度圍繞着她爬行,她無處可逃。
這個畫面,簡直比夢見魔鬼還要可怕!
“啊!!!”
一聲尖叫過後,洛心安驚坐起來。
明明是大冬天,她卻出了一身冷汗,呆呆的恍惚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剛纔只是一個噩夢……
白天她說自己會做噩夢,只是找藉口嚇唬念念。
沒想到,她真的會做這種噩夢!
下一秒,洛心安拿過手機,然後:
“穆念?”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念念竟然秒回:
“怎麼?”
“做惡夢了?”
洛心安看看時間,凌晨快一點了。
她沒有去想念念爲什麼這麼晚不睡,斷定他是個夜貓子,接着:“做了!我被嚇醒了……”
“穆念,”
“你大爺的!”
大爺的後面,是滿滿一屏的感嘆號,表示着洛心安憤怒的程度。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恐怖的噩夢,都怪穆念這個混蛋!
過了幾分鐘,念念纔回復:
“你知道我大爺是誰?你敢罵他?”
“我罵的是你!”洛心安越想越氣,描述了噩夢的內容,接着說:“我今晚都不敢睡覺了,我現在甚至懷疑我牀底下全是蛇!”
“有可能!”念念又是過了幾分鐘纔回復,“你現在跑,應該還來得及。”
有可能?
洛心安一想那個畫面,就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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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嗷一聲,扯過被子裹住自己,過了一會兒兩隻大眼睛就眼淚汪汪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種極端恐怖的可能……
連她會在熟睡中、被拳頭大的蛇王拖走這麼離譜的畫面,她都想到了。
都怪穆念念那個混蛋!
明天見了他,她要一口把他咬穿!
“叩叩!”
????????????????敲門聲劃破凌晨的寂靜,突然鑽進洛心安的耳朵。
洛心安一個冷不防,嚇得裹着被子倒在牀上,不小心磕到了牀頭,悶聲發出痛苦的輕哼。
緊接着,是念唸的聲音:
“洛心安,這麼沒用?我敲個門而已,能把你嚇成這樣?”
念念?
下一秒,熊熊燃燒的怒火,如數殆盡洛心安的恐懼,她現在只想咬穿念念。
她不顧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對着門外低吼,“穆念,你進來!”
念念推開門進來,他的造型很奇怪——一身睡衣搭配一本正經的羊絨大衣。
他先是嚴肅地打量了洛心安一圈,確定她除了被嚇到,其他的一切安好。
也是,做個噩夢而已,能怎麼樣呢?
哦,或許對於做惡夢的人來說,這事兒不得了。
比如洛心安——可憐兮兮地縮在棉被裡,看樣子還哭過了。
念念走到牀前,“……沒用!”
他半夜跑過來,就爲了嚇一下她,再當面吐槽她沒用?
洛心安更氣了,但她很清醒,知道自己來硬的肯定硬不過念念……
她於是眨巴眨巴大眼睛,聲音小小的,“你只是來吐槽我沒用的,就不要進來了啊……”說完低下頭,彷彿無端端受了天大的委屈。
念念半信半疑的,“洛心安?”
洛心安不說話,頭也不擡,過了片刻抽噎了一聲。
她這一抽,簡直噎在了念念心上。
念念所有懷疑都在這一刻消失了,摸摸心安的頭,“好了,大半夜的,你爸爸媽媽還以爲我欺負你!”
洛心安賭氣地推推他,“你就是欺負我,你還嚇唬我,說我牀底下有蛇……”
念念一臉無奈,“那是你說的。”
洛心安仰起頭,“你就不會哄我嗎?不會說沒有,讓我不要怕好好睡覺嗎?你爲什麼要說有可能?”
她一臉不解,大眼睛淚光閃閃的,委屈一波一波地往外溢出來。
她這個樣子,讓念念感覺自己罪大惡極,他於是問:“你說,你想怎麼樣?”
洛心安的眸底,不着痕跡地閃過一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