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傑看着她,顯然是很滿意她的反應,笑了笑:“從你被秦芷茹算計的時候開始。”
秦悅歆不信:“不可能,那時候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他看着她冷笑:“不信?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爺爺臨死之前將秦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給了你媽,你媽媽臨死之前,立了遺囑,誰娶了你,誰就是秦氏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的繼承權。”
“陸子傑,你在講笑話嗎?就算是這樣,他又是怎樣算計我的?”
“你知道爲什麼秦芷茹偏偏要讓你嫁給陸晨安,而不是我?”
秦悅歆臉色一白,膝蓋上放着的手已經在微微發顫了,可是她還是不想相信,她該怎麼相信啊。
那個男人,原來從一開始就將她算計在裡面了。
她以爲自己嫁給他纔是開局,卻不想,這開局,比她想象的還要早,早到讓她心口發涼,渾身都發寒。
陸子傑見她臉色發白,心情極好,也不管她想不想聽,一開口就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秦悅歆,沒想到吧?你嫁給陸晨安,根本就不是概率事件,是必然事件。秦家的人都知道你母親的遺囑,所以他們不可能讓你嫁給家境好的,或者是有能力的男人。或者你母親一早就猜到了秦慎宇極其有可能利用裡進行聯姻,因此纔會立下這樣的遺囑。而爲什麼是陸晨安,很簡單,陸家儘管是家大業大,可是陸晨安是個‘瘸子’,而且他也不在立華里面擔任任何的職位。他雖然是出生陸家,卻又是被陸家忽略的一個,身上雖然也有立華的股份,卻從來都不會干預立華。秦慎宇和方素嬌早就想到這一點了,他們就不用擔心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引發了外戚干政,秦慎宇能夠一輩子高枕無憂地在他現在的這個位置上。”
他一字一句,將所有事實的真相抽絲剝繭一般陳述給她聽。
秦悅歆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被人放在了冰窖中一樣,就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冷的。
雙手緊緊地拽着沙發邊沿的布簾上,她擡頭看着陸子傑,原本清澈的雙眸,如今已經紅得嚇人,開口出來的聲音也不再是冷靜淡漠的,而是壓着喉嚨的喑啞,厚重得如同剜心一般:“夠了!陸子傑,別說了!”
他抽了張紙巾,遞到她的跟前:“秦悅歆,這就受不了了嗎?”
她擡頭看着他,擡手就把跟前的電視遙控器扔過去:“陸子傑,你以爲你就好到哪裡去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什麼目的嗎?你不就是想讓我去找陸晨安嗎?你自己沒有辦法對付他,所以你就把矛頭對準了我是不是?”
陸子傑被說中心思,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愧疚,他甚至還笑了笑:“秦悅歆,你很聰明,可惜了,你遇上的是陸晨安。”
秦悅歆冷笑,“你以爲你就好到那兒去了嗎?陸子傑,你不必說得自己好像很高尚似的,陸婷儀的事情,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陸子傑臉色一青,如果不是因爲陸婷儀被陸然明撞死了,陸晨安拿到了他在那輛車上動手的證據,他這一次怎麼會讓他那麼輕易地就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秦悅歆說得沒錯,他早就在陸然明車庫裡面那一輛不常開的車子動了手腳了,想對付的對象也是陸然明,只是沒有想到,最後卻把陸婷儀牽扯進去了。
怪也只能怪陸婷儀自己愚蠢,做事情從來都不會用腦子,直接就找上門去撕逼陳麗紅。陳麗紅那個人,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陸婷儀這麼去,根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只是沒想到,陸婷儀死就罷了,還把他牽扯進去了。
他擡頭看着秦悅歆,眉頭皺起來,臉色有些陰深:“你怎麼知道的?”
秦悅歆只覺得好笑:“你媽和陸啓華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早就想對陸然明下手了吧?陸啓華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陸然明沒了,他這把年紀了,不扶持你,扶持誰?陸子傑,你不要以爲你做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呢!”
其實她也就是嚇嚇陸子傑,她只是那麼巧知道了葉美芳和陸啓華的事情,而陸婷儀雖然性格是有些驕縱,但是在陸家的鬥爭中,也影響不到誰,畢竟她是個女的,還是個沒什麼志向的女人。趙芬的體己錢就已經夠陸婷儀揮霍了,她也不會去爭些什麼。
這件事情雖然無辜躺槍的人是陸婷儀,但是隻要認真想一想,受益最大的人是誰,就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她在陸家裡面待了兩年,葉華英離開前,一切都還是風平浪靜的,但是葉華英離開之後,所有的一切就變了。
只要稍微猜測一下,她就能夠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了。
陸子傑的臉色變了變,看着她突然之間就笑了:“你這麼聰明,你倒是猜猜陸晨安爲什麼將你娶回去之後這麼大肆宣揚地對你好。”
秦悅歆的臉色一白,她和陸子傑兩個人的下場都好不到哪兒去,你捅我一刀之後我捅你一刀。
陸子傑能夠問出這樣的問題,他自然是知道的。
這是秦悅歆離婚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陸晨安如果只是想要麻痹衆人,做做樣子就好了,爲什麼兩年裡面,連她都騙在裡面。
她不會去問陸晨安,因爲這件事情裡面,包裹的是她那兩年裡面的所有尊嚴和驕傲。而她現在,也不想知道,她和陸晨安已經離婚了,到底是爲了什麼,她也不想去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天,我們就到此爲止吧,你要說的,我都聽了。但是很遺憾,陸子傑,我和陸晨安離婚了,在我看來就是離婚了。我不是大多數的女人,面對陸晨安這樣的欺騙和利用,我會去報復,我不會,所以,你不用耗盡心思了,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她就是因爲一念之差,因爲那所謂的報復,將自己弄到這樣的田地。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恩怨情仇,不過是你自己想不開罷了。
陸子傑呵了口氣:“秦悅歆,你很聰明,知道我今天過來是想刺激你的。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我今天過來確實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要讓你找陸晨安。你說得對,我算是栽在他的手上了。他要把我派到東南亞,我現在的心情很不爽,我不爽,我也想讓人不爽。”
說着,他頓了頓,擡手拉了拉領帶:“你不想知道,那也沒辦法,我今天就想說,你聽也這樣,不聽也這樣,反正我今天要說的話,我必須就要對你說完。”
陸子傑衣服無賴的樣子,秦悅歆根本就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人,一時之間,氣得整個人都是發抖的,卻又是無可奈何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最後只能抿了抿脣,冷眼看着他:“你說吧,我希望你說完之後,能力馬上離開。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你!”
最後一句話,秦悅歆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陸子傑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秦悅歆這樣三番四次地強調自己討厭他,換了誰也受不了。
但是秦悅歆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陸晨安對他沒有一點兒手下留情,對秦悅歆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他竟然又有了幾分愉悅,臉上的笑意浮動,只是落在秦悅歆的眼底,刺眼得很。
“你和秦芷茹的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但凡你的東西,秦芷茹都會搶走,是不是?”
他沒有說明白,可是秦悅歆的卻已經猜到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秦悅歆,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陸晨安從一開始對你好,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一箭雙鵰。”
她渾身一僵,擡頭看着他,用盡了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奔潰:“是啊,一箭雙鵰,那又怎麼樣?說完了嗎啊?說完了,麻煩你離開,我準備午休了。”
哪裡來的午休,她明明是剛醒過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可是她已經忍不住了,只要一想到,一想到——
陸子傑到底還是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秦悅歆,你後悔過嗎?”
她擡頭看着他,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可是臉上卻依舊是面無表情:“後悔過,那又怎麼樣。”
他笑了笑,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如果從你一開始,你選擇的人是我,我想,我說不定會愛上你。”
“呵,愛上我?陸子傑,你也不要說這樣假設的事情。再者了,你愛上我了又如何?”
他雙眸一沉,秦悅歆是真的聰明,除了陸晨安這件事情上面她看不通透之外,她什麼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外人看來她好像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知道,事實上,她只是默默的不說話,知道的,埋在心底,不知道的,也不會主動去招惹。
如果不是遇上了陸晨安,她確實會很幸福的。
她說得沒錯,陸家人都沒有一個好人。
即使是他陸子傑愛上了她,也不會比陸晨安好到哪兒去。
陸子傑收回了視線,擡腿準備離開,轉身前,卻還是忍不住回頭開口說了一句話:“秦悅歆,你不要妄想陸晨安愛你了。你說錯了,他不是沒有心,只是他的心,在另外的一個人身上罷了。”
她猛然一驚,終究還是忍不住,站起來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陸子傑笑了笑,難得看到一次秦悅歆失控,他的心情不得不說,確實是挺好的:“陸晨安以前有一個很寶貝的女朋友,就在五年前,那個寶貝女朋友突然不見了,陸晨安甚至還爲了找那個寶貝女朋友,差點死掉。”
說完,他沒有再停留,留下秦悅歆一個人站在那兒。
老式的房子,不像是自動的門,走的時候用手一帶就能順便關上了。
那木門在陸子傑離開之後,還是保持着半開的狀態。
秦悅歆站在那兒怔怔地看着那扇門,眼淚一行一行地從眼睛流下來,視線一點點地被模糊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那門口的,然後擡起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的手,一點點地將那門關上。
桌面上還留着兩個空碗,已經放了整整半個小時了,夏天的天氣,這麼熱,在放下去隨時都會有餿味。
她想走過去把那兩個碗拿去洗掉,可是卻發現自己一步都走不過去。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陸晨安既然從那麼早就開始算計了,他甚至是將人性所有的特別都研究得一清二楚了。
知道秦芷茹會看不得她幸福,所以就那麼高調肆意地秀恩愛,那些所謂不顧一切的維護,原來都是做給秦芷茹看的。
讓秦芷茹,親自去找他。
明知道她性格慢熱,所以就這麼一點一滴,不漏一切,甚至是連那牀笫之間的一切,他都算計着。
秦悅歆活了這麼久了,從未覺得有一個人讓她覺得恐怖至此的。
陸晨安忍了兩年多,不,或者他已經忍了很多年了,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這麼一個機會。
而她,就因爲是姓秦,因爲是秦芷茹的死敵,就這樣被他拖進了他們之間的糾葛中。
憑什麼,他憑什麼要這樣對她!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讓她最崩潰的。
她可以忍受陸晨安沒有愛過自己,可以忍受他利用過自己,那樣,她也起碼可以安慰自己,陸晨安這個男人沒有心的。
是他沒有心,不是他不愛她。
可是陸子傑卻告訴她,陸晨安不是沒有心,他有心啊,只是那顆心,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諷刺的事情的。
這個時候正好是午飯時間,不少在附近打工上班的工人回來吃飯,不知道誰打開的手機播放:
“我的心痛得快死掉爲你付出我不會累
只要你幸福我無悔我願意爲你受盡冷風吹
所有的一切往事化成灰孤獨的含着眼淚
忍住傷悲難道你無所謂我願意爲你受盡冷風吹
你怎能忍心頭也不迴天空流着眼淚爲我傷悲
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狼狽愛了傷了你不知道
……”
林憶蓮的老歌一句句歌詞的傳來,她突然想起葉華英跟她說要把立華的股份給她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看着陸晨安敏感又脆弱的樣子,私底下爲了維護他甚至找了葉華英的律師,要求在遺囑宣告的時候修改一下宣告詞。
呵呵,多麼諷刺啊。
她那時候還擔心陸晨安會因爲葉華英把股份給她而難受,卻沒想到,這從頭到尾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她一點點地愛上他,每次午夜夢迴的時候,她都告訴自己,沒關係。
他不愛自己沒關係,沒關係,畢竟他沒有心啊。
可是現在呢?
多麼諷刺啊!
她爲了他幾乎沒了半條命,他卻爲了另外一個女人,差點沒有命。
秦悅歆擡起頭,那桌面上還放着他昨天晚上強行給她的戒指。
那裡面是他們婚禮上用過的戒指,直到剛纔,她甚至都還在幻想,幻想着,他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捨不得自己。
捨不得?
哈哈,陸晨安怎麼會捨不得呢。
她站在那訂婚宴上,那麼的難堪,他說出口的卻是那樣錐心的四個字。
他親手將她推到許淮南的懷中,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悅歆,你到底還在幻想着什麼?
幻想着什麼呢?
不得不說,陸子傑成功了,他成功地激起了她努力掩藏着的所有怨恨。
她愛陸晨安啊,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愛裡面,恨慢慢的就比愛更多了。
她一直努力地壓着,努力的壓着,直到今天,她發現自己怎麼都壓不住。
它們在瘋長,就好像是此時此刻纏繞在她心口的帶刺藤蔓一樣,不斷地瘋長、收緊,刺得她千瘡百孔。
愛情是毒,而陸晨安卻是砒霜,一點致命。
秦悅歆無力地躺在地上,眼眸一動不動地看着那老舊的天花板,眼淚從兩邊一直流下來。可是她卻一動不動,就像是已經沒了氣的人一樣。
韓舒雅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連忙推開門跑進去扶着她:“歆歆,你怎麼了歆歆,你不要嚇我啊?!!”
她和慕簡庭剛從國外回來,忙了整整一個夏天,這幾天才稍稍鬆下來。
剛回國她就跑來看秦悅歆了,她總是什麼都不說,自己又遠在國外,擔心也不敢提什麼。
卻沒有想到,這才半月不到的時間,一回來,就看到秦悅歆躺在地上了。
韓舒雅將人扶起來,摸着她的手,那上面冰冷的溫度讓韓舒雅禁不住心底發慌:“歆歆,你怎麼,歆歆。”
她扭頭看了韓舒雅一眼,臉色白得就好像那作畫的宣紙一樣,雙眼茫茫的裡面沒有半分的神氣。
她看着她,那咬破的嘴脣,一上一合地動着:“丫丫,原來,我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話落,韓舒雅雙手一沉,才發現秦悅歆整個人暈了。
她驚得跟着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打慕簡庭的電話。
慕簡庭剛進會議室,看到是韓舒雅的來電,不禁皺了皺眉,擡手向秘書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接了電話:“丫丫?”
懷裡面的秦悅歆臉色蒼白,搭在她手腕上的手冰涼得就好像那冰塊一樣,她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慕簡庭,你快來,歆歆出事了!”
慕簡庭手微微一頓,“好,你先叫救護車,我這邊過去要時間,我們在醫院匯合。”
韓舒雅這時候才驚覺自己應該乾的是什麼,“我不說了,我要打120。”
救護車來得很快,秦悅歆被擡上車的時候,韓舒雅看着她手上握着的錦盒,想要拿出來,可是她卻扣得緊緊的,她怎麼都拿不出來。
那掂在手上的手腕就好像麻繩一樣,一點兒重量都沒有。
在車上的時候秦悅歆就已經醒了,沒什麼大礙,就是氣急攻心,天氣有點炎熱,可能有點中暑了。
韓舒雅抱着她哭得稀里嘩啦的,秦悅歆動了動,手上不知道拿了什麼,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一枚戒指。
她怔了怔,半響默默地放進口袋裡面,擡頭看着韓舒雅:“丫丫,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韓舒雅真的是被嚇到了,臉上雖然有眼淚,人也還是一抽一抽地哭着,可是臉冷下來看着她,難得的強硬:“不行,車都已經上了!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去醫院!”
她剛清醒過來,脣乾口燥的,整個人還發着暈,還想說些什麼,韓舒雅已經冷着一張臉不和她開口了。
秦悅歆最後還是被韓舒雅壓着到了醫院,慕簡庭早就到了,站在醫院門口。
秦悅歆一下車,他就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秦悅歆:“怎麼回事?”
韓舒雅瞪了他一眼:“閉嘴!”
其實根本就不用問,能讓秦悅歆這個樣子的,就只有陸晨安了。
慕簡庭也是第一眼看到秦悅歆有點被嚇到了,雖然人醒了,可是她的臉色蒼白的很,走路的時候扶着韓舒雅,就好像沒有力氣一樣,人瘦得這麼看着都覺得要倒下來了。
問完之後他就有點後悔了,幸好韓舒雅瞪了他一下,他沒再說什麼,跟着她們去了檢查。
秦悅歆已經第二次暈倒了,韓舒雅不放心,壓着她做了全身的檢查。
除了營養不良和血糖還是一如既往的有點地之外,秦悅歆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慕簡庭的手機不斷的想,秦悅歆看了他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慕總,你有急事你去忙吧,我沒什麼事情,真的。”
慕簡庭是從會議上跑出來的,秘書在那邊已經急壞了,電話不斷地打進來,他讓秘書說改期,但是這個會議有點特殊,確實不好改期。
他看了一眼秦悅歆,又看了一眼韓舒雅,還是不放心:“我先把你們兩個送回去吧。”
她笑了笑,按住了韓舒雅的手,阻止了她要說的話:“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沒什麼事情。”說着她轉頭看向韓舒雅:“丫丫,我們回去學校走走吧,很久沒有回去了。”
韓舒雅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擡頭看着慕簡庭:“你先回去吧,我陪她去學校走走。”
兩個人畢業兩年多年了,學校就在a市,卻也很少會回去。
秦悅歆也沒什麼說話,兩個人坐在計程車上,韓舒雅側頭看着她,心裡面難受,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不是週末,學校裡面安靜得很,秦悅歆就一直走着。
韓舒雅跟在她的身旁,心底裡面難受得很,只能靜靜地陪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天色暗淡下來的時候,秦悅歆才扭頭看向她,笑了笑:“我們去吃后街吧。”
“好。”
韓舒雅一開口,喉嚨就好像被人放了一塊石頭一樣,割得難受。
晚上是慕簡庭過來接她們兩個人回去的,韓舒雅擔心秦悅歆再出什麼問題,賴在她家裡面不願意走了,硬是在她家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的時候秦悅歆還是把韓舒雅轟走了,韓舒雅走的時候扒着門,欲言又止,最後是秦悅歆開的口:“你放心,我不會再像昨天那樣了。”
再那樣,就連她自己都鄙視自己了。
將韓舒雅送走,屋子裡面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桌面還放着昨天沒有洗的碗,她拿起來去廚房洗乾淨。
出來的時候秦悅歆拿出那戒指盒,打開看了看。
其實她沒怎噩夢仔細地看過這個戒指,結婚的那一天匆匆的看了一眼之後,她就沒怎麼看過了。
如今打開來看,作爲一個女人,確實會爲了這個戒指動心。
但是也僅僅是作爲一個女人而已。
端詳了幾秒之後,她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拿起一旁的手機,撥了將近半年沒有再撥打過的號碼。
那個號碼,她無數次熟記於心,也無數次從自己的手機上撥打出去。
可是這一次,卻是她最後一次撥打了。
第一次的時候沒有人接電話,她隔了十分鐘之後一邊出門一邊重新打了一次。
這一次陸晨安接得很快,一開口就是淡漠的兩個字:“你好。”
她換了電話號碼,陸晨安想來也不知道她是誰。
她閉了閉眼,站在路口上:“是我。”
那邊的人似乎微微頓了頓:“歆歆。”
他叫着她的名字,就好像兩個人還沒有分開一樣。
秦悅歆只覺得諷刺,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盒,捏在手指間轉了一圈:“我們見個面吧,一個小時後,立華對面。”
那邊似乎有人進來,對着陸晨安說了什麼,他大概是捂着了手機,秦悅歆聽不清楚,隔了五六秒,才聽到他的聲音從手機傳來:“好。”
她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這時候正好有一輛計程車駛過來,秦悅歆擡手就把車子攔下來了。
“小姐,去哪兒?”
剛上車,司機就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把手上的戒指盒往包包裡面一放,笑了笑:“立華,謝謝。”
我來,斬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