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員工舉手道:“我們現在每天至少工作12個小時,星期六星期天沒休息,每週工作時間超過80小時,有些人每週工作甚至達到100小時。工作強度也很大,實在是太累了!”
項寧軒指指自己,道:“知道我每天工作多長時間嗎?18到20小時!我不但要處理各種事務,還要親自上前線拼命。前幾天還被幾十萬喪屍包圍,差點沒命。你再問問我身後的其他人,有工作時間少於80小時的人嗎?在打完仗之前,所有人的工作時間都不能減少。”
民不患貧而患不均,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
你吃糠咽菜的時候,別人在大魚大肉;你辛勤勞作的時候,別人在吃喝玩樂,心裡怎麼會沒有怨氣?
百姓怨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是社會動亂,邪教四出。若繼續惡化下去,就會揭竿而起,翻天覆地。
如今有一個比古往今來任何邪教組織更恐怖一百倍的亡靈天災虎視在側,它們最擅長利用人心中的負面情緒。民間的怨氣不需要積累多高,亡靈天災就能借此整出個大飛機來。
如今,與亡靈天災的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在正面戰場上,短時間內誰都奈何不了誰。
這就像一局即時戰略遊戲,亡靈天災前期攀科技造高級兵,被人類一波快攻打上門。天災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才扛住。
這時,人類一邊碼地堡封路,一邊開了n片礦,準備爆兵攀科技,然後依靠經濟、工業和技術,建造出滾滾鐵流,碾壓亡靈天災。
亡靈天災這幾天已經把門口二礦開起來,接下來肯定不能按部就班去破地堡陣。因爲人類的礦更多,在地堡陣下拼消耗,亡靈肯定拼不過。亡靈天災必須繞過地堡陣,通過無孔不入的滲透,破壞人類的爆兵節奏,在人類主力碾壓過來前,破開圍困。
而人類的怨氣、憎恨等負面情緒就可能被亡靈天災利用。
項寧軒必須及時引導民心,防止負面情緒積聚。他沒辦法增加物資供應,也不可能降低工人的工作強度。他就只能告訴所有人:老子這麼強了,還比你們努力,你們憑什麼不努力?
政務委員會以及軍工集羣的高官也紛紛報出自己每天的工作時數,至少在16小時左右。
底下的員工自然沒脾氣。
又處理了一些員工提出的生活方面小問題,能解決的項寧軒當場就解決了,不能解決的也會給出原因和時限。
這時,新一批用餐員工就涌了過來。這處軍工集羣有五萬人,就算分白夜班,中午也有將近三萬人用餐。食堂不可能容納這麼多人,因此,用餐是分批次的,每一批半小時。
後一批人來了,前一批人就必須讓開位置回去上班。
這時,一名模樣清麗的女工突然跑向項寧軒,大喊道:“我有問題!我的主管逼迫我幫他做家務,後來又強迫我跟他發生關係,被我嚴詞拒絕後,他就非禮我。”
剛說完,她被項寧軒身邊的警衛控制住了。
但女工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陣混亂,尤其是軍工集羣的高管,臉色黑如鍋底,恨不得上去抽她丫的。
現在戰時狀態,軍工集羣又是重點單位,這些主管的權力非常大,爲了保證品質和產量,對下面的管理都採取嚴刑峻法。稍有差錯,輕則降待遇,重則申請軍法處置。
手中的權力大了,難免就有人會濫用。像這樣利用職權欺壓下屬的情況,絕不是個例。情節有輕有重,有的是主管索要,有的是下屬爲了拍上司馬屁而主動送上的。
這種事兒真要嚴格來說,沒幾個主管屁股底下是乾淨的。如今居然有人當場把這種情況挑破,若是項寧軒要嚴肅處理的話,倒黴的不是一個兩個。
白映瓊也悄悄扯了扯項寧軒的衣角,瞪了他一眼,輕聲道:“上行下效!”
真要嚴格說起來,項寧軒也不是好人,他不也強行把白映瓊那啥了嗎?有了白大小姐,他還到處沾花惹草開後宮,簡直可惡至極。當然,白映瓊可不會承認自己甘當項寧軒後宮的一員。
項寧軒摸了摸鼻子,齜牙道:“咱倆的事,怎麼能跟這相提並論?”
白映瓊道:“總之你小心處理。”
現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法追究項寧軒的風流事。她也是知道一些底下的人不乾淨,只是現在並不是整肅紀律的合適時機,前線正在跟亡靈天災激戰,軍工生產半點馬虎不得。
不光是軍工系統,項寧軒麾下的整個管理層,也不可能都是一心爲公無慾無求的人。只要不出大簍子,底下人一些小毛病,白映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真要把有問題的人都整走了,換上來的人不但能力未必合格,手中有了權力,難道就不會以權謀私了?
經過那女工一喊,很多人都把注意力轉了過來,底層員工都希望看看項寧軒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項寧軒示意警衛放開那名女工,臉色一板,嚴肅地對她道:“我之前說過,想要提問的要先舉手,然後我點到的人起來提問。你剛纔沒按我的規則來。所以……”
那名女工聽項寧軒的語氣,頓時臉色一白,她是好不容易在鼓起勇氣告狀的,因爲,不管成與不成她都很難在這個工廠裡立足。如今可不是末日前,工作不順心大不了跳槽。所有用人單位都在同一個集團的控制之下,根本沒地方可跳。
項寧軒沒理她,繼續道:“所以,回去坐好重新舉手!其他人,吃過飯的先離開,別影響其他人用餐。”
接着,他讓人把規矩又對新來的人複述了一遍,同時,將前一批人員提出的問題作了簡單說明,隨後纔開始宣佈提問。
項寧軒第一個果然點了那名女工。
那名女工已經恢復了平靜,她自我介紹叫做王悅苒,又將自己的遭遇詳細講述了一遍。總之,就是一名弱勢女工被惡毒主管威逼非禮的事。
這時,被她狀告的直屬主管已經收到通知,匆匆趕了過來,聽到王悅苒的說辭,頓時大急,顧不得其他,急忙道:“你胡說,我……”
“啪!”項寧軒瞪了這傢伙拍桌子道:“我讓你說話了嗎?一邊待着去!”然後示意王悅苒繼續說。
等她說完,項寧軒又轉頭示意新任軍法部長查雲霄。目前仍然是軍管狀態,軍法對所有人有效。
查雲霄出列後,示意王悅苒的主管陳述。
這位三十多歲,略微發福的男人得到申訴的機會,已經也恢復了冷靜,面對項寧軒和一衆高官,侃侃而談道:“各位長官,你們有所不知。這女人工作不認真,上次捅了簍子,我好心幫她把事情兜住,沒處罰她。沒想到,她以爲我看上了她的姿色,便假意到我家來幫忙做家務,實際上卻是想勾引我。被我嚴辭拒絕後,她居然倒打一耙,反而誣陷我非禮她,真是豈有此理!”
“你纔是胡說!是你非禮我的!”王悅苒急得直冒汗。
“我怎麼非禮你了?是你主動勾引我的!”
查雲霄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問王悅苒,道:“你指控他威脅、非禮,你有什麼證據嗎?或者,有沒有人證可以爲你作證?”
“我……”王悅苒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如今,手機、錄音筆之類的電子產品還不能用,她根本拿不出直接證據。
至於人證,她的主管又不可能當着其他人的面威脅她、非禮她。何況,她的同事憑什麼爲了給她作證而得罪自己的主管?最後,她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查雲霄又問那名主管道:“那麼,你說她主動勾引你,有什麼證據嗎?”
那名主管掏出一張寫着娟秀字體的白紙道:“有有有!我這兒有她寫給我的情書。”
王悅苒臉色頓時蒼白,她認得這張紙,這是她寫給自己心儀之人的情書,可她沒好意思送出去,一直留在自己的辦公室抽屜裡,只有自己最要好的閨蜜知道。現在,這封情書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主管手中?王悅苒根本不敢細想。
“一封情書並不能說明什麼。”查雲霄轉頭對項寧軒道,“鑑於原告沒有充分證據,我認爲被告無罪。”
項寧軒點點頭,表示認可了查雲霄的結論。他想起爐石裡有張2/0/7的“公辯律師”,出場的臺詞是“沒有屍體就不算犯罪”。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王悅苒明顯處於弱勢,但沒有任何證據,法律上確實不能處置她的主管。
食堂裡用餐的普通員工大多在感情上傾向王悅苒,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他們也就只能在心裡同情一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她說話。
而軍工集羣的高管們大多送了一口氣,他們就算屁股底下不乾淨,也絕不會留下足以致命的證據。
項寧軒上前拍拍王悅苒的肩膀,和顏悅色道:“回頭我讓人給你重新安排一份工作。”他又轉向面露喜色的男子,突然毫無徵兆地上前,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嘭!”那男子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痛得直哼哼。法律制裁不了他,那項寧軒就自己動手。
項寧軒冷冷地盯着他道:“我看你不爽!”當然,也只是不爽而已,要是動真格的,他一腳能直接把這傢伙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