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上以後,顧南延問我去了哪裡,我回答說樓下的房東奶奶去世了,他聽了以後沒有任何情緒,給我熬了一點兒小米粥,已經吹涼了,讓我趕緊喝了。
我看着顧南延帥出天際的臉龐出神,他明明是鬼,是我該忌諱和抗拒的,可他總能給我一種不知名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會有危險。
第二天,顧南延一如既往的消失不見,桌子上有蒸蛋和早餐,看着桌子上美味的早餐,我覺得心裡很暖,可又有些遺憾,如果他不是隻鬼,那我們就真的可以一直生活下去了。
吃過早餐後,我去了之前自己出車禍時候的醫院,找到了當時給我治療的醫生,讓我大跌眼鏡和不可置信的是,我當時是自己選擇性失憶的,根本就補是柳老大說的輕微腦震盪。
着又讓我多了一些困惑,爲什麼柳老大早騙我?除了他,還有爺爺,爲什麼他們早一起隱瞞事情的真相啊?
而且據醫生所說,當時我是在回老家的高速上出的車禍,和我一起出車禍的還有一男一女,女的送到醫院後已經沒了呼吸心跳,而男的已經從高速隨着車子墜落到了海里,我是他們在半山腰找到的,手裡還拿着一條男人的領帶,海里的車也是男士的車,他們沒有找到男人的屍體,但他們推測百分之百沒有活着的可能性了。
爲什麼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都死了,而我卻還活得好好的?我對這一切越來越迷茫了,我爲什麼要選擇性失憶,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問醫生那個墜到海里的男人叫什麼,他說沒有見到人,不太清楚,車子也破損的厲害,現場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那個女人的名字則是叫楊瑾,年紀比我大兩歲,據說是一個律師,身世背景也很強大。
我還想打聽一些更詳細的,可是醫生已經拒絕了我的問題,不願意過多的透露出死者的情況,我也不能強迫別人,只能是作罷了。
我思緒萬千的離開了醫院,坐在醫院門口沉思,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我選擇性失憶,我從小就在那麼艱苦的環境下長大,那麼多的不愉快,我曾經都想失憶,結果我都沒有選擇忘記,那個男人和我什麼關係?那個女人和我有不有關係呢?
我拿出手機,想查查那個女人的底細,可只是一個名字,什麼都查不出來。
我煩悶的打開了手機相冊,看到點點那張的時候,我停了下來,因爲我想到了點點說的話,她說她爸爸媽媽死了,出車禍死了,她說我是兇手,我是小三,她說我讓她家破人亡了……
我的手一抖,心跳也變得侷促不安,手機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原本就已經有毛病的屏幕,這次碎的更徹底了,我點了點,失靈了……
手機屏幕上還映着點點那張清冷的小臉,她穿着一條很廉價的裙子,可她顏值很高,讓那條廉價的裙子看上去多了幾分靈氣。
如果我真的是讓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我該怎麼面對這一切,該怎麼原諒自己。
我心煩意亂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突然對這個世界很絕望,這麼狗血的事情都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嗎?
這可能是我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正在胡思亂想,心情低落的時候,手機來電了,是蟲子打來的,看到手機來電,我猛的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出車禍是一年前的事情,蟲子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們無話不談,沒理由她會不知道我的遭遇,可是這一年多來,從來也沒有聽到她提過那些糟心的事情,我心裡有些激動,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推翻我剛剛聯想出來的可能,證明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想到還有這個可能性存在,我的心裡非常的激動,帶着一絲僥倖的心理,我迫不及待的打了一輛出租車去蟲子固定的居所。
她在深圳有房子,那是她父母給她買的,之前她爲了表示自己可以自力更生,所以一直沒有去住那棟房子,自從上次知道了顧南延這隻鬼的事情以後,她又回到了那裡居住,什麼骨氣都沒有了,她說她在乎的是她自己價值連城的小命。
一路上我特別的急躁,不停地催促出租車司機快一點,出租車司機都不耐煩了,只能告訴我,他已經是開的最快的了。我只好作罷,坐立不安的等待着車子到達目的地。
到了蟲子家門口,我變得又焦慮又緊張,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如果事情真的是像點點說的那樣,我是破壞了她家庭的第三者,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可是我心裡的另一面又在想,萬一不是點點說的那樣呢?那我不是自討沒趣,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假設真的出過那樣的事情,我在公司和朋友的面前都應該擡不起頭了,而且這件事情,我都沒聽他們提過半個字,這不科學!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朝着蟲子的別墅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她就出來了,她穿着一身牛仔裙,白色的蝴蝶結襯衣,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微卷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很好看,很陽光,青春活潑,背了個粉紅色的雙肩小揹包,少女元氣滿分。看她這樣子,是正打算出門去玩了。
我衝她招了招手,和她打了聲招呼,看到我以後,她驚喜地跑了過來,又喜又憂的抓住了我的雙手。“小白雲,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不接我的,我還以爲你被那隻鬼給吃到肚子裡去了呢,正擔憂你呢,你就來了。”
“哦,那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行頭是打算去找我,看看我還活着嗎?如果是的話,那我真的很感動。”只是我爲什麼就不相信她會去找我呢?
果然,她傻傻的笑了一聲,訕笑道,“如果是別的事情,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跑去找你的,可現在不行,你知道我自小膽子就不大,你身邊有一隻讓我可怕的鬼潛伏着,你說我敢去找你嗎?我這是要去逛街呢,打電話給你,也是想約你一起出去遛遛。”
我就知道是這樣,自討沒趣地聳了聳肩。“好像你出差回來以後就很閒啊,這幾天都沒事情做嗎?怎麼一直在家裡,你不去上班?”
她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的說,“不去!我發現我這兩年工作實在是太用心,太辛苦了,這次出差也消耗了不少的元氣,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你?你可真有點辜負自己當初發下的誓言啊,你不是說堅決不,不住你父母給你留下的這套房子嗎?你不是說再也不花你父母一分錢了嗎?餘蜻蜓,你可是言而無信。”
“此一時彼一時嘛,再說了,我的房子可是被你霸佔了。”她理直氣壯的叫道。“我也是被環境逼迫的,也可以說是爲了朋友兩肋插刀,你應該心存感激,怎麼跑這落井下石來了。”
我悶悶的哦了一聲,“明明是你自己叫我給你看房子的,怎麼現在說成我霸佔你的房子了呢?那你回去住好了,反正我也不想住你那兒,免得你爲自己的不上進找了個這麼充分的理由,讓我來當那個替罪羊,這可真是不太划算。”
一連被我潑冷水,她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她說道:“不住!我寧願住在街頭流浪,也不回去。何況我自己的父母,我違約就當是撒嬌好了。他們不會計較的。”
我有些無語,她哪兒都好,就是愛玩,她的父母都很增強好勝,可是這傢伙玩心很重,不能說她不思進取,但是有多奮發圖強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她追求的是平凡的生活,這一切,她可以很容易做到,所以她總是很瀟灑,活得很開心,這是我羨慕不來的。
“蟲子,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情的,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好好的聊一聊吧,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她哦了一聲,把我帶到了附近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她問我找她有什麼事情。
我直接了當的問了,“你還記得一年多前我出車禍的事情嗎?”
“記得啊,那場車禍可是差不多要了你半條命呢,今天怎麼突然想起問我這個了?”
“你知道我在出車禍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在和胡孝麥交往之前有沒有男朋友?”
“啊?”蟲子被我說得一頭霧水。一愣一愣的看着我,“你怎麼問我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啊,你有沒有男朋友你自己不知道嗎?我說你今天有毛病了,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和那隻鬼呆久了,思維都變得很……”
“哎呀,你不要跟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就告訴我,到底有還是沒有,蟲子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點都馬虎不得你知道嗎?”
“不知道!”她擺出了兩隻手,一臉無奈的說,“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因爲你自己不都是知道嗎?你出院以後一切都很正常啊,幹嘛突然問這麼神經的問題?”
我有些泄氣,只能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我今天去醫院調查的事情也告訴了她,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在她這裡找到更多的答案,她聽了以後非常的吃驚。
“不會吧?”她的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可是你出車禍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哇,是事後你清醒過來以後發朋友圈我纔看到的。你出車禍那天不就是你回老家的日子嗎?那天你本來想辭工了,但是什麼原因你也沒有和我說過啊!”
辭工?這個詞狠狠的撞擊着我的內心,我爲什麼要辭工呢?我在這份行業裡做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升到現在的位置,辭工就代表放棄了一切。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吧?不對,一切都不對。
看我的臉色不佳,她又繼續說,“在胡孝麥之前,好像你確實是交過一個男朋友的,但是我在國外也不太清楚你這邊的事情,只是聽你大概的說過幾次,但後來就沒有再提過了,我也問過你,你只說是分手了,還說的挺漫不經心的,在後來沒過多久你就出車禍了,但是,我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
聽完了蟲子的話,我的思緒如斷了線的風箏,飄忽不定。
我惘然若失的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奶茶,人生第一次,覺得這香甜可口的奶茶是那麼的苦澀。
隨後,蟲子又和我提到了收服顧南延的事情,我猶豫不安的回絕了這件事情,我確實想回歸自己正常的生活,可是我不想顧南延死,我希望他好好的。
蟲子恨鐵不成鋼的指着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爛泥扶不上牆還是被鬼迷了心竅?你不知道你自己跟他的身份懸殊有多大嗎?你沒有爲你自己的未來着想嗎?過幾天就是清明瞭,那是他們的節日,他肯定會有所放鬆,在那個時候下手是最方便的事情,你傻了吧你?”
“不行,那個女鬼可以死,但是顧南延不能,他昨天爲了我還深受重傷,你看到我頭上的傷了嗎?如果沒有他我就不只是受傷這麼簡單了,有可能死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我看你平時也不像是那麼傻的人,怎麼到關鍵時候就犯糊塗了呢?你怎麼確定他跟那個女鬼不是一夥的呢?說不定他們是一起來整你的呢!”她狠狠的吸了一口奶茶,繼續說道,“看你這個傻不拉嘰的樣子,我真是爲你擔心,被別人賣了都還在替人家數錢呢!”
“他不會!”這個答案我基本是沒有經過大腦過濾,是直接脫口而出的,因爲他對我的好是真心的,我感覺不到半點作假的成分,雖然我不明白他靠近我有什麼目的,可是他在的時候,我總會覺得很安心,而且,我也不傻,總不可能連是非都分不明白吧?
蟲子氣餒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既然你的心都已經偏袒他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呢!說不定說多了還會讓你不高興呢,事已至此,我只能閉口不談,作爲好朋友,我祝你好運。”
“蟲子,說什麼呢你!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着想,我怎麼會不高興呢?只是,你沒有站在我的角度去看問題,所以你不明白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我告訴你的一切在你看來只是聽故事,跟我的真實,感受是不一樣的。”
“可是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道理它流傳千古,它……唉,算了,我覺得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那你走一步看一步吧,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你就及時給我打電話好了,只要我能幫到你,我一定會幫的,當然,你讓我親自去收服他們是不可能的了,這個忙我堅決抵制不幫!”
我有些哭笑不得,掏出已經壞掉的手機丟到她面前,“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我的手機屏幕成這樣了。要不你就資助一下我吧!”
“哎你有沒有搞錯,你手機屏幕怎麼摔成這樣,你也太暴力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不就一個手機屏幕的錢嗎?你這些年應該也存了不少錢吧,連個手機屏幕也換不了,想坑我吧!現在我的情況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可以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在我這兒裝窮。”我賴皮的把手機丟了過去,“我現在沒有工作了,以後的路還那麼難走,坑你一點兒怎麼了?作爲朋友難道不應該嗎?”
她的表情很抑鬱,看了我很久以後,還是同意陪我一起去手機店換一個新的。能敲詐到她,我感到特別的有成就感。
拿到vivo的新手機,我心情不錯的離開,第一時間在包包裡找到了趙雯雯的電話號碼,我和她說了女鬼的事情,約她到上次的咖啡廳聊這件事情,她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我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她還沒有來,說是臨時要去接一個人,讓我等一等,我沒有多慮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