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後,他挑着擔子北上進城走街串巷賣茶葉,從到農貿市場擺地攤、租不足十平米的小店鋪,開設近千平方米的茶葉超市、創建聞名北方數省區的名茶包裝廠、註冊“保生茶業發展有限公司”、在市區和周邊各縣一連開了數十家連鎖店,經過近二十年的打拼,成了北方數省區赫赫有名的茶業界名人。
今年初,他又與在本市工作的老鄉、市城管局前局長助理兼辦公室主任董紅梅共同投資數百萬開辦了上下三層的本市面積最大、裝修最豪華的“花開富貴”茶樓。
由於他要管理公司、名茶包裝廠和連鎖店,董紅梅是政府官員,不便拋頭露面,只好讓剛從農業大學茶學專業畢業的侄女曹曉娟擔任經理。
這兩天幾個安徽、福建的茶商分別送來了大批供應春節市場的茶葉,他們明天就要動身返回安徽和福建,於是他打電話約董紅梅和他丈夫秦大江下午一起喝茶、吃飯,爲他們送行。
由於董紅梅下午有事,她的丈夫秦大江先去了“花開富貴”茶樓。
鵝毛大雪仍然不停地下着,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傍晚時分,董紅梅一走出市公安局斜對面的“金玉滿堂”大酒店的大門,坐進自己的紅色“寶馬”轎車,就掏出手機給他的丈夫秦大江打電話。
她有些得意地說道:“我談完了,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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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裡傳來秦大江的聲音:“和老曹他們剛喝完茶,已經到了‘鴻賓樓’準備吃飯,你快點過來吧。”
她說道:“我不去了,剛纔直屬大隊的老陸打電話來,說他們要在茶樓搞個聚會,我去張羅張羅。我說你少喝點酒,我今天一整天左眼跳個不停,心裡很是不安生。”
手機裡秦大江的聲音:“沒事,你真是神經過敏”
她打斷秦大江的話說道:“什麼神經過敏?你沒聽娟子說這幾天每天從早到晚都有幾個混子一壺茶、一副撲克泡到夜裡兩點?你們還是快點吃完飯過來吧。”
手機裡秦大江的聲音:“你放心吧,有我呢,不瞞你說,這幾天我一直帶着傢伙呢,誰敢找事,我的傢伙可不是吃素的。”
掛上手機,她發動她的“寶馬”,一加油門駛上了因大雪變得異常擁擠的街道。
她是今天下午被市紀委的“錢鐘山專案組”約到這裡談她舉報信一事的。
在她之前,秦大江上午就已經被約到這裡談了他舉報錢鐘山的事。
她今年已經四十出頭了,他與秦大江結婚之前一直沒有結過婚。
在錢鐘山擔任公安局長時,她剛從公安大學畢業,被分到這個城市的一個基層派出所擔任戶籍警,後來被來派出所視察工作的錢鐘山看中,不久就被調來當他的秘書,一年後成了他的另一個情婦。爲此,他專門給她在遠離市局家屬院的住宅小區買了兩室一廳的房子。
錢鐘山升任副市長後,將她安排到剛組建的城管局城管支隊擔任辦公室主任。
隨着年齡的增長,她好幾次想嫁人,都被錢鐘山“勒令”與談好的男友分手。
她懷過數不清多少次孕,也都被錢鐘山“勒令”打胎。
她只好繼續當錢鐘山包養的“二奶”。
她也只好過着當着衆人面是“人”,背後是“鬼”,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兩面人”的生活。
此後,錢鐘山先後包養了凌雪和柳玉瑩,開始冷落她。她曾爲此大吵大鬧,一連幾個月不去上班,並多次揚言要自殺。
錢鐘山只好介紹她和他的司機、剛死了妻子的秦大江結了婚。
隨後又提升她擔任局長助理兼局辦公室主任,並許願讓她日後擔任城管局的一把手。
權衡再三,她同意了。
與秦大江結婚後,她踏上了新的崗位,並滿懷希望地等待着擔任城管局一把手的那一天。但是,錢鐘山離職前卻提名一名副局長接替了退休的局長。
更讓她氣不過的是新局長上任後的第一件人事調整就是取消局長助理的設置,而局辦公室主任一職也換了人,她又被調回到城管支隊,等候另行安排職務。
她一連找了錢鐘山數次,錢鐘山總是說他即將離職,對此事已經無能爲力,後來乾脆閉門不見。
爲此,她懷恨在心,想到自己的青春都給了他,換來的卻實一場空,她大“病”了一場,在住了近兩個月的醫院後,一直休着病假在家。
在病休期間,她懷着刻骨的仇恨向省紀委寫了舉報錢鐘山包養凌雪和柳玉瑩的實名舉報信。
秦大江則是在孫平安之後,錢鐘山的第二任司機。
他的人事關係一直還在市公安局,十幾年鞍前馬後的伺候着錢鐘山,在擔任司機的同時,他還擔任着錢鐘山的私人“保鏢”和“電燈泡”。
在錢鐘山外出時,錢鐘山不是帶着一同前來的凌雪,就是柳玉瑩,要麼就是找個陪夜的小姐一同睡在賓館豪華套房臥室的大牀上。他總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爲他們“守夜”,在錢鐘山的妻子未得病之前,他曾將自己在市郊的另一套住房“租”給凌雪居住,供錢鐘山與她每月不定期的同居。
當然他也和凌雪有過幾次“親密接觸”,知道了她和錢鐘山的很多秘密,也知道了她纔是凌安安生身母親。
他希望錢鐘山在離職前能安排他回市局當個處長,或者到某個分局當分局長,再或者去國安局當個處長。爲此,他向錢鐘山送了二十萬人民幣、一萬美元的重禮,希望能如願以償。但是,錢鐘山離職前告訴他回市局等候安排。
他回市局後,孫平安卻安排他到110指揮中心當一名普通民警。
他也曾多次找到錢鐘山,試圖討回送的禮金,錢鐘山就是不給,還威脅他再來“騷擾”,他會讓孫平安收拾他。
他也找過凌雪,但凌雪不但不替他說話,反而也威脅他再來“騷擾”,她也會讓孫平安收拾他。
一氣之下,他也寫了實名舉報信。
他舉報的是錢鐘山長期與姨妹凌雪同居,並生有一女凌安安。
隨後,他就一直休病假,幾乎天天泡在妻子參與投資的“花開富貴”茶樓,與一些朋友喝茶、打牌、閒聊,並幫着打理一些事宜。
由於今天一整天一直下着鵝毛大雪,今天又是星期一,“花開富貴”茶樓一樓近三百平米的大廳裡只有很少的顧客在喝茶、休閒、打牌。
茶樓的服務員們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分散站在大廳四周。
經理曹曉娟站在茶樓門口默默的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
董紅梅開着她的“寶馬”來到了一片霓虹燈閃耀的茶樓門前。
曹曉娟立刻張開一把雨傘迎了過去,拉開車門。
董紅梅下車後看着大門口停着的數輛轎車問道:“老陸他們來了?”
曹曉娟回答道:“來了,一共二十多人呢,我安排他們去了二樓的迎賓廳。董阿姨,您沒去鴻賓樓?”
董紅梅說道:“我不去了。那幾個混子今天又來了沒有?”
曹曉娟再次回答道:“下午就來了,剛纔他們到外面吃飯去了。”
董紅梅說道:“多操點心,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
曹曉娟點點頭:“好的。”
董紅梅說道:“咱們進去吧。”說完二人走進茶樓,董紅梅直接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幾分鐘後,三個喝酒喝道一搖三晃的男青年互相攙扶着走進茶樓。
爲首的就是華毛毛派來踩了好幾天“點”的陳武和他手下的兩個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