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沒防備地被拉,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身後突然驚現一輛鳴笛的轎車,呼嘯而過。
陸霆川鬆開她,程鳶揉了揉撞疼的額頭,“你救了我,我也不會謝你的。”
“那我謝你呢?接受嗎?”
陸霆川的話鋒轉折太快,程鳶一時沒反應過來。
“羅宇生,你找來的。”
這是一句肯定句。
但這一句就足以說明陸霆川對程鳶今晚全部的行動了如指掌。
“宇生的性格我瞭解,不喜歡管閒事,只注重自我,他和古岱的行事作風向來是兩個方向,互相看不慣很正常。他今天本來不打算來吧?”陸霆川的推測絲毫不差。
程鳶緊張的握緊雙手。
陸霆川卻微微躬身,儘量與她視線齊平,仔細打量她:“所以呢?你今晚在幫古岱,還是幫我?”
“我……”程鳶不是想幫陸霆川,她只是想討好陸霆川,這不一樣。
但這種大實話,說出口就是死路一條,程鳶打死也不能說。
“其實也不用回答,畢竟你和古岱最親近。”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好像是剛纔古岱和羅宇生吵嘴的時候說的。
陸霆川提這個什麼意思?
程鳶越發弄不懂。
“上車。”陸霆川命令。
程鳶繞道副駕駛,坐進去。
車子發動,車燈將前方的道路鋪灑一層白光,程鳶覺得有些刺眼,不禁提醒,“陸老師,市內不允許使用遠光燈。”
“這不是遠光燈,”陸霆川按一下遠光燈的按鈕,“這是遠光燈。”
眼前突然一瞬像進入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自己像看雪看久了失明一樣。
好吧,是她低估了這車的燈光效果。
看來那天在停車場,他並不是故意用遠光燈晃她。
程鳶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己爲什麼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斤斤計較呢?
或許那個人是陸霆川,才讓自己更加吝嗇和記仇。
……
翌日,程鳶起得早,加之得知古岱和羅宇生已經和好的消息,她心情很不錯,於是出門前畫了個淡妝。
到實驗基地時剛好遇到早來的姚潞。
她心情似乎也很不錯,看到程鳶,她立即上前,“看來弄這個頭髮還挺有用的,昨天陸醫生對我的態度沒向以前那樣凶神惡煞的。對了,你今天的妝挺好看的,你用什麼牌子的粉底和腮紅,粉嫩又自然。”
“你不會模仿完我的髮型,又準備模仿我的妝容吧?”程鳶真是怕了她。
姚潞嘿嘿一笑,“被你發現了。昨天發現一個關於陸醫生的特殊現象。”
“什麼現象?”
“你唱歌的時候,他一直盯着你看,眼神就沒離開過,後來你坐他旁邊,他也總是有意無意看你。我想是不是你昨天畫了他十分鐘意的妝容,讓他忍不住想看你。”
程鳶真不懂姚潞的腦回路。
“我決定了,要和你用一樣的化妝品,穿一樣風格的衣服。今天下班陪我去逛街,就這麼決定了。”
姚潞十分開心地蹦蹦跳跳跑進辦公室,徒留程鳶一人在心裡叫苦連天。
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昨天羅宇生和古岱拼完酒後,兩人抱作一團,和好如初。
今天早上,羅宇生也沒忘記昨天酒桌上的話,特意告訴她實驗室不用她打掃。
不過等代理接東西這件事還得她去做。
代理打來電話,和程鳶約在下午,得等到下班後。
程鳶第一次做接代理的活兒,於是果斷答應。
正好可以用這個理由回絕姚潞。
等到六點多,代理才姍姍來遲。
他抱着一箱富士蘋果,兩大盒草莓,一箱車釐子蹣跚而來。
程鳶幫他打開實驗室的大門,他笑着說:“謝謝,謝謝啊老師。不好意思,公司開會耽誤了,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早就想給陸主任送來了,一直沒機會。”
代理對實驗室輕車熟路,搬着東西放在了會議室裡,挺直腰板他抹把汗,“老師您貴姓?”
“程,過程的程,”程鳶說着,眼睛卻一直盯着代理抱來的東西。
“您是新來的吧?羅老師和我說過,陸主任手底下新來一個老師,沒想到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代理連忙從自己背的單肩包裡掏出一張傳單,“這是我們公司新出的產品,您看看。”
程鳶沒心思看傳單,指着桌上的東西她小心翼翼問:“這是送給陸老師的?”
代理點頭,“是啊。”
“你拿走,我們不能要。”
代理慌了,“陸主任也沒說不要啊,以前我們也送,他都沒說什麼,這是怎麼了?”
“我不管以前他收不收,但這件事經過我的手,我就不會收,如果你不拿走,那我就把他們扔出去。”
程鳶義憤填膺的警告。
這是賄賂啊,明目張膽的賄賂。
幾百塊錢的紅包和幾百塊錢的水果是一個性質。
“哎呀,程老師,您這是做什麼?我們和陸主任合作好多年了,一點兒小意思,你們就笑納吧,”代理苦口婆心的求饒。
程鳶軟硬不吃,“請拿走,我說不會收,就不會收。請以後別再做這種事,會連累到陸老師,害死他的。”
“我這,這,我怎麼會害他呢?”代理拗不過程鳶,只好抱起水果,憋屈地離開。
程鳶卻爲自己能及時打斷行賄行爲而慶幸。
這些藥代,真就爲了推銷藥物,無所不用其極。
陸霆川也真是,幾百塊錢的水果就讓他這麼沒底線,果然見錢眼開。
自己今天也算給他挽回一點尊嚴,也不知道他以前貪得無厭到什麼程度呢?
程鳶真替這個加班感到不值得。
世紀嘉苑。
叮——
程鳶剛出電梯口,迎面遇到正出門的陸霆川,兩人打了照面。
“剛下班?”陸霆川擰眉問。
“嗯,陸老師,您是?”想想之前的事,程鳶沒好氣。
“急症患者,需要會診。”
這麼晚了,他竟然還要忙?
程鳶動了一點點小小的惻隱之心。
他雖然受賄,但工作認真也是真的。
程鳶禮貌地說:“路上小心。”
陸霆川望她一眼,“你也是,一個人在家注意安全。”
說罷,陸霆川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樓層的數字不斷銳減。
這麼晚還要出診,陸霆川究竟有沒有時間睡覺?
這個問題不僅古岱,連程鳶也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