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平時性格極爲隱忍,但這次她必須要表達自己。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羅宇生,你真的很沒品,”程鳶連人帶名兒罵得直接。
別說羅宇生,連古岱都一愣一愣。
誰都沒想到,平時這個溫順的小白兔似的小師妹竟然會開口罵人。
程鳶轉身離開,絲毫不管身後的兩人作何反應。
她罵羅宇生沒品一點兒也不後悔。
把私人恩怨夾在進工作,刻意爲難,甚至說報復同事,這不是沒品是什麼?
還有,程鳶今天從古岱口中新學到一種職場現象——拿着雞毛當令箭。
原來是這樣。
辛酸又心有不甘。
……
辦公室內。
古岱還楞在原地,等程鳶人沒了,他才反應過來,跑出去追,發現程鳶已經徹底消失在走廊。
他回過頭,冷臉看着羅宇生:“你也真夠可以,逼得程鳶能罵人。”
嘲諷似的給羅宇生豎一個大拇哥,羅宇生一掌將他的胳膊打歪。
古岱氣惱,擼起袖子:“唉?你還有理了是吧?前段時間和我翻臉,現在又和程鳶翻臉,羅宇生,你不想想你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滾,你纔有問題,”羅宇生罵回去。
古岱本來還挺生氣,但程鳶那一罵,他反而不生氣了,尤其看到現在羅宇生現在氣急敗壞的模樣。
程鳶真罵的爽。
“你倆的事,不好掰扯清,女人心眼細,師父又疼她,她要是吹吹枕邊風,我看你以後的工作不好做嘍,”古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羅宇生瞪他,“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沒、沒什麼,”古岱突然期期艾艾,眼睛上瞟天花板,“我的意思就是說程鳶是團寵、團寵,師父寵着,林栩也寵着。”
“師父寵沒寵我不知道,你可沒少慣着她,”羅宇生煩躁的坐回自己的座位。
古岱翻個白眼,“行了行了,晚上請你吃飯。賠禮道歉,去不去?”
羅宇生眼皮外翻,惡狠狠瞪他,“不去!”
古岱掏掏耳朵,一臉嫌棄,“小聲點,我沒聾。”
後來幾天,程鳶一直忙測序的事,實驗室很多少回。
也就再沒遇到羅宇生。
程鳶也不怕遇見他。
測序的事很順利,有聞璐親自監工,第一批樣本的芯片數據已經全部出來。
聞璐將程鳶約到她辦公室,說親自把測序數據給她。
程鳶應邀,打車來到文成。
剛下出租車,一愣白色保時捷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差點刮到她。
程鳶惱怒,正要發作,擡眸看向那輛車徑直停在文成的大門口。
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的斯文男人推開車門,文成的玻璃大門裡突然出現一個戴着工作牌的人,他諂媚的笑臉立即迎上來去,畢恭畢敬地和戴着金絲框眼鏡的男人打招呼,兩人說了幾句,帶工作牌的那人鑽進車裡,將車子開去停車。
眼見和聞璐約的時間要到了,她匆匆跑進大樓,和前臺說明來意,前臺接待禮貌地指路:“右邊電梯,十樓,右轉最裡邊的辦公室。”
“謝謝。”
程鳶坐地鐵上去,右轉一路走到盡頭。
盡頭處,紅木的雙扇門沒有關緊,兩扇門之間有一絲縫隙。
門內傳來兩個人的談話,一男一女。
女的自不用說,這是聞璐的辦公室。
倒是男人的聲音,低沉性感,“璐璐,別鬧了,回家。”
聞璐嗤笑:“回家?回哪個家?帝都?湘濱新苑?還是那個狐狸精的窩?”
“挖苦我有意思嗎?文成製藥現在的處境,你留着還有什麼意義?”男人的語氣冷了幾分。
聞璐沒帶怕的,“那又怎樣?文成是我兢兢業業,一手帶起來的,我不會輕易放棄。”
男人一言不發。
沉默半晌,他突然開口:“你在文成年薪多少?”
“你做投資的,你猜不到?”聞璐反問。
“我要精確數字。”
聞璐嬉笑怒罵的語氣頓時消散,換上生人勿近:“無可奉告。”
“一千萬,夠嗎?”男人突然開口。
“一千萬做什麼?當個伺候公婆,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聞璐笑了。
“隨你做什麼,只要你回家。”
“呵!家?你都不回,憑什麼我要回去?”
“小妏需要媽媽。”
“她也需要爸爸。”
“那好,我回去。”
聞璐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幹脆,她笑說:“不用了,湘濱新苑的房子我已經賣了。”
“什麼!”男人騰地一下站起來,動作幅度有點大,碰到了手邊做裝飾的銅製花瓶。
“通隆!”
花瓶摔在地板上。
程鳶到門口,突然聽到異響,猛地推開門:“聞璐姐?”
屋內兩人對峙,兩人之間隔着茶几,對面而立,都怒氣沖天。
男人看了眼門口,絲毫不把程鳶放在眼裡,異色的雙瞳發狠地盯着聞璐妖豔的臉蛋兒。
“你把房子賣了,就爲了堵文成資金的缺口?”
聞璐脖子一伸,毫不遮掩:“是!”
“你!”男人雙眼煞紅,將欲發作,擡起的手攥成拳頭放下。
看到門口的程鳶,他一聲冷哼,“你應該慶幸今天來找你的是個女人。”
說吧,繫上西服的扣子,長腿繞過沙發,大步離開。
他走後,聞璐一下癱坐在沙發上。
“聞璐姐!”程鳶上前。
聞璐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是我丈夫,不用擔心。”
緩了一會兒,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聞璐胡亂抹乾淨,起身去辦公桌,抓起上面一個優盤遞給程鳶。
“你的測序數據。”聞璐的聲音有些哽咽。
程鳶擔心:“聞璐姐?你沒事吧?”
聞璐搖頭,一聲苦笑,絕美的面容佈滿溼潤,“你知道灰姑娘嫁入豪門的結局是什麼嗎?”
程鳶搖頭。
聞璐抽出辦公桌上幾張紙巾,小心地粘掉眼底的淚花,“公婆刁難,丈夫出軌。”
她的話像一根刺,扎進程鳶心裡。
聞璐搖頭輕笑:“讓你見笑了。”
“我曾經以爲,那麼耀眼的你一定活的恣意又精彩,”程鳶如是說。
聞璐將淚水徹底擦乾淨,“女本柔弱,爲母則剛。恣意和精彩都是爲了孩子。”
她從桌上拿過一個相框給程鳶看,上面是一個兩歲小女孩,穿着仙女裙的照片。
“我女兒,小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