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夜,霓虹燈也淡去了熱情與活力,只有一彎清冷的皓月懸掛於天邊,灑下斑斑迷離的銀輝。
萬籟俱寂,連大地都陷入沉睡之中。
清雅的房間裡,月光灑落映出一張嬌美清純的臉,脣邊噙着一抹清甜的笑,似是在夢中遇見什麼美好的事情。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少女睜開腥鬆的睡眼,滿目皆是深沉的黑。一時間還沒有從迷離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直覺地將被子罩上頭,不理那擾人美夢的鈴聲。
可是,電話鈴聲像是在跟她的意志力抗衡似的,響了斷了,斷了又響。終於敵不過那在靜夜裡格外響亮的鈴聲,少女伸手接了電話。
“喂,請問是白悠然,白小姐嗎?”陌生而客氣的聲音使白悠然一顆渾濁的腦子頓時清楚了不少。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嗎?”直覺升起一股不安,在黑暗中一圈圈擴大。
“我這裡‘高橋’醫院,你的父母親和弟弟,正在這院接受救治,他們的情況相當危險,你能馬上來一趟嗎?”陌生的聲音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漠,似是習慣,說着殘忍的話。
白悠然覺得腦子有片刻的空白,過了半晌後,直覺以爲這是個玩笑:“三更半夜的,別開玩笑好不好?不管你是誰,開這種玩笑都是不道德的。”白悠然大聲地斥責着,藉以減輕心頭的驚恐。
“白小姐,我知道有些人很難相信這樣的事實,請你冷靜一點。你的父母和弟弟在化學試驗室裡爆炸受傷了,請你馬上來一趟醫院好嗎?”淡漠的女聲透着一股隱隱的嘆息。
“小姐……你真的沒有開玩笑?”白悠然的牙齒微微顫動着,電話突然變得有千斤重。
“是的,白小姐,我十分認真。”嚴肅的聲音給予她肯定的回答。
匆匆掛掉電話,白悠然跑出房間,一室的漆黑有種詭異的靜默,一點點延展,幻化成一頭怪獸,伸着可怕的利爪,藏在黑暗中,隨時打算撲向她。
開了燈,明亮的燈光沒能驅走她心底的驚恐,反而將恐懼的線繃到極致。手放在父母房間的門把上,心裡暗暗祈禱着。
閉上眼用力一旋,門輕鬆被打開了。空蕩蕩的大牀,整潔的被褥,這些事實更使她小小的希冀碎成尖利的玻璃,扎着她脆弱而驚恐的心。
跑到隔壁弟弟的房間,那個本應在睡夢中的可愛男孩竟不在牀上。潔白的牀單在燈影下折射出一種奇特的光,映入白悠然驚懼的水眸裡,成了死亡的顏色。
父母和弟弟真的都不在家,這樣的事實令白悠然不得不相信那個電話是真的。相信那可怕的事實。
整個人瞬間癱軟無力,順着牆壁滑落,坐在冰冷的地上,嘴裡喃喃說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不是事實,不是事實……”回答她的除了一室靜默外,還有心頭那股巨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