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看自己無論如何苦勸韓馥,韓馥都不聽,他就知道,韓馥是鐵了心的想投降袁紹了。本來韓馥就沒想抵抗袁紹,要不是耿武、閔純幾人苦勸,他早就把冀州獻給袁紹了。沮授從冀州刺史府出來,正好路過濟民酒樓。沮授看着酒樓的招牌,突然想起了老友田豐。他還記得田豐曾經寫信和他打賭說韓馥會把冀州拱手送人,本來他還不相信。後來韓馥又抵擋了袁紹近兩年,他本以爲自己贏定田豐了。不想現在真的被田豐說中了,沮授心中一片灰暗,他走進酒樓,讓掌櫃的上了一壺酒,便自斟自飲起來。半斤酒下肚,沮授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就對韓馥、鞠義、張郃大罵起來。他氣韓馥的軟弱,鞠義的無義,張郃的兵敗,越罵越大聲。他是爽了,可有人不幹了。
張郃也是一個鬱悶的哥們,他十六歲從軍,現在二十歲了。好容易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也打了幾個頗爲漂亮的勝仗。可就因爲鞠義,他不僅把自己麾下的精銳損失殆盡,還被韓馥免了職。現在張郃聽說韓馥要投降,他深知袁紹的爲人,明白自己很難再受重用,所以他也在濟民酒樓裡借酒消愁。
張郃喝的醉醺醺的,聽見有人罵自己,頓時大怒。他本身就一肚子的委屈還沒地方說呢,現在居然還有人敢罵自己。張郃一怒之下,猛的踹開了隔壁的房門。進去一看,他卻傻眼了,原來罵他的人正是他平日裡最尊敬的沮授。
沮授也喝的有些醉了,他看見張郃進來,就拉住張郃說:“儁乂,枉我平日裡還把你當作大將之才,在主公面前保舉你,說你定能抵擋的住袁紹,可是你居然敗了!你可知道,就因爲你敗了,主公現在要投降袁紹!我們的性命都要掌握在別人的手上了!張郃!你就是笨蛋!你說你平日自誇的大將之才哪裡去了!”
雖然張郃平時很尊敬沮授,可是現在他被沮授這麼說也來火了。張郃一把拉住沮授的衣領說:“這怪我麼!都是韓馥看人不清,識人不明!我張郃如此才華他不肯用,還讓那個鞠義在我背後,結果我被袁紹麾下的顏良、文丑夾攻!你當我是誰?呂峰麾下的呂布還是趙雲?”說完張郃一把推開沮授,沮授撞在桌子上,一盆湯扣在了沮授的頭上。
沮授被湯一澆,本來就不怎麼醉,頓時酒醒了。張郃看到自己把沮授推到了湯碗裡,趕緊上去扶。沮授一臉湯水的看着張郃,突然放聲大笑。張郃還以爲沮授被湯碗砸傻了呢,急忙要去叫大夫。沮授攔住了張郃問道:“儁乂,你想不想施展你的才華!”
“做夢都想!”張郃說:“大丈夫生於這個亂世,自當成不朽功業。我雖不才,也想一展胸中抱負。可韓馥欺我年幼,而我現在這一敗,可以說是沒有帶兵的指望了。到了袁紹帳下,我只希望袁紹不要記仇,哪還敢奢望被他重用!”
沮授說:“袁本初非明主,我纔不要投到他的帳下呢!我和老友田豐有約,若是韓馥把冀州拱手送人,我就去和他共侍一主,儁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莫不是鉅鹿田豐田元皓?”張郃驚訝的問道:“不知道田先生之主是何人,是不是值得我們投效!若是所託非人,還不如在袁紹帳下混日子。”
沮授笑道:“聽元皓說,此人乃是天下少有的明主,若是儁乂能得到他的青睞,必然能一展胸中的才華。而且此人絕對不會因爲你年輕就看輕你,他所用之人,無論年紀大小,皆能各盡其才。就連田元皓那狗熊脾氣,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先生所說的到底是何人?我怎麼不知道呢?”在張郃的印象中,似乎沒有這麼一個人。
沮授笑道:“若非剛纔儁乂提起,我也沒想到呢!你不是說呂峰麾下的趙雲、呂布麼?田豐那老小子現在就在呂峰麾下主管軍紀軍法和刑罰。還別說,就他那性格,絕對適合幹廷尉之職!”
“呂峰呂霸先?!”張郃驚道:“田先生竟然在他的麾下!我真是羨慕田先生能得到呂峰的青睞和重用。我不過是一個年輕的將領,就算去了呂峰麾下,他如何肯重用我!”
“張將軍此言差矣!”濟民酒樓的掌櫃走進了雅間說:“兩位不必驚慌,我家主公對兩位早已是欽慕已久!但是主公知道兩位爲人忠義,若是貿然來說,必然被兩位不喜。所以主公命我們在二位有難處的時候儘可能給與幫助。主公用人,一向量才而用。從來不會以年齡、家世、出身爲條件來安置部下。要知道主公麾下的張遼將軍,還沒有張將軍年齡大呢!徐晃、趙雲、張飛、關羽等幾位將軍也不比張將軍大上幾歲。張將軍可知,張、關、趙三位將軍跟隨主公已經十多年了!”
張郃聽了掌櫃的話頗爲心動,其實張郃不過是一個小家族的人,他的家族與其說是世家,不如說是一個稍微大點的地主家。只是他們想要離開冀州卻是很難,無論是袁紹還是韓馥,都不會放任麾下百姓投奔他人的。所以張郃不像沮授孑然一身,就妻子二人,想走收拾好就行。張郃說:“我是很想投效呂峰將軍,可我的家族雖然不大,但要想離開冀州也是很難的事。”
掌櫃說:“其實主公還想讓甄家也搬去洛陽,主公知道張將軍和甄家的關係很好,希望您能給甄家帶一些話!”
張郃也知道,甄家是冀州大商,若是我不想他們的幫助纔是怪事。張郃問道:“呂峰將軍有什麼話,儘管說吧!”在張郃看來,我無非是想說一些拉攏的話或是威脅的話。
“主公說,他希望甄家能搬去洛陽,因爲不久以後他將重建洛陽,並在那定都。他很欣賞甄家的商業才能,希望甄家能到他麾下效力。但是他不喜歡世家大族霸佔土地,甄家是商業世家,對土地沒什麼要求,所以他歡迎甄家去做生意。”掌櫃就說到這,沒有再說什麼。
張郃驚道:“說完了?就這麼簡單?既沒有拉攏,也沒有威脅,他呂峰以爲這樣就能說服一個商業世家舉族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