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給沙班教練打電話了?”
湯普森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得到肯定答覆之後,他也開始好奇起來,迫不及待地猜測着,“沙班教練到底和你說了什麼,讓你如此反感安德烈?可是,沙班教練應該不會在外人面前隨便詆譭自己的球員吧?”
“當然不會。”陸一奇輕笑了起來,“我只是詢問了沙班教練一個問題,安德烈-史密斯爲什麼缺席了砂糖碗。”
本賽季,阿拉巴馬大學殺入了四大碗賽之中的砂糖碗,但作爲進攻組隊長的安德烈卻缺席了比賽。
學校官方說法是“個人急事”而無法登場比賽,後來安德烈也發表了個人聲明,“因爲家庭出現緊急事故而遺憾錯過比賽”,但具體是什麼急事,則以個人私事爲理由拒絕迴應,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說明。
這件事是發生在一月初的,本來,陸一奇也沒有多想,但是在印第安納波利斯訓練營之前,舒爾穆爾就提醒陸一奇給沙班電話,這就爲陸一奇敲響了警鐘,第一反應就是聯想到了這件突如其來的“急事”,事情應該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當然,陸一奇知道沙班的立場,作爲球隊主教練,他是不可能真正暴露自己球員底細的,哪怕對象是舒爾穆爾和陸一奇也不行,所以陸一奇並沒有直搗黃龍地進行詢問,而是詢問了安德烈的訓練情況。
比如,安德烈擔任球隊進攻組隊長的緣由;比如,安德烈日常訓練的規律;再比如,安德烈缺席砂糖碗的理由。
而且,陸一奇是有所準備的,“沙班教練,我所瞭解的情況是,安德烈是被禁賽的,而不是自己缺席的,但後來,學校更改了公告,解釋說安德烈無法登場比賽,這其中的變動,讓人很難不會胡思亂想。”
“哦?沙班教練怎麼回答的?”湯普森確實是感興趣起來。
陸一奇並沒有說出沙班的答案,而是轉移了話題,“掛斷電話之後ꓹ 我讓人前往當地調了交通罰單記錄,雖然那張罰單已經被取消了ꓹ 但警局方面依舊留有一份案底——因爲他們內部也需要報賬報銷,只有等報銷完畢之後,案底才能夠正式消除。”
這是陸一奇上一世做實地記者時從社會記者那裡得知的小竅門ꓹ 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沙班並沒有回答陸一奇的問題ꓹ 只是笑着說“你個狡猾的傢伙,明明什麼都知道了ꓹ 還來問我幹什麼”。
陸一奇和舒爾穆爾一樣ꓹ 他們都知道沙班的習慣,對於球員違法違紀的行爲是零容忍,如果情況嚴重,沙班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即使是主力四分衛也一樣直接禁賽。顯然,安德烈也觸犯了沙班的大忌。
雖然沙班沒有正面回答陸一奇的問題,但作爲弟子ꓹ 陸一奇得到沙班的迴應之後,卻不難思考出真相ꓹ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ꓹ 順藤摸瓜之後ꓹ 陸一奇順利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安德烈酒駕ꓹ 並且在出事之後,由他的哥哥頂罪。”陸一奇乾脆利落地揭曉了答案ꓹ 然後擡起眼睛注視着湯普森ꓹ “湯普森先生ꓹ 酒駕,意味着他沒有自我約束力;頂罪ꓹ 以及後續的一系列撒謊事件,則意味着他沒有底線。這是品質問題。”
陸一奇的用詞簡潔但異常犀利。
他知道這樣的評價對於一名新秀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幾乎等於宣判了他的死刑,但他依舊給出瞭如此評價。
其實,陸一奇的評價還是相對客觀的,因爲上一世安德烈的職業生涯就是如此,始終缺乏自我約束力,訓練不繫統、生活不拘束,儘管前後在聯盟打滾了十一個賽季,但完整賽季卻只有區區兩個。
湯普森沒有說話,而是細細思索着。
陸一奇並沒有咄咄逼人地進一步施壓,而是耐心地給予湯普森足夠的思考時間和空間,他相信湯普森不是徹頭徹尾的白癡——
在第二順位的高位選擇一名進攻鋒線球員,這本來就是一次巨大的冒險,而如果選擇的球員本身就有着明顯的短板和瑕疵,那麼用膝蓋想就知道,從工資帽和球員價值的角度來考慮,這是不划算的。
除非這名進攻鋒線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出世天才,足以讓人忽略他的品質和道德。
但是,安德烈的訓練營體測數字就否定了這樣的說法,至於大學職業生涯所代表的價值,放在聯盟之中能夠發揮多少作用,那就是一個見仁見智的未知數了。
湯普森的表情微微有些掙扎,顯然還是有些留戀,擡起眼睛看向了陸一奇,“你不喜歡他?”
陸一奇輕笑了起來,“是的,我不喜歡。”有些教練只看重賽場能力,對於場外的個人情況則毫不關心,而有些教練則不,不過陸一奇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覺得呢?這也是你的隊伍。”
湯普森需要確認自己是球隊的掌舵者,而陸一奇就讓湯普森產生這樣的感覺,此時湯普森就低頭認真想了想,但最終還是長長吐出一口氣,對着陸一奇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也還是必須尊重你的意見,畢竟你是我們的冠軍教頭。”話語說得很漂亮,但決定權始終在他的手中,然後他就帶着些許遲疑地說道,“那麼,我們選擇傑森-史密斯,還是尤金-夢露?”
雖然是在詢問陸一奇意見,但其實湯普森的表情就已經透露出了內心的想法——爲什麼在三名熱門人選之中,湯普森無視了訓練營風波而首選安德烈,就是因爲他對另外兩個人選擁有不同得想法。
“你怎麼認爲呢?”於是,陸一奇就將話題拋了回去。
湯普森認真地想了想,“尤金的話,他的力量是短板,速度和技巧足夠出色,覆蓋面積也更加廣闊,但是硬碰硬的對抗能力並不出色,如果我們再次面對匹茲堡鋼人的話,他能夠發揮的作用非常有限。”
潛臺詞就是——
“那麼,你覺得傑森怎麼樣?”湯普森詢問陸一奇的意見,他還是更加傾向於選擇訓練營之中體測表現更出色的傑森,“他是貝勒大學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以前應該和他交手過,對吧?實際比賽之中的臨場表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