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幻很失望,下午的時候接到了俱樂部終止培訓的正式郵件,本來還以爲終於到了西班牙可以有大展拳腳的空間了,可是誰想到才踢了幾場青年隊的比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可是明天才有回國的飛機,他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腦,上面並沒有關於自己的消息,只有兩個關於大連俱樂部的,好像說是要賣了,他不禁連連搖頭“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還以爲可以回去賺錢呢,看來又是一場空了。”不過倒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這幾年大連足球不停地下滑,早就沒有了當年的霸氣,幾乎每一年都會傳出要被賣出的傳聞,大家都習慣很久了。
艾幻出生在中/國足球之都大連,家裡雖說談不上家財萬貫,但總也是衣食無憂,他的父母和睦,都是很普通的小人物,他更沒有奇怪的出身,有的只是一點那個城市幾乎所有人都有的足球之心。要說他不是爲了錢踢球也是假的,誰不願意賺大錢出大名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呢?可總還是有一點爲了振興中/國足球事業的意思,至少他的爸爸是這麼想的。
艾幻是東北路出來的,曾經有人評論這座小學是中/國足球的黃埔軍校,據不完全統計至少培養出了六十名國腳,不過水平都差不多,反正大家都沒有拿的出手的成績。別看他今年只有十八歲,可是他踢球的歷史已經達到了十三年,從小本來就是想要鍛鍊身體,可是誰知道後來竟然磕磕絆絆的走到了現在,這對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人來說有點像是一個美夢,所以他一直都以爲自己是有天賦的。
說起來他也算是有點天賦的,從小到大都是校隊的主力隊員,甚至還參加過兩次國少隊的集訓,至於爲什麼沒有入選,呵呵,主要還是因爲家裡太窮了(這話自己理解去吧)。然後他順理成章的進入了當地的俱樂部梯隊,本來以爲從此就會走上一條康莊大道了,可惜中超拼的就是外援前鋒,而他又是一個悲催的中鋒,誰會傻到派出一點也沒有保障的年輕國內球員冒險呢?
不過艾幻訓練還是比較刻苦的,他一直都是一個聽教練話的好孩子,可能也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大部分教練都沒有把他掃地出門,甚至還有人推薦他進入了西班牙留學隊伍。
對於這種事大家應該都不陌生,這些年中/國足球到底學了多少國家真的很難說,基本上就是隻要有一個國家隊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足協就會馬上向這個國家派出一支青年隊,進行幾個月的學習然後就驕傲的宣稱,我們從此以後有某某國家的能力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們一定是相信的。
今年該着西班牙露臉,所以也就順理成章的有了這麼一支留學西班牙的隊伍,艾幻也是走了狗/屎運不知道怎麼就被選中了。高高興興在西班牙培訓了幾年,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不敢有絲毫馬虎,他也連續闖過了三次淘汰,最後剩下了六個人之中還有他一個,本來以爲終於有機會留在這裡的,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躲過去。
人家說的很簡單,他們只需要三個人,也只是爲了補充青年隊,不過艾幻並不是他們中意的人選,雖說他一直很刻苦,但是天賦這東西可不是訓練就可以得到的,人家看不到艾幻身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天賦。他速度太慢了,還根本就沒有前鋒最應該具備的靈光一閃,這樣的人該怎麼用呢?
最後艾幻才鬧明白自己被選中竟然是因爲身高,一米八二的身高在國內同齡人中還算顯眼,選人的時候就看他最高,可是和那些歐洲大牲口一比就什麼也不是了,別說爭頭球了,就是最簡單的衝撞也撞不過人家。
“哥們,怎麼回事?我剛聽說你被解僱了,是真的麼?”他的同屋叫徐魯陽也是從國內來的,也是最後留在俱樂部的最後三個人之一,平時處得還不錯所以一進屋第一句話就問這個。
“是啊,老子倒黴唄。”艾幻有氣無力的回答了一句。
“你沒去問問老頭麼?他對咱們挺照顧的,也許他有辦法。”老頭是他們對塞維利亞俱樂部青年隊教練岡薩雷斯的暱稱,老頭子已是滿頭白髮,臉上也總是掛着肯德基爺爺的笑容,對這些遠道而來的孩子是挺不錯的。
“騷年,你也太天真了吧?老頭子只是個青年隊教練他能有什麼辦法?今天和我談的人可是劊子手,這個傢伙是俱樂部的經理。”艾幻沒有好氣的回答。
“副經理好不好?”
“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咬文嚼字的幹什麼?想考研啊?”艾幻一翻身躺在了牀上。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回去接着當二線隊員唄,誰叫我當初選了前鋒這個位置,咱們國內俱樂部根本就不需要國產前鋒。”艾幻說的很無奈,其實當初前鋒這個位置也不是他選的,就因爲他個高,才被人推到了這個位置而且一直都平安無事,沒想到最後成也個頭敗也個頭。
徐魯陽是踢邊衛的自然明白艾幻說這話的意思,不禁也是搖搖頭嘆了一聲“其實你也不需要難受,別看我留下來了,可是我知道就我們這樣的水平早晚還是會被淘汰的,到時候也要回國踢球的。說不定咱們還能碰上呢,到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別開玩笑了,我哪能和你比,技術出色踢得位置也好,回去就能踢主力,恐怕等你退役了我還沒有上場機會呢。”
“那你就不如留在這裡了。”這個年紀混的時間長了,又是在外面漂泊,總是會生出一些兄弟情義,只不過有多有少罷了“反正咱們出來的時候都和原來俱樂部解除了關係,現在咱們都是自由人,你爲什麼不在這裡找找機會呢?”
艾幻聽得很仔細,也覺得有點道理,不由高興起來,這裡是西班牙,俱樂部數不勝數,也許還真就有機會也說不定,不禁點點頭說:“就聽你的了,明天告訴皮埃爾我不回去了。”皮埃爾是他們共同的經紀人,來西班牙不長時間就和他簽約了。
徐魯陽一看艾幻的心情好了不少,也高興起來“咱們兩個玩一把吧?怎麼樣?讓你挑隊伍。”
“行啊,反正玩一把少一把,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和你一起玩遊戲了。”
“那你準備一下,我去洗澡先。”
他們兩個講的是一款足球類電子遊戲,沒有事情的時候總是在一起比個上下高低,不過艾幻的水平實在不咋地,玩一百次也贏不了三次五次的,每一次都被徐魯陽痛打不說還要忍着他的怪話,所以一看他去洗澡了馬上就跳了起來衝到遊戲機旁邊。
他熟練的打開遊戲機,飛快的調出自己的存檔。那裡面有一個他按照自己信息創造的人物,當然只是相貌和基本資料,關於球員的能力是經過修改的,他可是按照卡卡來修訂的,只要把這個人物加進去就有贏的希望了。
這種事艾幻幹了很多次,所以輕車熟路,不到一分鐘就已經調整好了。聽到衛生間的水聲,艾幻知道徐魯陽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行,他洗澡總是要半個小時以上。自己調整角色的辦法以前也不是沒用過,可是一樣會輸,反正是最後一次了怎麼也要贏這個小子一次,幹都幹了不如干的徹底一點。
他再次調出了人物,然後開始向上面加點,反正都是修改器做出來的,技能點數有的是,不加白不加,他這麼想着手也瘋狂的點動着。
先把射門調到九十九,然後是速度,再然後是力量,再來體力…要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誰發明這個遊戲,一個球員竟然有五十幾項,要是全加上至少得用一個小時吧,所以就加最需要的。怎麼還有魅力?這和踢球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加上吧,自己意淫一下也是好的。對了,一定要把身高調一下,你們都看不起我的個子,那我就加到一米九一。可是這遊戲要一釐米一釐米的加,加到一米八七的時候,機器忽然沒有反應了,一下子卡在那個畫面一動不動了。
“我靠,大哥,不要耍我,好不容易纔弄到這裡的,不會讓我從頭再來一遍吧。”他嘟囔着,伸手就去拍遊戲機,這個東西已經跟着他很久了,是很多年前在舊貨市場淘來的,經常就會出現一點失靈的反應,拍幾下就會好了。
可是當他的手一接觸到遊戲機的蓋子上時,忽然就感到一陣電流從蓋子上面傳遞到他的手心,然後飛快的向他身體裡面流動,他想要大聲呼救,不過最怎麼也張不開,心裡不禁苦笑“就爲了玩個遊戲死了,實在也不值了,要是被人知道的話還不要笑死了,媽的,老子實在太慘了!”
也就一兩秒的時間,電流就進入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刺進了他的心臟,艾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覺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徐魯陽正站在艾幻身邊很好奇的看着他,一看他睜開了眼睛便笑起來“哥們至於麼?我不就是洗個澡,你怎麼還睡着了?”
“睡個屁,老子差點沒命了。”艾幻很不滿意地叫起來,然後把自己剛纔觸電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次連徐魯陽都驚訝了,急忙問他有沒有事情。
艾幻站起來溜達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觸電的地方,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後來連他都說不清楚剛纔發生的一切是真是假,難道真的就是一個夢?不過這麼一來也沒有心思在玩遊戲了,給皮埃爾打了電話之後,艾幻早早的睡了。
那臺遊戲機就被扔在了那裡,誰也沒有在意,可是他們都不知道里面那個被創造出來的人物已經消失了,至於爲什麼,誰又知道呢?
皮埃爾接到艾幻電話的時候也正在爲這幾個小球員而努力着。他不是一個有名的經紀人,手裡的客人並不多,這幾個中/國孩子已經是目前爲止他最大的客戶了。本來他以爲一下子簽了一幫據說是中/國未來之星的少年應該是自己崛起的序幕,可是沒想到只是兩年之後他就明白這些人帶給自己的只有麻煩。不是簡單地說誰也不願意用他們,而是這些年輕人大部分根本就不願意留在西班牙,他們都覺得自己已經鍍了金,可以回家去掙錢了,卻誰也不想想就憑他們的能力有機會掙到大錢麼?
難道中超比西甲更有號召力?這是一個西班牙經紀人無法想象的,他更是不能理解爲什麼中/國人在這個問題上顯得這麼短視?不過好在還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就算這個孩子好像顯得很平庸,但總算是有點進步了。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開端是不是?皮埃爾這麼安慰自己。多年之後,當他功成名就,回頭看自己人生的時候,一直都對這個決定感到慶幸,其實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給這叫做艾幻的孩子提供一個機會呢?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天才不成?做夢都可以笑醒了。
“皮埃爾,你要知道,我們這個俱樂部現在正面臨很大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心思給你的這個球員提供什麼機會,更何況他還是個中/國人?中/國人除了做買賣,真的還會踢球麼?”一個穿着藍色襯衫的胖大老者有點懷疑的看着皮埃爾。
“噢,埃裡克,你應該知道他在塞維利亞呆了兩年,這足以證明他會踢足球了。你說自己的俱樂部現在很不景氣,可是他並不貴,非常適合你想要的那種球員,不需要轉會費、簽字費,工資也便宜的像是童工,他可是中/國的希望之星。更何況埃爾切有那麼多中/國人,你的俱樂部裡面出現一箇中/國面孔,會讓球市有什麼樣的變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