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瑪利亞對於陳先生的過往瞭解不多，所以他纔會發出這樣的疑問。
車模玩具和足球俱樂部是怎麼可能會被聯繫起來的呢？
一個做車模玩具的企業家怎麼就對足球產生興趣了？
而且收購西班牙人這種中下游球隊，能夠爲他的公司帶來什麼好處呢？
要知道在陳先生收購這傢俱樂部之前，西班牙人俱樂部已經欠了將近兩億歐元的債務，而且還經常拖欠工資，無論是球員還是教練，或者是俱樂部其他工作人員，都經常無法按時得到薪水。
但何塞·瑪利亞所不知道的是，這位中國的車位玩具大王發跡的第一步，正是和足球密切相關——1996年的夏天，在遙遠的英國，歐洲盃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主場作戰的英格蘭隊希望在自己的主場重演三十年前的好戲，問鼎歐洲冠軍。
但那屆歐洲盃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確實捷克鐵騎的橫空出世。
以及比埃爾霍夫在歐洲盃決賽中的金球制勝，那是世界大賽第一次以金球決出冠軍。
也是在這個夏天，年輕的陳先生卻正在採購商聚集的酒店裡，硬着頭皮逐個房間推銷他開發的第一款產品——電動足球玩具。
第一晚，他就靠這這款玩具賺到了六百塊錢，1996年的六百塊錢。
1998年的夏天，世界盃在浪漫的法蘭西舉行，雖然中國隊沒能參加世界盃，但是在中國的大街小巷卻都播放着“狗狗狗，哦累哦累哦累”的歌聲。
中國球迷……不，全世界球迷都在爲了法國世界盃而瘋狂。
人們記住了羅納爾多在決賽中的神秘夢遊，也記住了齊達內謝頂腦袋的兩次靈光一閃，一個新王者的誕生。
這個夏天，陳先生已經不需要挨個挨個去敲那些採購商的房門了，他開發的“會唱歌的足球”已經走進了香港玩具展。
打開了市場，公司也越做越大，他的公司成爲了中國國內第一家獲得世界五百強汽車廠商授權的企業，可以把真車等比縮小，做成模型玩具。
可以說，陳先生如今成爲中國國內最大的玩具汽車模型生產企業，和當年的兩款足球玩具有莫大的關係。
所以誰說車模玩具和足球俱樂部隔着兩個世界？
這根本就是因果關係啊。
如果沒有當初的足球玩具，可能現在就不會有陳先生的車模玩具企業。
誰說陳先生對足球沒有感情，一無所知呢？
誰說他投資足球俱樂部只是爲了賺錢呢？
不過爲什麼是西班牙人？
據說在陳先生的企業收購西班牙人俱樂部的時候，國內某著名吹牛逼網站上還有人寫了一篇帖子，說陳先生是一時興起，在這家著名吹牛逼網站上匿名發帖隨便問了問，說自己是一個特別特別有錢的人，錢多了就無聊，想要玩點和一般人不一樣的，他打算收購一家歐洲的足球俱樂部來玩玩，但自己對足球一無所知，就光知道玩足球很燒錢，所以就來這家網站上問問人均年收入過百萬，學歷碩士以上，工作大多都在硅谷和世界頂級投行的網站用戶們，想要他們給自己出出主意，收購那傢俱樂部好。
然後這位陳老闆得到了這些每年賺一百萬，不是在美國就是在出差去美國的路上，工作明明很累但卻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時間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這家網站上的高素質的熱情網友們的建議，然後就揮舞着鈔票砸向了負債累累，被同城死敵巴塞羅那壓制的一百年都翻不了身的皇家西班牙人足球俱樂部。
這當然是謠言，不過是那些高素質網站用戶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做法而已，要不然怎麼叫著名吹牛逼網站呢？
畢竟那是一個人人張口都是“謝邀，剛下飛機，人在美國”的神奇地方啊……
實際情況是陳先生的商務團隊也是考察了很多地方，有多個候選目標的，比如考慮過AC米蘭、皇家社會等足球俱樂部。但是經過認真的分析之後，從投資回報率和地理位置來看，他們認爲位於巴塞羅那的皇家西班牙人足球俱樂部，無論是從投入還是未來開戰其他業務的角度，都相對要容易一些。
所以就選擇了西班牙人。
有很多中國球迷總是有豪門情結，無論做什麼總是要和豪門掛上鉤，否則就是沒面子。
但生意是生意，AC米蘭這家豪門固然在中國擁有大量的擁躉，看起來似乎也前景廣大，可陳先生的團隊卻很清楚，那是一個無底洞，看起來很美麗，卻是個陷阱，如果自己的企業真的受夠了AC米蘭，搞不好會反過來把自己的企業全副身家都賠進去。
西班牙人不是豪門，成績也不好，歷史不算輝煌，在同城還有一個光芒萬丈的死地壓制着他們，在中國國內根本沒什麼粉絲。
但這對於陳先生來說，卻反而是一個可以讓他自由發揮的絕好舞臺。
滿足中國球迷的虛榮心和腳踏實地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選擇了後者。
吸引眼球這事兒有高崢去做就行了，他倒是可以從經營足球俱樂部的角度去做另外一些必須有人要做的事。
※※※
陳先生坐在卡爾德隆球場的主席臺上，他能夠感覺到不斷有好奇的目光向他投來。
不過在大家的注視下，他不動聲色，表面平靜。
坐在他旁邊的馬德里競技俱樂部主席塞雷佐對於自己身邊做了一箇中國人，似乎也還不是很習慣，爲了避免尷尬，他主動找陳先生聊天：“希望今天的比賽會是一場精彩的比賽……”
不過這話說完他嘴角就抽了抽，有些後悔了。
馬德里競技和西班牙實力相差如此懸殊，這場比賽怎麼精彩，是馬德里競技一邊倒的屠殺西班牙人嗎？
所以他這話聽起來就難免會讓人覺得是在諷刺這位西班牙人的中國人老闆。
不過陳先生卻並沒有生氣，而是微笑着對塞雷佐說：“我也期待一場精彩的比賽。”
塞雷佐看着這位中國商人敦厚的笑容，心想對方這應該不是在反諷……
他也擠出了微笑迴應。
還好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不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要怎麼把尬聊繼續下去這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