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賢者坐到了儀器前,他開始接駁與賢者塔的線號,今天是十一賢者的聚會,因爲朝賢者的戰死,這一次只有十位賢者與會。
今天要討論的,一個是朝乘山將要轉給哪一位賢者做學徒。
無論是哪一位賢者,都不會讓她這個只有十多歲的孩子做這種殘酷的手術,這是大人的專利,不適合小孩子。
所以必須讓她轉成另一個賢者的學徒——林賢者自己就有心接受她,作爲最年長的在世賢者,她覺得如果她的首席學徒成爲朝氏賢者,那乘山這個孩子就可以來接她的班。
雖然這個孩子一直都想成爲賢者,但是林賢者總感覺這個孩子的命運不在此列,她應該有更美好的未來,成爲機械生命並不適合她。
所以,如果能夠成爲林賢者的學徒,這個孩子就至少還有十年的時光,在林賢者因爲太過蒼老而不得不選擇傳承之時,這個孩子應該就能夠有所決斷了。
到時候她無論是選擇嫁人,還是成爲新的賢者,在那個時候,這一切都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的選擇,這樣的命運,只有成年人能夠爲自己做出選擇。
所以在會議裡,林賢者準備說出她的看法。
第二個需要討論的就是西陸使節,對於這些西陸使節,賢者們是有意邀請的,在上一次使節前往西陸之後回報的情報裡,賢者們看到的是一箇中世紀的西陸,歷史的沉重感撲面而來,倒車狂們在過去幾百年裡做的一切令賢者們都爲之瞠目結舌,所以賢者們想讓這些西部人類世界的窮親戚們明白,他們的故步自封在泰南人眼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誰又能想到,當泰南人的情報小組踏上西陸,才發現一個叫馬林的孩子在短短的十年裡幾乎用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西陸。
賢者們相信,如果不是有混沌的存在,這個孩子早就已經舉起了革命的戰旗。
而且令使節們驚訝的是,這個孩子竟然在以前的時候就出現在新曼谷的血夜之中。
是他救下了整座城市,當時爲了能夠讓這位真君成爲正神,朝賢者特意在新曼谷裡推行他的信仰。
賢者們在獲知了情報之後,最終決定,加快信仰的傳播過程。
事實證明,這一步走對了。
當新的使節團進入西陸,他們聽說的是一位異常強大的年輕傳奇,人們都在猜測,爲什麼這個年輕人會如此的強大。
誰都不會知道,是泰南人在幫助他成就傳奇,點燃神火。
同時,也是賢者們命令使節團的成員引誘他來東部人類世界,爲得就是讓十年前的那次血夜裡出多馬林這個變數。
成功了,非常的令賢者們感覺到意外,只可惜朝賢者沒能看到這一切。
命運爲他的生命畫上的休止符,如今的他,只能併入大數據庫……但至少比毫無用處的死掉來得好。
人可以死,但必須死得有所價值,在這一點上,林賢者覺得自己必須向朝賢者致敬。
願自己離世的時候,也能夠進入大數據庫,願泰南強大,願文明重鑄。
隨着林賢者的祈願,她後腦的接口開啓,手中的數據線隨之接駁。
林賢者眼前的一切在剎那變成了灰色,整個世界不再有色彩,在她的房間裡,一位又一位賢者出現在她的面前。
“林賢者,早安,我們的客人們怎麼樣。”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小小的孩子,這是餘賢者,有着家養妖精的血統,他這一支只從家養妖精裡選擇學徒,因爲這些小個子爲泰南人已經服役了八個千年,他們在魔術道具的天賦值得給予一個賢者的名額,而他們的表現也沒有令賢者這個職業有所蒙羞。
“客人們很好,關於馬林閣下的血統,目前可以完全確認他並不是家養妖精,而是一位外域來客和霜巨人所結合生下的孩子。”林賢者回答了這位餘賢者最關心的問題,這讓這個小小的賢者有些不滿意地嘆了一聲,但他還是很快轉換了心情:“我看過使節們帶回來的情報,他與西陸的一個家養妖精有子嗣,是嗎。”
“是的,我也見過這份情報,這個消息是真實的。”林賢者點了點頭,同時已經知道了餘賢者在打什麼這主意:“說起來,餘賢者,你最好不要打這個孩子的主意,馬林閣下的家族有至少三位傳奇,我們不應該在這件事情上失去理智。”
“啊,我親愛的林賢者,您怎麼會想到我們會打那個孩子的主意呢,我只是想讓我的族人在可能的情況下接觸那個孩子,只需要從他那兒獲得遺傳基因並生下孩子就行了,那樣的話,東陸的家養妖精,也會擁有真正的名門與強大的血脈。”餘賢者很顯然已經想得很遠了,而且他還拿着紙與筆在上面寫着什麼:“當然,如果能夠直接獲得他的遺傳基因那就更好了。”
而既然不是綁架或是別的什麼惡性事件,林賢者也不想管這件事情——都幾十年後的事情了,現在管也太管得寬,至於這位想獲得馬林閣下的本身遺傳基因,林賢者就只能祝福這位有足夠的好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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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看着坐在窗臺上的女士“李賢者,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並沒有,朝賢者一開始做的時候,我是反對的,但是事實證明我纔是錯誤的,所以我覺得既然那位女士選擇了馬林閣下,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而馬林閣下在西陸做的那一切,的確幫助了我們,被武裝起來的西陸人至少不會很快就投降然後變成混沌的走狗來攻擊我們。”說到這裡,李賢者笑了笑:“林賢者,你應該去問司馬賢者。”
被提到自己的司馬賢者聞言扭頭看向林賢者,這位中年男人留着鬍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拾荒者。
“啊,是的,林賢者,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與馬林閣下相識這段時間裡,有沒有關於他的品性的情報,我這裡一直都想爲馬林建立一個獨屬於他的模型,但是缺少必要的情報,原本是想等隔離結束,我會親自接觸他,但是您也知道,等待如毒藥燒蝕着我的心肺,所以我想從您這兒先行獲得一些情報。”
“這一點啊,我與馬林閣下見過的時間也不能算多,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能夠讓別人活的人,只要你沒有擋在他復興世界的道路上做那螳臂當車的行爲,他的一切惡意就與你無關了。”林賢者微笑着說道——說實話,馬林閣下的脾氣任何人只要與他接觸幾天就能夠明白了。
只可惜,司馬賢者還是太過心急,不過沒事,這些情報,說了也就說了。
“是這樣嗎,那看起來倒是挺好接觸的傳奇閣下,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他對罪犯是怎麼看待的。”
“只有死掉的犯罪者纔是好的犯罪者。”林賢者地回答道。
“太好了,這個答案令人愉悅到顫慄啊。”說完,司馬賢者退到了一旁。
而他身邊的另一個年輕男人走到了餘賢者,伸手揉了揉餘賢者的小腦袋,然後看向林賢者:“我聽說,孟家的取義小姐已經做出了犧牲,是真的。”
“是的,張賢者,我同意的。”對於這一點,林賢者表現出了他的堅持:“孟家世代忠良,這個家族的孩子與馬林的妻子露露·哈根爾貝里·蓋亞特相熟,本時都以姐妹相稱,所以我纔會同意的。”
“當然,有這一層關係,孟家小姐的確是良配,只不過……我聽說,馬林閣下已經有着遠超傳奇的身份,她真的能夠擁有他的孩子嗎。”
“不要低估神明的偉力。”林賢者微笑着說完,她環視四周,看着自己的同伴們目瞪口呆的模板笑了起來:“看看你們,我的同伴們,你們難道就不明白,一個能夠與手撕大魔的傳奇,已經完全不能被稱之爲傳奇了啊。”
“神明,數據庫在上,老朝真的養出了一個正神!這位馬林閣下真的就是新曼谷十年前的那個奇蹟少年嗎。”餘賢者驚歎地說完,坐在小椅子上的他扭頭看向剛剛出現的老人:“方老!您來的好!老朝真的養出了一個正神!”
“我已經聽說了,我其實並不奇怪,畢竟以那位夫人的說法,這個孩子是他與無名氏冕下與那位異域來客一起培養出來的。”姓方的老賢者說到這裡,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隨着他一起過來的老年女性來到了他的身邊:“方賢者,你一直沒有告訴過我們。”
“親愛的王賢者,你們並不喜歡神明,我和你們談論這個,很顯然並不合適對吧。”方賢者微笑着回答道。
“方老,跟我們說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坐到餘賢者身旁的侏儒女性開了口。
“端木賢者,說到這件事情,那就有些漫長了,我會將所有的消息寫成文檔,在會後會共享在論壇上,你們可以上面留言,我會盡我所知的進行解答,現在還是讓我們首先討論朝乘山這個孩子的手術請求吧。”說到這裡,方賢者首先舉手:“我反對,她還是一個孩子,賢者塔從來沒有接受過一個孩子作爲賢者,我們不能夠因爲朝氏一脈的衰弱而破例,我請求進行過繼儀式,過繼學徒成爲朝氏新賢者的賢者導師,將成爲朝乘山的新導師,這個孩子可以改姓,也可以以原姓生活,而作爲提議者的我,將放棄這一次的過繼資格。”
“我同意方老的提議,任何一位賢者都不能夠看着一個孩子走上這條苦路,她還小,還沒有在她的青春歲月裡綻放過,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怎麼能夠讓她輕賤自身,要不是我這一脈只能以家養妖精繼承,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跟隨我學習。”說到這裡,餘賢者轉身看向了不遠處沉默着的機械體:“錢賢者,你怎麼認爲呢。”
“你說得對,只可惜我的傳承是精靈一脈,所以,我希望你們之中有人能夠負起這個責任,人類的生命雖然短暫,但是讓她這樣幼小的孩子成爲賢者是不可以的,賢者們不需要一個孩子來做出犧牲,想來朝賢者也會這麼認爲的。”
“沒有錯,我們趙氏一脈是雪豹獸人,也不可能去繼承朝氏一脈,林賢者,司馬賢者,李賢者還有王賢者,你們怎麼看呢。”
“我放棄,我的學徒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司馬賢者搖了搖頭。
於是衆人將視線投向了李賢者,這位長腿女士也搖了搖頭:“我們李氏的傳感器與義體都是北方工業的重型戰鬥義體,並不適合在南方行動,倒是林賢者與王賢者,兩位會怎麼看呢。”
“讓林賢者來吧,我的孩子們雖然適合,但他們很顯然並不想分開。”王老夫人微笑着將這個機會留給了林賢者。
林賢者在剎那間就明白這是同伴們將機會留給了自己,既然如此,卻之不恭的她站了起來:“我將選擇我的首席學徒來繼承朝氏一脈,我將與朝氏新賢者調換工作,朝乘山將不需要改名,我想爲她找一個人家,她畢竟是觀星士。”
“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個女孩我也可以試着教導她。”餘賢者微笑着說道:“我可是非常擅長教導孩子的。”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親自來,畢竟是我的首席學徒繼承了朝氏一脈,我必須讓要朝賢者放心。”林賢者大義凜然地說道。
“既然林賢者已經做了決定,那接下來,我們要開始談論那些西陸使節的問題,在隔離結束,我們之中需要有人帶着他們在泰南的中央地帶與北方行省去看看,讓他們明白泰南是何等的強大,只有這樣,才能夠鼓勵他們有勇氣戰鬥到最後一刻。”方賢者這麼說道:“現在的問題是,誰來帶他們去。”
“我來吧。”餘賢者舉起手,他的行爲讓王賢者點了點頭:“很好,看起來我們這一次的會議已經完成了既定議題,接下來,誰還有新的議題就請快一點說出來吧。”
然後在場所有的賢者就聽到了一個少女的微笑。
“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聽呢。”
所有賢者統一的將腦袋歪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一位坐在紙箱上的少女微笑着,她的表情裡充滿了自信。
“如果你們不認識我是誰,那沒關係,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是你們的那位女士。”
說完,她笑了起來,充滿了智珠在握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