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恩怨分明,做事果斷,他犯下的錯,絕對不會讓他的屬下,他的兄弟們來承擔後果。
逼急了他,國安局他都敢挑。
諾蘭揉了揉眉心,神經處總有什麼東西在磨着,似乎把他也掏空,他陪陸臻大半年戒毒,心中並不好受,最近又接二連三出事。
邁克爾生死未卜,他姑姑又執意要和王牌作對。
陸臻又如此步步相逼。
他就像一個夾心餅乾。
一方是恩情和親人,一方是愛情。
雙方都各執一刀,全部刺向他,沒有一個人來問他,諾蘭,你累了?
諾蘭,你疼嗎?
諾蘭,你爲難了嗎?
他爲他們操碎了心,千方百計阻攔姑姑調查,千方百計想讓陸臻恢復健康,結果把自己弄得千瘡百孔。
“我知道了,我會轉告她。”諾蘭的聲音冷得能凍結成冰,目光遠眺海岸,眼睛一片虛無,他習慣性地壓抑着所有的想法,嚥下所有的悲傷,把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冰封。
他知道,陸臻沒有錯。
索菲婭也沒有錯。
大家信仰不一樣,理想不一樣,立場也不一樣,自然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
大家都沒錯,錯的又是什麼?
陸臻來找諾蘭,主要是說小雪給邁克爾動手術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想撤了,雖然很想和諾蘭多相處,然而,他怕自己會太過眷戀,做出令他反悔的決定。
他剛一啓動引擎,諾蘭長臂伸過來,轉動鑰匙,熄了火,陸臻側頭看向他,看到諾蘭眼睛裡一團火光,彷彿在燃燒,眸色因爲憤怒,變得越發深邃,如夜色中的海洋。
“諾蘭?”
諾蘭咬牙,壓住眼眸中的沉厲,“陸臻,你現在和我處在一個空間都不耐煩了嗎?找我出來,談了公事就走人?怎麼?一頓飯都不請了嗎?”
陸臻嘴巴張了張,諾蘭態度咄咄逼人,陸臻微微一笑,笑容如故,彷彿是諾蘭剛認識他時,那帶着蠱惑的笑容,“如果美人兒不趕時間的話,小生當然願意請你吃飯。”
諾蘭倏然揚起手,陸臻目光含笑地看着他,突然覺得寒光撲面而來,像是尖銳的利器逼近咽喉,轉而又褪去,諾蘭咬牙吐出兩個字,“你滾!”
他打開車門下車,泄憤似的猛然一腳踹向車門,直接把陸臻這輛布加迪的車門踹扁了。踹得陸臻在車上抖了抖,陸臻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愛座車門。
心中默默地咆哮,老子這車三千萬,你一腳下去三十萬,美人兒,你多少年工資纔夠賠我?
諾蘭扯着自己的領帶,他今天上班沒穿軍裝,穿得很正統的套裝,悶得他透不過氣來,恨不得把自己的領帶扯掉纔好,因爲憤怒,渾身都在冒着火。
他期待陸臻能恢復健康,恢復過去的笑容。
然而,當陸臻再說出一聲美人兒,態度如此輕佻時,他又勃然大怒,恨不得一巴掌打碎他臉上的笑容,諾蘭都不明白自己爲何如此矛盾。
陸臻,陸臻,該死的陸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