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語柔一看見秋惜顏如此措不及防的出現就傻了,整個人愣在樓梯上方,像是一根僵直的木頭。
“怎麼回事?”墨子寒被柯語瑤滾下樓梯的響動驚動,從三樓走下來,邊走邊問。
“呀!”
眼看事情就要敗露自己很可能會徹底被趕出墨家,柯語柔着急忙慌的想要逃走,結果一不留神腳下踩空,步了柯語瑤的後塵,跑到一半的時候,竟也是一聲驚叫後從樓梯上一路滾了下去。
等到傭人們都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完好無損的秋惜顏身邊躺着一個倒在血泊裡失去意識的柯語瑤,還趴着一個疼到哎哎叫根本爬不起來的柯語柔。
墨子寒走下來之後就見到秋惜顏被東倒西歪的柯語瑤和柯語柔圍住,頓時心中感到不妙,快步跑下樓對她問道:“惜顏,怎麼回事?”
“馬上把我老師找來,告訴他準備顱腦創傷急救!”秋惜顏忙着給柯語瑤做簡單的急救措施,說話說得幾乎都沒有喘氣的間隙。
“好。”墨子寒這時候才發現柯語瑤狀況不對,趕緊對着旁邊的傭人吩咐下去,“按照秋小姐說的做,快去!”
傭人六神無主的跑了去找杜白,其他人則是還在圍觀,間或竊竊私語一聲,但是那看向秋惜顏的目光明顯不太對。
柯語柔扒着樓梯扶手坐起來,露出扭曲變形的腳腕,一看就是嚴重的扭傷,腳脖子都幾乎對個兒轉了一圈。
“子寒,子寒,我好疼啊!”
“閉嘴!”墨子寒擔心柯語瑤的傷勢,不耐煩的將柯語柔的哭叫訓斥了回去。
杜白趕來的速度極快,老宅裡原本也只准備了給墨泠做手術室用的東西,成人擔架一開始就不曾想到過會用到。到了這種緊急關頭,杜白也只好指揮着自己帶來的醫務組將牀單簡單的做成臨時擔架來用。
“惜顏,你跟我來,把這女人的生命體徵狀況告訴我!”杜白本來是想讓秋惜顏給他做手術助手,可是想到秋惜顏自己也是傷員一個,根本熬不住長時間手術的疲憊,只得作罷。
“惜……”秋惜顏二話不說就跟着一起進了手術室,從頭到尾都被忽視着的墨子寒纔想說句話,手術室的大門就無情的在他面前關上,差一點夾斷了他引以爲傲的高挺鼻樑。
墨老太爺姍姍來遲,揮動着柺杖指了指手術室,對墨子寒問道:“誰摔傷了?”
墨子寒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不太想說話,可是他也清楚,他這會兒不說,墨老太爺隨便去抓一個下人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柯語瑤摔傷了,現在杜醫生在給她做手術。”
“瑤瑤怎麼會摔傷的?”一聽到受傷的人居然是柯語瑤,墨老太爺臉色登時一紅,明顯的血壓升高症狀,老爺子手裡的柺杖都快要握不住了,整個人晃晃悠悠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爺爺,你的藥呢?”墨子寒一看他這樣就頭疼,只能趕快找出藥來給墨老太爺服下,等過了一會,
吃了藥的墨老太爺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墨子寒才放了心。
墨老太爺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握住墨子寒的胳膊,老眼都紅了,對墨子寒問道:“瑤瑤呢,瑤瑤怎麼樣了啊?”
“進去之前我聽到他們說是顱腦創傷,具體的我也不懂,您就和我一起等消息吧。杜教授的醫術高明,不要太擔心。”墨子寒心煩得很,這事情遠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想辦法在墨老太爺發現之前把秋惜顏給送走。
就在墨子寒這麼想着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秋惜顏措不及防間和墨老太爺打了個照面。
這回什麼辦法都不用想了,一切都清楚了。
墨老太爺一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還以爲是醫務組的人出來傳遞消息,當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看到出來的人居然是秋惜顏之後,當即傻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墨老太爺驚聲問道。
“我讓她來的。”墨子寒開口道:“秋洛和秋淵老是住在這邊也不是事兒,該回家還是要回家的。”
墨老太爺哪裡會不明白墨子寒在想什麼,火氣上頭直接衝着秋惜顏質問道:“秋小姐,請您說清楚,秋洛和秋淵那兩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墨子寒閉了閉眼,覺得眼前的狀況糟糕透了。他不擔心墨老太爺,他擔心的是墨老太爺會被秋惜顏氣得高血壓病發,讓杜白不用出手術室,就添一臺手術。
“墨老太爺,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管着,他們倆父親是誰,好像我還不需要和你彙報吧?”
果然,秋惜顏本來還想着怎麼說也是長輩,給墨老太爺留些面子,想着找個藉口把秋洛秋淵帶走就好,可被墨老太爺這麼一嗆,脾氣也上來了。
墨老太爺哼了一聲,手裡的柺杖在地上戳了幾聲響動,神情高傲地對秋惜顏說道:“如果不是那兩個孩子長得和墨泠那麼相似,我也懶得問那些。”
秋惜顏眯了眯眼,嫵媚的雙眸裡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怪不得您會讓墨泠回來做手術,感情是爲了這個?”秋惜顏勾脣一笑,嘲弄道:“墨泠可是您嫡親的後人,現在墨泠還躺在房間裡沒度過危險期,你就急着找別人替代他的位置了嗎?”
這話都是大實話,可說出來怎麼都是不好聽的。墨老太爺活了這麼多年,風光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容忍秋惜顏一個小輩這麼在他自己親孫子面前落他的面子?
“你這小丫頭片子,說話一點都不知道輕重分寸,方老頭是怎麼教你的?”說話間,怒上心頭的墨老太爺竟是提起柺杖就想要去打秋惜顏。
“爺爺!”墨子寒驚怒之中眼疾手快地將秋惜顏抱進懷裡,硬生生替她扛了那一下。
墨老太爺的柺杖是清朝留下來的好東西,蘇富比拍賣會上拍出了上千萬天價的珍貴古董,這木頭歷經數百年,不但不朽,反而被一代代主人養的油光水潤,木質堅硬。
拐
杖落在背後的那一瞬間,墨子寒便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喉頭一天,想要開口問問秋惜顏的情況,一口鮮血就從嘴裡噴了出去,全都濺在了秋惜顏的脖頸之間。
“墨子寒!”秋惜顏接住墨子寒因爲柺杖重擊而下滑了一下的身軀,扶着他到旁邊的沙發椅上坐下來,臉色反而比墨子寒這個受傷的人還要慘白幾分。
墨老太爺也沒想到這一下會打到墨子寒身上去,恨聲罵道:“你這不聽話的東西,衝出來做什麼?”
“爺爺,您太過分了。”墨子寒淡然地抹掉脣邊掛着的血跡,雙目冰冷地看着墨老太爺,聲音裡透着一股子讓人膽寒的冷意。
這一下如果他不衝出來擋了,按照當時柺杖揮下去的位置,很可能再度打擊到秋惜顏幾次手術的腦袋。
那把柺杖足以讓墨子寒一個成年大男人被打得骨頭斷裂,內傷吐血,如果是打到了秋惜顏的身上甚至是頭上,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墨老太爺將柺杖收回去,強詞奪理道:“我本來是也只是想嚇唬嚇唬那個小丫頭片子,你衝出來了,我纔會來不及收手的!”
“說這些話狡辯有意義嗎?”墨子寒連個冷笑都欠費了,當場和墨老太爺攤牌道:“只要秋惜顏不死,你就不是故意殺人罪,到時候兩個孩子沒有監護人,爺爺就可以想辦法得償所願了吧?”
“你胡說什麼!”被拆穿那一瞬間內心骯髒想法的墨老太爺眼神亂飄,心跳如擂鼓。
墨子寒說的對,在揮出柺杖的那一刻,他的確曾經動過那樣的心思。
“墨子寒你先別說話,快點讓我給你做個檢查!”
秋惜顏現在根本不想管墨老太爺對她是想嚇唬嚇唬還是真的要嚇死手,她只知道墨子寒被打到吐血,很可能是傷到了內臟,再這麼耽誤下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可是,秋惜顏能不管,墨子寒卻不能。
“檢查一會再說。”墨子寒推開秋惜顏的手,硬撐着站起來,以身高優勢俯視着墨老太爺佝僂的身軀,對他說道:“爺爺,您是打算如果那兩個孩子是墨家的血脈,就把他們搶過來,如果不是,就扔了,對嗎?”
到時候秋惜顏不是被打死就是重傷不醒,假如秋洛和秋淵不是他的孩子,墨老太爺把他們仍回到方家,等於是讓這母子三人走一條死路!
墨老太爺被墨子寒步步緊逼,追問得神情狼狽不堪,他推脫道:“你先去做檢查,不要命了嗎?”
“我衝出來替她擋那一下的時候,您還不懂嗎?”墨子寒死死抓住秋惜顏的手腕,對着墨老太爺堅定無比道:“爲了她,這條命我隨時都可以豁出去。您如果害她,就等於想害死我。”
墨老太爺震驚莫名地瞠目盯着墨子寒,從來沒想到,摸着居然對秋惜顏到了這種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程度。
而撂了狠話出盡威風的墨子寒在說完這些話的下一秒,高大身軀一軟,整個人轟然倒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