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好,舒予到時,還差一刻鐘就六點了。
要送阮婆子出殯的人都已經到了,舒予是來得最晚的一個,可沒人敢怪她。
甚至她沒來之前,阮家兄弟還盼着她乾脆睡過頭,別出現了。
阮家兄弟披麻戴孝,舒予就看着,她又不是真的過來給阮婆子盡孝的。因此發放白帽麻繩的人經過她身邊時,手有些猶豫的往她這邊挪了挪,見她沒有接過去的打算,立馬飛快的收回來走掉了。
阮海也來了,原本阮婆子出殯,他是不需要在場的。
奈何舒予非要來,他只能強打着精神陪着,這會兒滿臉疲憊,顯然昨晚上也沒睡好,時不時的還在打哈欠。
六點一到,嗩吶鑼鼓的聲音砰砰乓乓的響起,村民擡起阮婆子的棺槨往外走。
阮家兄弟和媳婦兒女跟在後面,嚶嚶嚶的哭着。
撒紙錢的放鞭炮的擡花圈的一一跟上,舒予直至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揹着手墜在後面。
阮海特意走在她身邊,小聲的說道,“縣主何必這麼辛苦呢,您要盡孝,昨兒個已經來給阮婆子上過香了,還難得的陪着她說了這麼久的話,阮婆子已經感受到您的心意了。”
“送上山還是有必要的,這樣我就能知道具體位置,下回我們家有個什麼喜事,好能及時過來告訴她一聲,是吧。”
阮海,“……”他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這個縣主還真是小心眼,她肯定是聽說了阮婆子被氣死的原因,所以故意跑過來繼續氣她的。昨兒個說了那麼多還不算,今天居然還要繼續。
阮海心裡暗暗的嗤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一行人慢吞吞的往山上走。
走到山腳下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舒予遠遠的看到阮成千阮成春兩人站在不遠處,看樣子是準備等他們上山之後,他們就去埋屍的附近找線索了。
舒予收回視線,安靜的跟在隊伍後面上了山。
阮婆子的墓地就在她丈夫身邊,坑早就已經挖好了,這會兒衆人將棺槨放下後,撒了不少紙錢,便在阮家兄弟的哭聲中埋上了土。
山上一通忙活,等到下山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三刻。
阮海一直都在關注舒予,以爲她此番上山,還會鬧出什麼幺蛾子。其實不止是他,阮家兄弟以及其他村民大部分的目光也都落在她的身上。
誰知道舒予全程都很靜默,別說鬧出什麼事,像昨日那樣說一大段刺激人的話都沒有。
直至一行人下了山,舒予也沒出聲。
阮海暗暗的呼出一口氣,在山腳對着舒予說道,“縣主,如今這阮婆子的後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您是在這邊歇歇腳,還是回縣城?”
舒予好笑,他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讓自己趕緊回去呢。
“出來兩天了,的確該回去的。不過昨兒個村裡好些人似乎想種向日葵,我……”
她話還沒說完呢,後面就有村民擠上來,“是,縣主,我們家想種。我們家有五畝地,都很適合種向日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