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槿的話,傅沉洲嘴角漾着笑,開玩笑道:“等會兒我就讓人把蕭凜送去研究院,洗掉今天的記憶。”
正在下山的蕭凜,莫名背後一涼:“……”
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首歌:聽我說謝謝你,因爲有你,溫暖了四季……
“先吃東西,等會兒涼了。”傅沉洲把切好的牛排放在了顧槿的面前。
然而,京城冬天的氣候極冷,晚上把水放在外面第二天都能凍成冰的程度。
不用等會兒,已經涼了。
牛排入口時,冰冷的醬汁包裹着冰冷的牛排,口感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氣氛有些沉默。
顧槿看着難得面露難色的傅沉洲,她不想吃冷掉還馬上就要帶冰渣的牛排,但也不想掃了他的興。
她放下餐具,看了看時間,問道:“你是想在這裡,陪我跨年嗎?”
安排好了燭光晚餐,卻忽略了現在的氣溫,導致現在的失敗,傅沉洲心裡有些陰鬱,眉眼間都染上了幾分晦暗。
畢竟他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和顧槿在一起,過這樣極爲有意義的日子。
還被搞砸了。
“這是我讀書的時候,經常會來的地方。”傅沉洲道:“對我來說,是個很有意義的地方,承載着我……”
“所以我想帶你來這裡。這裡也是能俯瞰整個京城的地方,零點之後會有煙花盛宴,很好看。”
讀書時候經常來的地方,承載着的,可能是他一整個青春,和某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顧槿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地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去,所以她並不意外傅沉洲又有這樣的地方。
畢竟,他是悶騷型。
顧槿偏頭看向天邊,狀似不經意道:“那看完煙花,我回家給你做飯吧。”
我回家給你做飯。
明明是極爲普通而平常的話,落在傅沉洲的心裡卻猶如擂鼓,猛擊在他的心上,讓他靈魂都彷彿爲之一顫。
好半晌,顧槿才聽見傅沉洲壓的極低的嗓音:“好。”
他嗓音裡有些莫名的情緒,顧槿回頭,卻撞進了他那熾熱,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化其中的瞳孔裡。
眸子裡的漣漪,像是滾動在她心裡滔天巨浪,偏執而眷戀着。
那樣的眼神,像是漂泊流浪了幾個世紀的人,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屬。
只一瞬,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錯覺。
隨着時間推移,氣溫越來越冷,還時不時吹着冷風。
即便顧槿是個不怕冷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見狀,傅沉洲忽然起身朝顧槿走了過去,然後將顧槿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顧槿不明所以,剛站起身,就又被拉着坐下。
只是這次,坐的不是冷硬的椅子,而是傅沉洲結實有力的大腿。
顧槿愣住了,那張絕美瑰麗,總是透着清冷的小臉,此時從裡到外紅了個徹底。
她忍不住掙扎了,想要站起來:“你幹什麼?”
“別動。”傅沉洲嗓音低啞,摟着她的腰身,禁錮着她。
另一隻手拉開大衣的鈕釦,然後將顧槿裹在他的大衣裡,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暖和嗎?”
被溫暖的氣息包裹的瞬間,顧槿就沒動了。
兩人面對面坐着,身體捱得很近,顧槿的頭埋在傅沉洲寬闊的肩膀上,古龍香水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菸草味。
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她忍不住緊緊的捏住了傅沉洲的衣角。
在她長達二十五年的人生裡,從未和一個男人以如此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
不管是牽手還是摟腰,顧槿都尚且能保持清醒的找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現在,她心跳如鼓,從前引以爲傲的自持和冷靜似乎在這一刻被摔了個粉碎。
她找不到說服自己同意這樣做的理由,心裡也下意識的覺得,她不需要理由去說服自己了。
兩人靜靜的擁抱在一起,體溫逐漸上升,似乎驅走了周圍的一切寒氣。
傅沉洲的手臂搭在顧槿不盈一握的細腰上,感受到她胸膛的起伏,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緊了幾分。
獨屬於顧槿的幽幽體香鑽入鼻息,傅沉洲忍不住低頭深深地吸了一口她髮絲的香味,然後摸了摸她的頭。
“傅沉洲。”顧槿手指揪着傅沉洲西裝外套的衣角,擡眸看向他,問道:“你有對別人這樣過嗎?”
傅沉洲低頭和顧槿的額頭抵在一起,兩人的呼吸交融纏綿在一起,他道:“只對你。”
話落下,遠處天空突然傳來煙花綻放的響聲。
顧槿從傅沉洲身上站起來,看着漫天的煙火,奼紫嫣紅,似乎照亮了整個城市。
只是轉瞬即逝,在天空綻放完它的美麗,再如流星般墜落,猶如曇花一現。
在綻放的煙火裡,顧槿突然感覺到頭上傳來一抹微涼的觸感,剋制着一觸即離。
傅沉洲低聲道:“這次的禮物。”
顧槿側眸看向傅沉洲,他俊美似希臘古神般的容貌,在煙火的照耀下明明滅滅,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帶着惑人的妖異。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她忽然踮起腳尖,一手拽着傅沉洲的領帶讓他彎下了腰。
顧槿側頭,在傅沉洲的嘴角落下一抹微涼,也道:“今天沒有玫瑰,這當回禮了。”
在顧槿那柔軟微涼的觸感上來時,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擊潰傅沉洲的心理防線,抑制不住的,想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傅沉洲伸手,將顧槿拉進了懷裡,用力的擁緊了她。
天邊仍舊是美輪美奐,奼紫嫣紅的煙火,他嗓音就在顧槿的耳邊,似嘆息,似無奈,似眷戀。
“阿槿,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顧槿偏頭靠在傅沉洲的胸膛處,看着山下的萬家燈火,感受着傅沉洲胸膛裡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整整二十五年,她從未有那一刻,像現在這般心安。
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種執念,若這一刻能成爲永恆,她願意爲之付出一切。
只是可惜,不管是她還是傅沉洲,都只能偷得這片刻的安寧和歡愉。
若一定要描述她心中所向往的自由,那麼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