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等很久嗎?”傅沉洲起身給顧槿到了杯水放在她的面前,下意識的說了句:“檸檬水,你喜歡的,喝了提點精神。”
說完,顧槿和傅沉洲都是一頓。
顧槿擡頭看向傅沉洲,眸子裡懶懶的神色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審視的目光,她輕笑道:“小叔怎麼知道我喜歡喝檸檬水?”
這個喜好,是她作爲柏遙集團繼承人的時候喜歡的,而且沒幾個人知道。
傅沉洲神色沉靜絲毫不慌,面不改色道:“前段時間和傅辭聊天的時候說起的,他說每次和你出去吃飯,你都要喝檸檬水,還不加糖,看的他牙酸的很。”
聞言,顧槿思索了一番,傅辭好像確實這樣吐槽過她,還說她是不是沒有味覺。
“噢。”顧槿收回目光,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入口卻不是帶酸爲苦澀的口感,而是酸中帶着淡淡的微甜。
加糖了。
沒等她問,傅沉洲便道:“酸的喝多了對胃不好,適當加一點點糖,口感會好一點。”
等菜上桌,顧槿發現桌子上大半桌的菜都是她喜歡的,可見傅沉洲也很喜歡吃那些菜,每個都夾了好幾筷子,也沒問什麼了。
她確實有些草木皆兵。
其實想想,恆遠市的顧槿和M洲柏遙集團的顧槿其實差別很大,而且她的屍體是有目共睹的,正常人都不會覺得,她重生了。
傅沉洲吃飯的同時,也不忘拿着公筷給顧槿夾菜,顧槿拒絕了兩次,可他仍舊還是給她夾菜,顧槿也懶得拒絕了,放心享受起來。
飯吃到一半時,傅沉洲突然很低沉的說了一句話:“其實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相似,但她死了。”
顧槿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隨後又面不改色的吃着碗裡的菜,漫不經心道:“怎麼說?”
“但她沒你這麼自由。”傅沉洲夾了一塊松鼠桂魚給顧槿,他神色如常,卻莫名讓顧槿感受到幾分悲傷:“她是個很驕傲的人,她骨子裡嚮往自由,但卻一生都被束縛着,束縛着她的人,束縛着她鮮活蓬勃的靈魂。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她能擁有自由的人生,她就是本該九天翱翔的鳳凰,應該有一個自由自在,屬於她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也是。”
顧槿原本靜靜聽着,可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忍不住擡頭看向他:“嗯?”
“所以有什麼事,放心去幹。不需要顧及,不需要手軟,我會是你的後盾。”傅沉洲神色認真,那股子悲傷的情緒不見了,看向顧槿的目光又是那麼柔和泛情的模樣。
“因爲我像她?”顧槿問道。
“是,也不是。”傅沉洲搖了搖頭,輕聲道:“其實你們還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的,你們雖然相似,但對我而言,你就是你。
我想幫你,只是因爲你,沒有任何其他的原因。”
顧槿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忽然傾身靠近傅沉洲,疑惑道:“小叔,你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咱就見過兩次,我一個還在讀書的學生,也沒什麼值得你圖的吧?”
傅沉洲被嗆了一下,他偏頭咳嗽了兩聲,坐正身子,一本正經道:“我圖你以後。”
顧槿:“???”
傅沉洲接着道:“我覺得你是一塊璞玉,顧家人他們魚目混珠,錯把魚目當珍珠,是他們眼拙。
恆遠市肯定不會是你最後停留的地方,你的舞臺應該在更加廣闊,更加閃亮的地方,我很期待你的成長,我希望看見你閃閃發亮的那一天。”
顧槿笑了:“萬一我就想當一個無所事事,平凡的普通人呢?”
“平凡也很可貴。”傅沉洲溫聲道。
可以說是非常的雙標了。
顧槿忽然忍不住笑出了聲,嗓音輕盈,眉眼彎彎,那雙狐狸眼裡淬滿了流光,眉目間盡是盈盈笑意,杏花微雨。
美的似人間極致。
吃完飯出了酒樓時,外面的雪下的小了些,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
冷風吹過,顧槿打了一個寒顫。
她忽然感覺脖子上一暖,顧槿低頭就見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條杏色的圍巾,圍巾的另一頭帶着流蘇,很明顯是女款的。
“嗯?”顧槿仰頭看着他。
“你的禮物。”傅沉洲垂眸看着她,她仰着頭,小臉圍在圍巾,露出一雙好看的狐狸眼,睜大眸子的看着他,看起來有些可愛。
他忽然不受控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她下意識的縮脖子,卻沒有躲開,他輕聲笑道:“我眼光不錯,很適合你,很好看。”
顧槿吸了吸鼻子,她忽然看到什麼,對着傅沉洲丟下一句“等我”,就跑走了。
對面的街道上,一個穿着棉襖的小姑娘,手裡提着一籃子玫瑰花,玫瑰花開的嬌豔欲滴,顧槿走上前,說道:“我要一枝。”
“十塊錢一枝,姐姐。”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嘴也很甜,對着顧槿一頓誇讚:“姐姐你長得真好看,玫瑰花是買給你男朋友的嘛?是因爲他送了你圍巾,你給他回禮嗎?”
聞言,顧槿回頭看了傅沉洲一眼,又垂眸在籃子裡挑選玫瑰,輕聲道:“是回禮,但不是男朋友,是……朋友。”
小姑娘哦了一聲,笑眯了眼。
顧槿選了一枝開的最好的玫瑰,她給了小姑娘一百塊錢,捏了她的捏,說道:“下雪了天冷,你早點回去吧。”
小姑娘有些受寵若驚:“這……姐姐,我不能拿你這麼多錢,你再拿幾支玫瑰吧。”
“一枝就夠了。”說完,她也不管小姑娘的喊聲,轉身離開。
顧槿拿着玫瑰走到傅沉洲的面前,見他滿眼笑意的看着她,她把臉往圍巾裡縮了縮,將玫瑰遞給了傅沉洲,聲音在圍巾裡有些悶悶的:“給你,回禮。”
傅沉洲看着她有些泛紅的臉,伸手接過了玫瑰,放在鼻尖聞了聞:“很香。”
“走了。”顧槿率先轉身,擡手扯了扯臉上的圍巾,卻聞到了手中玫瑰留下的香味。
她頓了一下,又面不改色的把圍巾拉了上去,遮住了小半張臉。
禮尚往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