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啓發
“嗯？”
杜九皋愣了愣，驚疑的探出頭，掃視來去。
夜色下的客棧，針落可聞。
“張虎！”
“劉大鵬！”
“你們死哪去了？”
杜九皋接連喊了幾嗓子，無人迴應。
他頓時意識到了不對，眉頭不禁擰成一個疙瘩。
出現眼下這種情況，無非有兩種可能：
其一，他的徒弟全部叛變了；
其二，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殺掉或打昏了三十名弟子。
可是，讓杜九皋錯愕不已的是，以上兩種情況都沒有發生。
因爲在他的神魂感知裡，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活人，也沒有屍體。
空氣裡沒有出現血腥味。
三十名精銳弟子，憑空消失，人間蒸發。
杜九皋呼吸凝滯，如臨大敵，高聲叫道：“何方道友在此故弄玄虛，速速現身！”
駱文川和兩位師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一個人，眼底不由得升起莫大的希望。
咣咣~
某處，突然傳來一陣莫名的響聲。
杜九皋立刻抓起師妹，掠身奔向客棧後院。
“後院明明沒有人……”
杜九皋驚疑不定，足尖一點，越過一堵石牆。
豁然，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那個人就在木柴堆前坐着，近在咫尺。
然而，杜九皋的神魂感知只有一片空白，完全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彷彿，對方是一個透明人！
杜九皋心中駭然，雙眼微微眯起，遲疑道：“道友是？”
“這位是神珍門傳人方知行前輩！”師妹喜出望外的喊道。
“方知行……”
杜九皋從未聽說過這個名號，感覺無比陌生。
不過，他倒是知道神珍門，一個早就滅亡的門派，根本不值得他這位毒蟾宗主關注。
這會兒，方知行手握送葬刀，挑選了一根賣相不錯的圓木，正在專心致志的削着。
那結實的圓木，像是豆腐一樣柔軟，一圈圈縮小。
見此情形，杜九皋心中滿是不安，深吸氣道：“方道友，這是我毒蟾宗與滄海門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還請不要多管閒事。”
“噓！”
方知行擡起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
杜九皋默然無語。
少頃，方知行削好了圓木，做出了一根齊眉棍。
他滿意一笑，舉起齊眉棍問道：“覺得如何？”
杜九皋仔細一瞧，心中的震撼瞬間放大無數倍。
只見那根齊眉棍，表面無比光滑圓潤，長度方向上筆直一線，橫切方向則是完美的圓形。
如此傑作，實在讓人難以想象，竟是用一把長刀削出來的。
這是何等鋒利的寶刀！
這是何等精妙的刀法！
杜九皋寒毛卓豎，看着方知行，露出了見鬼般的表情。
方知行笑問：“你知道我爲什麼做這根棍子嗎？”
“……”
杜九皋心頭拔涼，全身蓄力，準備暴退逃走。
方知行一字一頓道：“我做這根棍子，是用來殺你的！”
此話一出！
杜九皋雙腳猛地蹬地，身體急速後退，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拉扯他一樣，速度極快。
下個剎那，他眼前一花，方知行突然消失不見了。
杜九皋猛地擡起頭。
一道身影驟然閃現在了他的頭頂，不是方知行是誰。
方知行雙手緊握齊眉棍，高高擎舉，劈頭蓋臉砸下來。
霎時間，齊眉棍迸發出烏金色光芒，照得夜空亮如白晝，聲勢無比浩大。
“武宗！”
杜九皋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錯！
此時的方知行，已然將修爲提升到了武宗境界。
【覺醒棍法：提棍不饒人】
【覺醒棍法：光棍一條】
【特效：光明磊落，棍法無常，一氣呵成，條分縷析。】
“光棍一條，捱打必死！”
方知行祭出齊眉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下去。
“毒蟾甲！”
杜九皋鼓動一身力量，全身爆發出乳白色光芒，匯聚於兩條手臂之上，一個交錯，架在了頭頂。
同時，他臉上那些疙瘩蠕動着鼓脹變大，流淌出乳白色液體，黏糊糊的，無比滲人。
一時間，杜九皋整個人隨之變得無比醜陋，神憎鬼厭。
轟！
齊眉棍恰好砸在了杜九皋架起的雙臂之間。
喀嗤~
兩條手臂折斷！
齊眉棍勢若無匹，餘威不減，下劈到了杜九皋的頭頂。
噗的一下！
杜九皋的腦袋一沉，陷入了胸腔之內，身體急速栽落，砸出一個大坑。
方知行微微一笑，收回齊眉棍扛在肩上，瀟灑不羈。
這招“光棍一條”，爆發力十足，遇強則強，傷害也是極高。
其攻勢迅猛無匹，就像是一個窮光棍找女朋友一樣，爲了脫單，須得逮住每個拋媚眼的機會，見縫插針。
敵人就如同美女一樣，被光棍窮追猛打，死纏爛打，根本躲不掉，最後只能從了。
“方前輩！”
溼身師妹臉上露出感激之色，長鬆一口氣道：“萬幸有您在，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們肯定全完了。”
方知行微笑道：“若非這夥人使用迷魂散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想必你們一定會化難成祥的。”
這話聽得格外順耳，照顧到了滄海門的顏面。
隨後，方知行從杜九皋身上找到了迷魂散的解藥，讓師妹拿給駱文川他們使用。
師妹拿着藥，歡歡喜喜跑去了。
“收！”
方知行大手一揮，夜色籠罩下，杜九皋的屍體在轉瞬間化爲飛灰，消散一空。 然後，他看着手裡的齊眉棍，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武宗的力量嗎？
方知行悉心感受體內的力量，厚重，沉穩，自由，狂野！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於法天象地的武道體系！
武宗高手所支配的力量有兩種：一是自身的力量；二是引動天地偉力。
沒錯！
遊離在天地間生命金屬粒子，武宗高手可以隨時隨地進行調用，從而爆發出遠超本身的力量。
這種力量體系，明顯是在天地間存在生命金屬粒子的前提下，才具有現實意義。
而在機神天下，天地間只有空氣，所以武者所能依靠的，便只有本身的力量。
爲了將自身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這才演化出了法天象地。
機神天下靠自己！
武聖天下尊天地！
孰強孰弱，因人而異，倒是不可一概論之。
想到這些，方知行輕輕揮動齊眉棍，運功催動。
頓時，周遭的生命金屬粒子瘋狂聚攏而來，附着在了齊眉棍上，暈散出烏金色的冷金屬光芒。
而這烏金色光芒，正是生命金屬粒子被《神珍棍法》所激發出來的能量。
根據功法不同，激發出來的能量也不盡相同，包括能量的密度，形態，顏色等等。
比如杜九皋的毒蟾功，激發出的能量顏色就是乳白色的，粘稠狀，且帶有劇毒。
“嗯，如果我將法天象地和引動天地偉力結合在一起，豈不是無敵了？”
方知行打了一個激靈，想到了就幹。
他身形一晃，瞬移到了數百里之外。
收斂氣息，身體隱形。
緊接着，方知行身形一個暴漲，全身巨象化，長高到了八千八百米。
他俯瞰大地，很快發現一顆高達三千米的參天巨樹。
方知行一把抓住巨樹，拔起來，擼掉枝幹枝丫，做成一根巨大的木棍。
“光棍一條！”
只見他雙手握住巨大木棍，凝神聚氣，施展武宗棍法。
呼呼呼~
風雲涌動！
這片地域突然颳起大風，數之不盡的生命金屬粒子從四面八方聚攏而至，如同颶風一樣包裹在了巨大木棍之上。
這一刻，方知行全身興奮到抖顫，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
“哈哈，法天象地和武宗之力，居然真的可以融會貫通，擰成一股！”
方知行不由得大喜過望。
儘管這是他第三次來到武聖天下，卻已然掌握無敵秘法了。
現在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前往滄海門，或者任何地方，肆意的進行探索了。
甚至，以他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不用返回機神天下了。
在這裡就能繼續修行下去。
當然，方知行還是有必要回去的。
據他觀察，駱文川等人的修煉方式，就是吐納生命金屬粒子，煉化吸收之後，緩慢地提升修爲。
他們甚至從未見過真正的生命金屬長什麼樣。
換言之，武聖天下是沒有生命金屬這種實體物質的。
以吐納這種方式獲取生命金屬粒子，效率太低了。
吐納一年的量，還不如方知行煉化一滴生命金屬多。
“我在兩界自由穿梭，便可以獲取兩界的資源來壯大自身，試問誰還能阻擋得了我？”
機神天下，機神必將敗給方知行！
武宗天下，武聖必將臣服於方知行！
“好，就這麼玩，看我怎麼通吃兩界，無敵兩界！”
方知行丟掉巨大木棍，收縮身形，接着瞬移回客棧。
這會兒，駱文川幾人已經吞服解藥，正自顧自煉化着。
方知行沒有去管他們，回房間睡覺了。
一夜很快過去！
翌日清晨，朝霞滿天。
駱文川五人已經恢復過來，繼續騎馬上路。
兩天後，一行人抵達山陽城下。
山陽城，原本叫山南城，意思是山的南邊。
而這座山，正是滄海山，也是滄海門的山門所在。
放眼看去，滄海山高聳入雲，雲纏霧繞，雲層波瀾壯闊，恍若遙遠的滄海一般。
蒼雲之間，一座座氣勢恢宏的建築若隱若現，從山巔一路蔓延到半山腰。
駱文川五人進城之後，沒有停下，徑直穿過城中，一路來到滄海山下。
之後，他們下馬登山，步行來到山巔。
“這邊請。”
駱文川笑着將方知行送到了客廳之中，茶水點心伺候。
隨後，他們五個離開了一段時間，再次折返回來時，跟過來一位鬚髮皆白的儒雅老者。
此人一出現，方知行立刻感覺到，周遭的生命金屬粒子全部離開，飛到了儒雅老者身邊。
在武聖天下，誰的境界高，誰就能引動更多的生命金屬粒子，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儒雅老者顯然比方知行更強！
武王？
亦或者武聖？
方知行挑了下眉頭，不動聲色的站起身。
駱文川笑着介紹道：“這位是門主傅萬山，也是我的恩師，江湖人稱‘滄海一笑’。”
儒雅老者滿臉堆笑，熱情和善的拱手道：“方道友，聽五個徒弟說，你兩次出手，救了他們兩次，老朽感激不盡。”
方知行連道：“傅門主不必客氣，都是江湖同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二人坐下來。
傅萬山捻鬚笑道：“方道友的情況，老朽聽說了，沒想到神珍門覆滅多年，竟然又有一位天驕橫空出世。”
方知行緩緩道：“我獨自修行，無意恢復神珍門大旗。”
傅萬山頓時拍手稱讚，笑道：“也是，走自己的路，又何必被過去束縛呢？倘若方道友不介意，就留在我滄海門住下，你想住多久都行，來去自如。”
方知行連道：“那就叨擾了。”
“不必客氣。”傅萬山笑問，“不知方道友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不管是什麼，你儘管開口，只要我滄海門有的，我們一定盡最大努力滿足伱。”
方知行略默，請教道：“我聽師父說，我們所在這個世界是第四層，下邊還有第五層，不知貴派有沒有去往第五層的方法？”
傅萬山聞言，突然問道：“方道友，你是不是發現，在你晉升爲武宗之後，無論如何吐納天地精華，修爲都不再有任何增長了？”
方知行連道：“確實有這樣的困惑。”
傅萬山點頭道：“那是因爲天地精華濃度太低了，已然無法滿足武宗的龐大胃口。
解決辦法有兩個，一是加入大門派！大門派佔據着洞天福地，天地精華非常濃郁。
至於第二嘛，那便是前往第五層世界。”
方知行心神一動，問道：“第五層世界有什麼？”
傅萬山伸手拿起腰間的葫蘆，傾倒出一種銀白色液體，神秘兮兮的問道：“道友從未見過此物吧？”
方知行嘴角抽了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傅萬山神色一正道：“此物名爲‘聖精’，乃是天地精華高度濃縮後的形態，也是吾等晉升爲武聖必不可缺的資源！”
“……”
方知行表情變幻不定，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