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
承恩公下了命令,“以後再不許讓顧昌上門。”
沒有將顧昌這一家逐出顧氏一族,已經是他最後的慈悲了。
他看了一下臉色鐵青的三兒子顧千研,“吳氏既然身體不爽,那就在小院中好好修養。幾個孩子也大了,可以送他們來前院。吳氏這病可能會傳染人,幾個孩子還是別接近她的好。”也免得好好的孩子被吳氏給帶壞了。
當時老妻看上的是楊家的姑娘,覺得對方能幹聰慧,適合腦子不太靈光的三兒子。不曾想三兒子去了一趟吳家,就和吳氏看上了眼,回來後更是死咬着自己唐突了吳氏,和她有了肌膚之親,非要對她負責。承恩公無法,只能答應了這門親事。先前有大兒媳和二兒媳在,還能壓着吳氏。她們兩不在京城,吳氏頂上沒人,整個人都飄了。
讓承恩公格外無法接受的是,她爲了銀子,居然想幫顧美人踩着娘娘上位,這無疑是在給他們家捅刀。如果不是看在那幾個孩子的份上,這樣吃裡扒外的兒媳婦他早就讓兒子休了。
從今以後,她就呆院子裡禮佛吧,別再出來了。
顧皇后還想着讓嫂子關到年後,不知道她爹已經打算讓顧吳氏關一輩子了。
承恩公府三爺,也就是顧皇后的三哥顧千研黑着臉,他心中也知曉吳氏所作所爲觸犯了家中的逆鱗。但那畢竟是給他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妻子,吳氏在他面前又一貫小意殷勤,長相性情都十分合他的口味。
他說道:“吳氏這回的確是做錯了,十有八九是她身邊那些心大又愚蠢的陪房慫恿的。爹你也知道的,她一貫單純,腦子不太好。”
他當初就是看上了她的單純淺薄。周圍都是人精子,和他們相處太累了。但吳氏就如同能一眼看到底的清水,和她相處讓他格外放鬆。因此顧千研還是忍不住爲妻子說情。
“妹妹這回也沒真的吃虧,把吳氏關禁閉三個月,想來她就吃到教訓了,也差不多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且這也不能全怪吳氏,吳氏她也是以爲妹妹生了重病……妹妹懷着身孕這樣的大喜事,她卻一直瞞着,連咱們這些親人都不知道內情,白白爲她擔憂一場。她寧可信蘇悅靈一個外人,也不肯信咱們家裡人。還有那蘇悅靈,她未免也太太跋扈了吧,居然說有吳氏就沒有她。她以爲她是誰?”
當他聽到蘇悅靈那話的時候,氣得頭腦都空白了。
承恩公瞪着他,“怎麼?你覺得這是蔓蔓的錯?”
他惱火之下,將顧皇后的小名都說了出來。
承恩公冷笑道:“虧得蔓蔓沒說,不然只怕不用三天,她懷孕的消息就會傳得全京城都知道。你那妻子,爲了銀錢,有甚麼是她不能賣的?”
“你以爲京城其他人恭恭敬敬稱呼你爲三爺,是爲了什麼?你從小不比你二哥文采斐然,也不像你大哥擅理庶務。如果不是有個皇后妹妹,你什麼都不是。本身沾了你妹妹的光,整天拖你妹妹後腿,卻還對她心生怨懟,你哪裡來的臉?”
“你還看不上蘇悅靈?你一個只能靠妹妹的人,哪裡來的資格看不上她?她的爵位都是實打實用功勞換來的,比你強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可以,我巴不得用你換蘇悅靈當我閨女,你連人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若是要一門心思護着吳氏,那就帶着吳氏離開顧家,自立門戶去。”
顧千研原本以爲能夠說動父親幫忙討回點顏面,結果反而被老父親罵得狗血淋頭,噴得那叫一個羞憤欲死。
承恩公將兒子臭罵了一頓以後,還有些不解氣,索性兒子也一塊送去跟他妻子關禁閉去。兩人不是恩愛着嗎?那就同甘同苦去,給他們吃幾個月的素菜,再穿一段時間的粗布衣裳,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
蘇悅靈那句“有吳氏就沒有我”的話如同一夜春風,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倒不是皇后宮裡人說出去的,而是蘇悅靈自己放出來的話。
所有人都爲她的膽大妄爲咂舌,畢竟那可是承恩公府。
如果說蘇悅靈是大夏的新崛起的勳貴,那麼承恩公便代表了老牌的勢力。而且不同於其他日薄西山的家族,承恩公因爲有顧皇后的緣故,地位十分穩固。
當蘇悅靈對上承恩公,沒有人覺得勝利的會是蘇悅靈。
皇后再喜歡她,還能爲她駁了孃家的臉嗎?
蘇悅靈崛起的太快,眼紅她地位的人太多了,都巴不得她能夠狠狠摔一個跟頭。
不少人都等着看蘇悅靈的笑話,等着看她從皇宮裡的座上賓淪爲拒絕客。
一天過去了,承恩公府三太太顧吳氏據說得了重病,得在家中養身體。宮中的顧美人被送了回去。
這兩條消息如同大地震一般,讓整個京城都轟動了起來。
誰不知道所謂的重病只是一個禁足的藉口,大家又不是沒見過顧吳氏,人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哪裡可能說重病就重病。
這一波皇后居然是站蘇悅靈?
有消息靈通的人打聽了一下顧美人被送回去的內幕(嬪妃被送回家,這可以說是史無前例了),再聯繫到顧美人的母親也重病的消息,加上一些影影綽綽的宮中流言,大家便猜出了幾分。
這顧吳氏被禁足,只怕是因爲和顧美人私下串聯的緣故吧。
所以皇后這也不算是打自己孃家的臉,不過是爲了維持她作爲皇后的威儀罷了。
這事還沒完呢,顧皇后的三哥和妻子十分恩愛,即使妻子做錯了事,以他護短的性子,肯定是要出手對付蘇悅靈。
兩天過去了,翹目以待的京城吃瓜羣衆,終於等來了承恩公府新的表態。
承恩公府三爺顧千研被一起關禁閉了。承恩公府給蘇悅靈送了半車的上好皮襖,還有源源不斷的從皇后宮裡送出來的閃瞎人的貢品。
吃瓜羣衆們嚇得眼珠都要掉了。
這一波居然是蘇悅靈的勝利?
許多人眼中都浮現出共同的念頭:蘇悅靈這是給皇后下了降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