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賜不知道自己身處多深的地下，但想來也不會太深，畢竟順着彎彎曲曲的隧道才走了十多分鐘就到底了。
而踏上那座全金屬製作的橋樑，唯一算是麻煩的就只有從裂谷下面吹上來的，帶着強烈機油味道的熱風。
賽莉說那條深淵下面應該是鋼鐵領域的工廠，你要想省事兒可以直接跳下去……
林小哥兒突然覺得走路是一件非常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橋並不長，百多米就到頭了，林天賜先一步跨過那圓形的門洞，這後面是一個大約三十平米左右的空間。
包括牆壁在內，全都是金屬的，看起來就像是整塊的金屬板貼上去一樣，幾乎看不見什麼縫隙。
正對着進來的方向有一扇同樣圓形的大門，只不過比進來時的門洞要大得多。
能在這扇銀灰色的門上看到有重新打磨過的痕跡，以前刻着上古精靈的信仰世界樹，而現在則換成了數個齒輪組合排列的圖案。
“左邊，那兒有個可以打開的暗格。”
按照賽莉的指示，林天賜伸手一推，就像摁了個按鈕一樣，手上傳來回彈的感覺，一個方方正正東西彈了出來。
它看上去就像是隻有三寸左右的屏幕，微微亮起紅色的背光。
“你把戴着北風指環的手指放上去晃一下就行，這就是個開門用的小裝置，我估計羅倫斯他們應該是用別的鑰匙進來的，僅僅只是進門的話，所需要的權限非常低。”
這不就是個智能鎖嗎？
在地球上已經不是什麼多大的新聞了，但在魔幻背景的世界……
上古精靈真是牛逼瘋了啊。
拿北風指環在像屏幕的裝置上一晃，它發出滴的一聲長鳴，紅色背光變成了綠色。
與此同時，擋在林天賜眼前的圓形金屬門從當中裂開，裂成了整齊均勻的四瓣，伴隨着液壓發出的嗤嗤聲緩緩縮入門框之中。
如此有科幻感的門，居然是一幫玩魔法的智慧生物搞出來的，真是不科學。
仔細想想，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其實也跟魔幻沒啥區別了。
大門剛一打開，林天賜就看到了個足有三米高的鐵灰色東西橫在視野中。
它外表勉強有個人形，因爲身材更寬的關係，哪怕有三米高也顯得有些矮胖，也就是特別的敦實。
這是個鐵魔像，上古精靈用來搬磚的。
剛進門就碰到這玩意兒，林天賜只能吐槽自己運氣不好，隨即馬上拉開架勢準備開打，赫蒂都後退了幾步，給林天賜讓開空間保證自己不會添亂。
而這時，賽莉說：
“別急着動手，你看看，那鐵魔像在幹什麼。”
此時大門完全開啓，林天賜這纔看到地上由於很多金屬碎塊和零件，同時也看到了不少血跡，甚至是一些士兵打扮的屍體。
剛剛林天賜看到的鐵魔像，此時正抱着一個方形的金屬桶，往裡面撿地上的零件。
這是在打掃衛生麼……
不過開門這麼大的動靜，理所當然會被鐵魔像發現，它轉過魁梧的身體，那張‘有個臉就行’的面孔看向林天賜，雙眼中的寶石閃爍着紅色的光。
怎麼看都不像是歡迎的樣子。
隨即鐵魔像邁動腳部，伴隨着嗵嗵的音效朝林天賜靠近，在距離他大約五米多的地方停了下來。發出一聽就知道是電子合成音似的聲音。
“來訪者，請表明權限，無權限將不允許進入。”
語音是上古精靈語，不需要學就能直接理解言語的意思。
“把北風指環給它看看。”
要不是賽莉說鐵魔像沒有危險，林天賜都差點把板磚拍上去了，聞言舉起右手。
鐵魔像的雙眼亮起一層湛藍色的靈光，上下掃了一遍北風指環，隨即說道：
“歡迎回來，最高權限已經獲得。”
“伊密爾曾經是這裡的負責人，他擁有控制整個工廠的權限。”
解釋了一句，賽莉對鐵魔像吐出上古精靈語：
“帶我們去主控室。”
“命令接受。”
說完，鐵魔像放下金屬桶，調頭一步步往前走，像是給林天賜他們帶路。
鐵魔像讓開以後，林天賜纔看到裡面真正的全貌。
這是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走廊，和大門一樣，全都是整塊的金屬板鑲嵌而成，大約五六米寬，頂部則繪有照明符文，它們的工作依舊良好，散發出的白光清清楚楚的照亮了所有的一切。
——這自然也包括屍體。
羅倫斯和邪修雲佚名進來的時候顯然沒有林天賜這麼走運，他們沒有進入權限，連訪客權限都沒有，所以被當成了入侵者。
跟着鐵魔像步行的這一路上，每隔幾米就會看到幾個士兵的屍體，他們有的像是被重物壓扁砸死的，有的則像是被利器切割，死的那叫一個悽慘，這場面打馬賽克都能算福利了。
哪怕在練心閣鍛鍊過的林天賜都覺得不舒服，皺了皺眉頭。原本就是個養尊處優公主的赫蒂也是強忍着反胃的不適感，拽着林天賜的斗篷往前走。
不過遠不能讓赫蒂退縮，她反而覺得這羣士兵活該，希望羅倫斯也能變成這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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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精靈的自動化程度其實很高，就拿以前林天賜去過的機動空母來說，一座軍用浮空城，其操作人員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十，就這麼點人便可以開着它去屠神滅佛了。
這座工廠兼研究所其實也是如此，礦物的開採冶煉，到魔像的組裝製造，全部都是自動化流水線完成，根本不需要上古精靈親自參與，哪怕設備損壞，也有專門的技工魔偶去維修。
所以當賽莉說‘帶我們去主控室’，那也肯定不是全靠兩條腿量過去。
跟着鐵魔像走了一分鐘左右，鐵魔像側了一下身體，露出對面的空間。
林天賜看到了一個龐大的交通網絡。
這是個被挖掘出來的地下空腔，其上下高度無法估計，因爲林天賜根本看不見最底層在哪。
這個空腔內，無數條軌道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光看着就感覺像一團亂麻，但其實這些軌道都被管理的井井有條。
一個個擁有四隻腳，且腳下仗着輪子，身體則更像是桌子的機械在這些軌道上穿行，它們有的揹負着礦石，有的則揹負着半成品的零件。
微光連成一片，遠遠看去就像是地下的繁星，也讓人眼花繚亂。
“上古精靈的原設計中，這裡應該是一個擁有十幾條岔路的迷宮，不過後來鋼鐵領域接管了以後就被他們改成了效率更高的運輸中轉系統，他們在地下開採礦物，冶煉成金屬送至工廠內製造零件，再把送到這裡組裝。”
眼前的景色讓赫蒂暫時忘了一路上看到的屍體，這姑娘實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生活的灰脊城邊上居然有如此龐大先進的地下設施。
聽到賽莉的話，林天賜問道：
“你說了半天，也沒說鋼鐵領域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沒說嗎？可能是忘了，你知道我聊起這些話題就很容易弄錯重點。”
“……”
敢情你自己也知道啊。
此時一臺類似於桌子形狀的運輸機械順着鐵軌滑行過來，靜靜的停靠在林天賜和赫蒂面前。鐵魔像也用那看起來短粗的手指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玩意兒靠譜嗎？”
“放心好了，你們總不會比成噸的礦石還沉吧。”
說歸說還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赫蒂，林天賜如果掉下去還能用隨風勁救命，赫蒂就只能靠翔空符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坐上那臺機械，後者滴滴輕響了一下，開始慢慢沿着軌道滑行。
“剛纔說到哪兒了？哦對，鋼鐵領域。”
沿着鐵軌移動中，賽莉說道：
“上古精靈打算把這裡封閉5000年，之後再挖開看看裡面是否產生了機械生命體，畢竟他們的平均壽命在1500年左右，5000年對上古精靈也是很漫長的時間，所以他們將研究相關的資料全部封存歸檔。但沒想到這期間正好碰上了大災害，連上古精靈都沒了，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恰好我就算一個。”
沿着軌道移動雖然平穩，但速度越來越快，林天賜和赫蒂只好抓着兩側的把手，看來上古精靈時期也是這麼做的。
“被封在地下的研究所和工廠在機械腦的控制下依舊按照既定程序持續生產拆解維護着魔像，但這個過程中似乎出現了某些錯誤，或者說巧合，具體是什麼，這我就不清楚了，靈魂如何誕生是造物主的秘密，目前就只有某間魔女才能弄明白爲什麼會誕生靈魂。就結果而言，這裡被封閉的5000年內確實成功的誕生的有自我意識的機械生命體，並利用上古精靈留下的工廠和研究所開始‘繁殖’，數量也越來越多，並逐漸在地下建立起了龐大的機械國度。現在你們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這就是鋼鐵領域。只是上古精靈也不希望這些東西將來會威脅到自己，所以他們留了個後手，所有機械生命體都不會威脅精靈，這也就是說你拿着北風指環的話，你就是鋼鐵領域的國王，擁有非常高的權限。”
接着，賽莉又補充道：
“不過這也不是萬能的，畢竟鋼鐵領域不全是純機械生命體，也有機械改造後的生命體，這些半機械半生物的存在不太可能聽從你的命令。他們通常不會到地表去，所以也幾乎不會有凡人發現他們。羅倫斯和邪修找到這裡是靠的上古精靈了留下來的資料影印本殘片，對這裡的記敘非常少，僅僅只是標註了位置。而我不一樣，我的時鐘塔裡有這部分歸檔資料的原件，我們藍色妖精在大災害時曾經偷……呃，是機緣巧合得到的。”
行吧，我都聽到你說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