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周澤僅僅等候了不到半柱香時間,王承恩便領着一位身形佝僂滿頭銀髮的老者,走了進來。
“陛下,魏忠賢已經帶到!”
“嗯!讓他進來吧!”周澤點了點頭,將手中把玩的毛筆放下。
“老奴,拜見陛下!”如今的魏忠賢,多日的牢獄之災使得他神色極爲委頓,但在看到周澤的一瞬間,精神卻極爲亢奮起來,拼了命的想要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魏忠賢,文武百官幾次催朕下旨將你處死,你可知,朕爲何遲遲沒有下旨將你處死嗎?”
“老奴...老奴愚鈍,還望陛下詳說。”
周澤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地上那不斷叩首的老者,半晌後,才緩緩開口。
“皇兄傳位與朕時,曾告訴朕,說忠賢在,可保皇位穩固,這句話,朕一直沒有想明白,魏公公,你能給朕解釋解釋嗎?”
“陛下,您可知先帝在世時,爲何沉迷於木工,而不願上朝嗎?”聽到周澤說起先皇,魏忠賢頓時神色激動起來。
“哦?說說看!”
“先帝初登大寶時,也曾想過做個名留青史的明君,但可惜,如今的大明早已風雨飄搖,朝堂之中多是誇誇其談毫無真材實料的腐儒,動輒聖人云,太祖訓,逼得先帝只得退居後宮,沉迷於木匠活中!”
“不得已之下,先帝纔將老奴培植了起來,與朝堂上的腐儒們對抗!”
“陛下,老奴就是皇家養的一條狗,陛下想要殺老奴,只需要一道旨意,便可輕易的剝奪老奴的權柄,將老奴賜死,老奴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但陛下可曾想過,老奴死了,日後何人來爲陛下分擔朝堂上那些腐儒們的火力?沒有了老奴這條惡犬,那些沽名釣譽實則男盜女娼之輩,便會將目標對準陛下您。”
“到時候,陛下您是願意做個朝臣們口中的明君,受他們的支配行事,還是做個昏君躲在後宮中不理朝事?”
魏忠賢眸中滿是期待的望着周澤,他已經將話說的如此透徹如此露骨,若是這位皇帝還要殺他,那他也是認命了。
周澤沉默了許久,最終,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個要求!”
“陛下請說!”聽到周澤開口提要求,魏忠賢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不怕皇帝提要求,就怕這個年輕的皇帝是愣頭青,絲毫不明白帝王權衡之術。
“第一,朕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這些錢,你不能從百姓手中搜刮!這條,可能完成?”
“陛下放心,如今大明帝國,豪強富紳多不勝數,尤其是江南一地,更是不可計數!這些家族手中財富,少則幾十萬,多則數百萬白銀,老奴只需每年找幾家罪惡嚴重的家族抄家,便足夠陛下的錢財所需!”
周澤搖了搖頭,“這不是長遠之法,朕需要你將商稅推行下去,十稅一,誰也不能阻攔!”
聞言,魏忠賢皺了皺眉,“陛下,您可能不知,先帝在時,老奴就曾按照先帝的意思推行商稅,而且還是極爲輕微的二十稅一,但結果派去收稅的稅吏,纔剛走到江南之地,便被百姓活生生打死了!陛下所要求的十稅一,商戶們恐怕更不肯接受了!”
“呵呵,不管是二十稅一還是十稅一,他們都不可能接受的,既然如此,那何不將稅率提高?”
“商稅的事,暫且不急,待朕將京營的軍權徹底掌握住,再慢慢推行!”
“如此,只要陛下在軍事上給與老奴支持,老奴有信心徹底將商稅推行下去!”
周澤點了點頭,繼續道:“第二條,自今日起,你卸任司禮監總管職務,擔任東廠提督,並提督西廠。朕需要這朝堂基本保持穩定,但卻又不希望朝臣們太閒,來找朕的麻煩!該如何做,你心中可明白?”
“陛下放心,此事,老奴最爲擅長!那些腐儒屁股底下,沒有幾個是乾淨的,誰惹陛下不痛快,老奴便收拾誰!”
周澤笑了笑,“這點,是你的老本行了,但有一條,朕要的是真憑實據,而不是隨意構陷的罪證,這一條,你可要記清楚了!”
“陛下放心,單憑老奴所掌握的各種罪證,就足夠朝堂中大部分人拉出去砍頭了,根本無需憑空構陷!”
這點,周澤倒是相信,他很清楚,如今的大明朝堂之上,那些所謂的東林黨清流,幾乎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個裝的兩袖清風家境清貧,實則各個都是鉅貪,全都拉出去砍了,也沒幾個是冤枉的!
“第三,京城內的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以及御馬監所掌管的營衛,你應該都熟悉吧?”
“陛下的意思老奴明白,不久之後,老奴就會將各個軍營中將領的派系名單交給陛下,助陛下您儘快掌控兵權!”
“如此,那便有勞魏督主了!”周澤滿意的點頭笑道。
“爲陛下您分憂,乃是老奴的職責所在!”從死境中重獲新生,魏忠賢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就連磕頭的聲音,都響亮了幾分。
“如此,你便下去,開始部署朕交給你的這幾件事!至於你擔任東廠提督的任命,不久後就會下達!”
“諾!老奴必不辜負陛下的一番期望!”魏忠賢躬身叩首後,緩緩退去。
待魏忠賢離開,周澤將目光放在了王承恩身上。
“承恩,朕準備任命你爲司禮監總管兼御馬監總管,你可願意?”
“陛下,這兩個職位責任重大,奴婢怕做不好,有負陛下所託!”
“哈哈,你的能力,朕還是有信心的!”
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周澤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如今所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魏忠賢這條惡犬,其實他並不喜歡,但卻還不得不用,否則沒有這條惡犬制衡朝臣,一些後續的計劃,他很難正常展開。
......
無垠的虛空中,程昊身形時隱時現。
上百名學員的試煉情況,一舉一動,可以說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當看到周澤醒來後的所有舉動,他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傢伙,雖然看上去有些憊懶,但心中卻是清醒的很,若是不出意外,這次任務,算是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