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家 上

這場雨下了幾乎一天一夜,轉天早上達裘拉起來的時候甚至還沒有完全停下,直到8:25分,陽光終於穿透濃厚的烏雲層的時候,這場大雨才終於停下來。

解除掉籠罩了營地一整夜的結界後,一股非常清新溼潤的草香味飄了過來,如果靜下心來仔細分辨的話,在那股草香味中還夾雜着一些淡淡的花香和野果的果香。

這個早晨很平常,當所有人都醒來,整理好衣裝爬出帳篷的時候,達裘拉早就已經點燃篝火,把肉乾麪包等食物架到火焰上加熱了。自然,也總是能看到她手裡端着咖啡杯,非常悠閒地翹着腿坐在營地附近一個很高的地方一邊享受早上的第一杯濃咖啡一邊欣賞風景。

剩下的路途並不算長了,飯後一家人收拾好帳篷重新回到大路上前進,而伊萬和墨意絕似乎還要多逗留一些的樣子,她們告別了先行離開的旅人們,然後在還沒完全熄滅的篝火邊聊天,至於聊的內容是什麼就不知道了。或許是關於復仇一類的計劃吧。

現在雖然路面依然顯得有些泥濘,但是已經不影響正常通過了,最多注意一下腳下的泥坑就好了,離開營地後沒過多久,一家人就看到了分岔路口,這裡的木牌似乎因爲昨天的大雨發生了些略微的鬆動,不過那種事都無所謂了。

依照預定行程,他們從最右邊的分岔路前進,不遠處已經能看到小鎮外圍的陰影之地了,遠遠看過去那裡有着很大一片黑色的魔法植物,它們有些還會散發出紫色的微光,這也在路面遺蹟周圍的環境之間形成了一條非常明顯的分割線。

當走進那片區域,觀察分界線的時候,達裘拉發現在分界線上有一條非常不起眼的魔力隔離帶,不用猜,那一定是用來阻隔黑暗植物繼續擴散造成災害用的,在分界線所處的道路兩側還各有一個木屋,門口的牌子上寫着:“如若發現陰影之地過度擴散請通過這裡聯繫小鎮。”

從門口向木屋內看過去,裡面只是很普通的房屋,但是在桌子上放着一個矩陣水晶,看起來應該是某種通訊矩陣的結點。

“嘿~管理工作非常完善嘛,就連應急措施都考慮到了。”

“啊哈~那是當然,這兩棟木屋很早就存在了,就是爲了預防陰影之地過度擴張的,黑暗元素的侵染性在植物上顯現地尤爲明顯,必要的措施不能忽略的。”

達裘拉沒有在這裡過多停留,她只是稍稍放慢了一些腳步觀賞一下這兩棟用一種被稱作“江戶”的風格建造的木屋,根據藤原的介紹,這種風格源於凌月,這裡的人們對其做過一些本土化適應的修改。

經過這兩棟建造在分界線上的房屋,就進入小鎮所處的陰影之地的範圍了,從路邊那些暗黑色野草葉片上掛着的水珠,還有溼潤的地面來看,昨天的雨也涵蓋了這片區域,但是這裡的地面卻沒有顯得很泥濘,反而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接觸到多少雨水的樣子。

很快,順着路翻過一個小山包後,就能看到那個暗黑精靈居住的鎮子了,腳下的道路在臨近鎮口的時候從土路變成了石板路,那是某種顏色比普通石塊要深很多的石材。

站在小山包上向下俯瞰,在小鎮裡活躍的幾乎全都是有着近似於黑香草膚色的暗黑精靈,他們與普通精靈不同,背後不是蟬翼,而是菖蒲色的晶體翅膀,翅膀的顏色深淺和形狀似乎與個人體制有些關係。

不知是藤原有些激動,還是達裘拉稍顯着急了一些,她們兩個腳下的步伐漸漸快了很多,再加上是下坡路,她們兩個那種半跑動的動作甚至讓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都擺動了起來。藤原還好,他的短髮看不太出來什麼變化,而達裘拉的長髮卻擺動得很明顯。

這個時間居民們似乎都在忙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沒有太過在意一身旅人裝扮的衆人,其中一些藤原曾經熟人也沒有認出他來,或許是歸家心切,他也沒有着急去打招呼,帶着家人們一路去了曾經的家,從那臨近商業街道的位置來看,生活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這是一棟有兩層的普通房屋,在石磚圍牆與主房屋之間的院子裡還有一個一層的小屋。

推開圍牆上沒鎖的金屬大門,藤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還一直在安慰達裘拉不用緊張,接着他走上前敲了敲主房屋的大門:“老爹!老媽!在嗎,我回來了!”

大聲的敲門悶響聲伴隨着藤原的喊聲一同傳進了屋內,接着屋內傳來一陣忙亂的聲音,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麼。等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暗黑精靈女性拉開了房門,她的長髮與大部分女性暗黑精靈的黑色長髮不太一樣,呈現出一種淡淡紫紅色。

從她帶那疑惑和驚喜參半的神情來看,似乎並沒有認出藤原來,也難怪,誰讓藤原離家的時候還是個少年呢?

見到開門的女性,藤原右手摸着後腦勺傻笑起來,似乎還帶着一點愧疚,達裘拉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誒嘿嘿,我回來了,老媽。”

“誒,誒?是……光一嗎?”

被藤原以“老媽”稱呼的女性似乎一瞬間腦子空白了那麼一刻,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走出來繞着藤原轉了一圈,最後在仔仔細細看過藤原腰間那把長劍後才終於喜出望外地笑出來,甚至眼角還擠出來些淚花。

“傻兒子啊你終於回來了!快快快進屋坐,趕路很累了吧?”這時她才注意到達裘拉等人:“這是……?”

“您好伯……咳……母親,我叫達裘拉,是光一的妻子。”

達裘拉以她平常的狀態走上前簡單問了個好,然後45°鞠了一躬,逐字逐句地聽清了她說的話後,藤原的母親愣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視線一直待藤原和達裘拉之間來回遊走着。

“啊哈~兒子我在外面擅自娶了個妻子回家老媽不反對吧?”

“不反對不反對,當然不反對!這孩子人長得漂亮又有禮貌……快快快屋裡坐屋裡坐。”

大概是得到了藤原肯定的回答,他的母親滿臉喜出望外地把所有人都招呼進客廳了,這棟房子雖然不算大,但是客廳的餐桌還是夠坐下這麼多人的。在進入客廳時候,在這裡有一個看起來才三十幾樣子的男性暗黑精靈正坐在那。

他見走進來那麼多人,嚴肅的表情也差點被打亂,他短暫背過身去調整了一下情緒:“光一,跟我進來。”他以渾厚的嗓音把藤原叫走了,只留下藤原的母親在客廳招呼達裘拉等人。

藤原先前笑嘻嘻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他簡單和母親說了什麼,然後跟着父親去了隔壁的一間房間,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盤着腿坐在坐墊上等着了:“坐下,好好說清楚你幹了什麼。”他指了指面前的另一個坐墊。

“啊哈~果然還是免不了老爹一頓訓~”

藤原怪笑了一聲,把佩劍放到一邊,同樣盤腿在坐墊上坐下了:“突然要我解釋……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那麼長時間在外面,我不可能總是一個人的吧?”

“嗯……那就換我問你,她叫什麼?身世背景呢?你沒做什麼強迫人家的事情吧?”

“她叫達裘拉·萊格薔薇,身世背景……萊格薔薇老爹您清楚的吧?至於第三個問題,我從來不強迫她做什麼,她願意嫁給我也完全是她自己的意願。”

“萊格……唔咳咳咳!!……”聽到萊格薔薇這個名字,他剛喝下去的茶水差差點噴出來,猛地咳了一陣:“也對,你的身世也配得上人家,既然你都已經把人家娶了,那她的父母呢?沒反對你這個僱傭兵?”

“額……”

說到這個話題,藤原回答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一定是爲了不想讓外面的達裘拉聽到吧:“我遇到達裘拉的時候,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了,現在的萊格薔薇家主是她的姐姐,就是剛剛抱着一個女孩的那個。”

“我清楚了,你出去吧,讓那兩姐妹來找我。”

藤原就這樣被雲裡霧裡地半催着趕了出去,老爹嚴肅起來的時候說的話他從小到大都沒聽得太明白,這次也是,沒辦法,他也只能照做出來,讓達裘拉和拉娜去了。當他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母親似乎已經完全和達裘拉等人打成一片了,尤其是對於孩子們。

相較於年紀最小的海倫娜,她似乎更加喜歡性格豪邁的艾蘭特,她甚至一度忘記了其他人的存在,和艾蘭特聊得非常盡興。

這邊,拉娜讓海爾威姆幫忙照顧海倫娜,然後跟着達裘拉一同去了隔壁房間,當她們走進來的時候,房間裡多了一個坐墊。

“別緊張,坐吧,我作爲光一的父親,多少得問一些問題,還請理解。”

達裘拉點了點頭,在坐墊上跪坐下了,雖然只是前不久藤原臨時想起來教她的,但是她本來身體就比較嬌小,跪坐還是能做到的,而拉娜就沒辦法了,身爲龍族的她身體甚至比有的男性還要魁梧些,跪坐根本坐不下去,只能盤腿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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