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艾格尼絲孤兒院。
春日的陽光照耀在走廊上,驅散了持續數日的寒冷,旁邊的樹枝上抽出了新芽,幾隻鳥兒歡快落在枝頭。
一個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欄杆上,她低着頭,濃密的黑髮將臉完全遮擋,她的雙手緊緊撰着衣角,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很好。
黑髮下,一張精緻的小臉緊緊繃着,牙齒咬着嘴脣,竟然咬出幾縷血絲。
她就這麼安靜地坐着,卻彷彿有一道鴻溝將她與世界相隔開來,互不干涉,互不影響。
這時,一個小男孩拄着盲杖走了過來,他的雙眼緊緊閉着,眼角上還有幾道疤痕,看來是出了什麼意外。
雖然看不見,但小男孩的動作卻非常敏捷,像是對這裡很是熟悉。
“斯凱,好久不見,聽他們說,你又回來了,我就猜你肯定在這。”小男孩輕車熟路地坐在小女孩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斯凱,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馬特,我被我的寄養家庭送回來了,又一次。”斯凱終於擡起了頭,眼圈通紅,鼻翼顫抖,卻倔強地沒有哭出來。
馬特笑了,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眼睛上,“至少你出去過,至少你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嗎?”
“馬特,對不起。”斯凱終於哭了出來,伏在馬特的肩膀上哭泣。
馬特依舊一臉陽光的笑容,拍拍她的頭,輕聲安慰,“沒事的,一起都會好起來的。”
……
院長辦公室,一對年輕夫妻坐在院長對面,丈夫皺着眉頭,雙手抱胸,一言不發,妻子在低聲啜泣,不停地擦着眼淚。
院長無奈地看了兩圈,“瓊斯先生,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瓊斯沉默了半天,才緩緩搖頭,“院長女士,我們真的盡力了!”
瓊斯夫人頓時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訴苦:“院長女士,嗚嗚……我們真的很喜歡她!我們沒有自己的孩子,只收養了她一個,我們爲她做了能做的一切。但是,她就是無法融入我們的生活,她總是對着鏡子發呆,在家從不主動說一句話!嗚嗚嗚……”
“我們每週都會帶她去遊樂場,去湖邊釣魚,去野炊,去參觀博物館。我們每天下班以後都會陪她一起玩,給她講故事,教她烹飪,畫畫,鋼琴!我們真的什麼都做了,但是,她從不主動和我們說話!甚至她從來沒有對着我們笑過。她根本無法融入我們的生活!”瓊斯接過話茬,訴說着自己的努力,手不自覺地在空中揮舞,眉頭卻越皺越深。
“好吧!”院長嘆了口氣,“一年前你們來收養她的時候,我就說過,她在上個寄養家庭就是這樣子的。”
“我們當時真的以爲只要我們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回報,可是……”瓊斯無力地放下了手,表情非常沮喪。
“我明白了,我會爲兩位辦理手續的。”院長坐直了身子,微笑着看着夫妻二人,“那麼瓊斯先生和瓊斯夫人,二位有什麼打算嗎?是否願意重新收養一名孤兒?”
“當然!”瓊斯夫人停止了哭泣,紅着眼睛看着院長,語氣非常堅決,“這也是我們再次到來的目的之一!我們需要一個孩子!”
“那麼,有什麼要求呢?還是和上次一樣嗎?”院長站起身來,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厚厚的資料。
“沒錯,和上次一樣,我們需要一個身體健康的女兒!”瓊斯緊緊盯着院長手中的資料,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誰會成爲自己未來的女兒。
院長在資料中翻找片刻,遞給兩人一份資料,“您看她怎麼樣?”
瓊斯急忙接過資料,打開第一眼便看向右上角的照片,“哦,天啊,她可真漂亮!”
“是啊,瓊斯,你看她的鼻子,和你的真像!”瓊斯夫人指着照片上的小女孩,滿臉驚喜。
“沒錯,她的眼睛和你的很像!院長女士,她叫什麼名字?我們能見見她嗎?”
“當然可以,她叫傑茜卡!”
……
瓊斯夫婦最終領走了他們的養女,院長回到辦公室,看着桌上斯凱的資料,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走到窗前眺望,隱隱能夠看到走廊欄杆上那個孤獨的身影。
“斯凱,爲什麼你就不珍惜這些機會呢?孤兒院裡能被收養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數孩子就算待到成年也不會有人願意收養,而你卻放棄了兩次!”
院長站在窗前喃喃自語,玻璃被她說話的哈氣染上了一層白霧,她身手緩緩擦去中間一小塊,露出那個孤獨的身影,有些心疼地喃呢:“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收養你!”
“當然會!”一個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嚇得她差點摔倒。
“哦,抱歉,女士!”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跑過來,把她扶好放在椅子上,“我看門開着,就進來了,很抱歉嚇到您了。”
“沒事,沒事,”院長喘着氣,“你是?”
“容我自我介紹下,我是艾瑞克·蘭謝爾,波蘭世襲男爵,愛麗絲工業總裁。”艾瑞克站直身子,整理一下衣服,露出一臉科爾森式的微笑,讓自己看起來極具親和力,“我想收養那個女孩,斯凱!”
“額,爲什麼?您可能不知道,她剛剛纔被寄養家庭送回來,她……”
“女士,我瞭解過她的資料,但我還是想收養她。”艾瑞克語氣堅定,打斷了院長的話。
院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先生,我能先看一下你的駕駛證或者護照嗎?”
艾瑞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色,這是自己表現的太迫切,讓人家當壞人了啊!
艾瑞克只好拿出自己的資料,和院長好一番解釋,這才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壞人。
“艾瑞克先生,您爲什麼一定要收養她呢?她可並不怎麼好相處。”
“因爲她對我非常重要!您就當是緣分吧,您看,我們都有一半的華裔血統,不是嗎?”艾瑞克探頭望向窗外,也看到了那個孤獨的身影。
“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