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因爲這一句話掀起了驚天駭浪，冥清雪無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原本就有些憔悴的面容更顯蒼白。
冥夜一見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清雪對墨殤的在意，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清雪，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爹自然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可冥家是靈界四大頂級勢力之一，這就意味着，你將來的婚姻，勢必會和冥家的利益牽扯在一起。”
冥夜精神一振，面上卻做出一副歉疚無奈的表情。
頓了頓，見冥清雪目光閃爍，沒有接話，冥夜這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來龍宮，但我除了是你的父親之外，還是冥家家主。我必須爲冥家的每一個人負責。而你身爲我的女兒，享受了冥家的資源，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
“女兒明白。”冥清雪點頭，神色平靜。
在傲天大陸之時，有老祖宗護着她，她可以肆意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會約束她。
但今時不同往日。自從老祖宗死在林初蕊手中，她被接回冥家之後。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她成長了許多。
因爲她知道，在這裡，沒有人會包容她的任性。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很多人巴不得她犯錯，算計着在她背後捅刀子。
而且，能與昔日震懾三界的龍族之主聯姻，是多麼風光的事情。三界之中多少妙齡少女翹首以盼，恨不得取而代之。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清雪，來到龍宮之前，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但是現在呢？你想要嫁給墨殤嗎？”冥夜緊盯着冥清雪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她的靈魂。
冥清雪心中一震。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躲避冥夜的目光，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卻鬼使神差的沒有躲避。
“爹爲什麼這麼問？”冥清雪不由自主的屏息。
她似乎從冥夜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而那些東西，讓她無法遏制的感到緊張，以及一種莫名的激動與期待。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雖然之前龍族委婉的透露了要藉此次慶功宴爲墨殤選妃，但很顯然，墨殤根本就沒有要選妃的意思。否則，不可能這麼多天了都沒有一點消息。”
冥夜看向冥清雪，說道：“若你不想嫁給墨殤，那麼我們過幾天就離開龍宮，返回靈界。”
“我……”冥清雪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想到慶功宴那一晚，墨殤看她的眼神，冥清雪臉色一白，咬着脣說不出話來。
那天晚上做的事情，是她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她拋棄了所有的尊嚴與驕傲，現實卻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頭腦發熱的想要去模仿鳳驚瀾的裝扮，但墨殤的反應，除了讓她無地自容之外，卻也加深了她對墨殤的感情。
這纔是她認識的鳳炎，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在他的潛意識裡，卻依舊忘不了那個叫做鳳驚瀾的女子。
想來，慶功宴上，看到她的裝扮，墨殤心裡是充滿憤怒與鄙夷的吧？
畢竟，她褻瀆了墨殤最愛的女子。
冥夜不知道墨殤就是傲天大陸上的鳳炎，自然也就無法理解，冥清雪此刻掙扎閃爍的目光，以及那一閃而逝的悲哀與痛苦。
他甚至不明白，爲什麼幾天前還十分抗拒與墨殤聯姻的女兒會一反常態的愛上墨殤。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清雪愛上了墨殤，而他需要藉助龍族的勢力！
“清雪，不是爹要逼你，而是你再不下決定，恐怕就來不及了。”見冥清雪面露疑惑之色，冥夜嘆了一口氣，說道：“聽說墨殤身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名女子，頗得墨殤寵愛。”
“不可能。”冥清雪想都不想就搖頭表示不信。
冥夜曾猜想過冥清雪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反應，震驚、難過、不甘都有，但卻從來沒想過，冥清雪會如此言之鑿鑿的否定這個消息。
冥夜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總覺得冥清雪的篤定和自信是有原因的。
果然，冥清雪似乎知道冥夜想要問什麼，她想了想，將鳳炎就是墨殤轉世的消息告訴了冥夜。
“鳳炎這輩子只會愛鳳驚瀾一個女人，即便失去記憶，他也絕不會愛上別人。至少，現在不會。”
說到這裡，冥清雪心頭鈍痛。
冥夜的確被這個消息震得半晌無語，很多原本想不明白的問題迎刃而解。也終於明白，冥清雪爲什麼會突然改變聯姻的態度了。
可，他得到的消息也是經過再三查證的，絕對不會出錯。
冥夜皺了皺眉頭，卻又很快舒展開來。看着冥清雪清冷的面容，冥夜說道：“清雪，任何事情都會有意外，感情這種事情更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若鳳驚瀾還活着，墨殤或許不會移情別戀。但你也說了，墨殤已經失去了記憶。在這種情況之下，墨殤會愛上別的女人，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不，我不相信。”冥清雪搖頭。
若是別的男人，她或許不會這麼篤定，但如果是鳳炎的話，她相信，無論鳳驚瀾是不是活着，無論他有沒有失去記憶，墨殤都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愛上別的女人。
她親眼看到過鳳炎和鳳驚瀾之間刻骨銘心、同生共死的感情，那是刻進了骨子裡的，不會因爲時間或記憶而褪色。
“這是事實，不是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就能改變的。”看着冥清雪篤定的眼神，冥夜就知道光靠言語，是無法說服冥清雪的。
轉念一想，便道：“這樣吧，既然你和墨殤曾經有過一段淵源，那麼，爹就帶你去乾明宮走一趟。你只要親自見了那女子，自然就會明白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冥清雪不相信墨殤會愛上別人，但冥夜言之鑿鑿的話語，卻不得不讓冥清雪正視這個問題。
猶豫了一下，冥清雪心情複雜的點頭。
走在去乾明宮的路上，冥清雪十分矛盾。
若是墨殤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愛上了別的女人，如何對得起鳳驚瀾的一片癡情？可，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說明，她也是有機會的？
冥清雪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墨殤移情別戀，還是希望墨殤爲了鳳驚瀾終身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