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魂釘!”、“琵琶骨”、“九幽冥爪”,這些可都是丹青宗聞名遐邇,讓人色變的刑罰之物啊!
蒲扇道人心念數轉,不禁冷汗涔涔;“趙無涯這話綿裡藏針,用心險惡之極”。
“上師,這..這個!劣徒得罪上師,都是折蒲教導無方,還望上師念他年幼饒他無知!...”蒲扇道人對着趙無涯陪着笑臉。
“沐寒,還不快給上師賠禮道歉,要你對上師折腰下跪,就這麼難,莫非你想害了我們大家不成?”
“沐師弟,不要得罪了上師!”....
“得罪了上師,這麼大罪責,你擔當的起麼?”
各色的叫囂聲是這麼清冷,沐寒眸中洶涌的熾熱光芒逐漸泛寒,一一掃視而過,那張張是什麼嘴臉?
“上師,我這師弟打小就憨笨!”
袁素對趙無涯施禮後,懸着嗓子敬畏道;“若是上師不棄,我這便打折了他的雙腿,以求上師平息怒火!”。
“袁素,你閉嘴!”蒲扇道人勃然大怒。
“師傅,我!~”袁素孜孜呃呃,他未曾料到蒲扇竟會爲沐寒這樣的廢物衝他發這麼大的火氣;“弟子這也是!..”
“滾!”蒲扇道人袍袖一揮!
辰元訣九九八十一小道神通,精神念力恍然間幻化如同一隻從天而降的巨掌,寒光一閃,氣蘊滌盪就是一巴掌將袁素抽的倒着爆飛了出去。
“哞!~”鬃毛獨角獸碩大的瞳孔寒光閃爍,幾股白霧狂涌,躁動了起來,剎那間亂石飛濺,地動山搖。
“折蒲!”
趙無涯冷叱道;“得罪了我無妨,若是惹怒了我丹青仙宗宗門豢養的聖獸,踏平了這離火門,雷爍長老也不會保你,可休怪我沒有知會!”。
衆人大驚失色!
鬃毛獨角獸那如山嶽而立的軀體,烏黑泛着光澤的倚角,筆直似劍,熠熠爍光寒氣無比,如蒲扇大小鑲嵌的鱗甲加上鐵線無異的堅韌鬃毛,那一身皮毛恐怕開光期的強者,念力神通也難以傷它。...
踩平離火門,絕不是空話!
“這晉升仙門的晉升令,你難道不想要了?”趙無涯戾氣的一哼,手腕翻轉,一塊晶瑩如玉的令牌赫然閃現在了手中。
晉升令!
這是,進入丹青宗考覈的資格令啊!
“上師!~”蒲扇道人眼神熾熱的望着令牌,而後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緒難平復雜無比。
天地君親師!
沐寒頷首擡頭間,閃過千萬般念頭,一股戾氣緩緩在體內遊蕩。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可....”沐寒內心劇烈掙扎;“忍,不能讓師傅爲難,我更不能死,血仇未報,忍,我必須忍!~”。
“咚!~”
衆目睽睽之下,沐寒眸中有視死如歸的堅定,甚至衆人冥冥中猶如錯覺,他會壓抑中的爆發,可他卻雙膝一彎,重重的跪了下去!
“曾幾何時,我離火仙門何等風光,現如今連弟子臉面都難保周全!”蒲扇望着沐寒,老眸滿是無奈。
這一刻!
袁素、郝赤等人卻是大爲鬆氣一口。“小傻子!~”折柔兒眸子淚花滾滾,不斷的翻轉,這已是第二次下跪!
師門給過小傻子什麼?
“趙師兄,這小鬼頭也軟骨頭一個,沒啥子好啃,殺他還真玷污了我丹青宗弟子身份!”童遠憔陰陰側笑。
“哼!”奎達雙手交叉拍了拍,神色掃過一旁的蒲扇,冷漠的哼了聲,他可是丹青宗弟子,雖然只是外門,殺一個小鬼頭,卻也嫌掉身份。
“折蒲,我當你離火門弟子果真個個都這麼硬氣,看來這小鬼不過也就是一軟骨頭!”在趙無崖的陰笑聲中,奎達、童遠憔也是大笑着。
不殺,不是憐憫而是不屑。
“笑,現在我給你下跪,沒什麼,總有一天我要將你踩在腳下,踩的粉身碎骨,踩的死無葬身之地,永不翻身!”
沐寒暗暗發狠!
好強烈的煞氣,在他體內血液中滾滾沸騰。.....
.....
“師傅,爲保全沐師弟浪費了師傅精血丹煉的上品妙丹,值得麼?”閣樓內,袁素等弟子恭敬的杵着,前者問道。
“是啊,上品妙丹那可是師父您苦心丹煉的成果,爲了沐師弟,實在是太不值得,弟子還就不信了,不給妙丹,晉升令他敢不給!”郝赤叫囂着。
蒲扇道人冷漠的掃了倆人一眼,沉聲道;“一切爲師自有定奪,你倆記清楚了,這離火門誰是掌教!”語氣陡然一轉;“出去!”。
“弟子告退!”
袁素、郝赤四目相窺,俱是一驚,除折柔兒外都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閣樓。
“妙,妙,妙,值得!”衆人退出後,蒲扇道人神色一轉,卻是大笑;“柔兒,備好酒水,爲師今日當浮一大白!”。
“師傅,今日都丟了臉面,沐師弟又!...師傅你還有心情飲酒!”折柔兒滿是失落的望着蒲扇,沒好氣道。
“有,爲何沒有?”
蒲扇鋝須笑的更甚;“你沐師弟非但大智若愚,且能顧全大局,成大事者自當不拘小節,言語衝撞,便拔刀相向,那是莽夫行爲,成大事者,自當善於隱忍,忍常人所不能忍。你沐師弟雖小小年紀,爲師卻在他身上看到了智、忍、穩,將來前途定然無可限量,我離火門必將因你沐師弟,而撐起一片天空!...”。
“正如法相皆空,無色無我,無花無果!~”蒲扇腦海中閃過《般若經》苦、集、滅,四象法度!
四聖諦,諦就是不顛倒就是佛門正理。
一者、苦聖諦;二者、集聖諦;三者、滅聖諦;四者、道聖諦。唯有佛陀才能開示它,其餘的人只能隨着佛陀而解說,蒲扇三十年前,也偶有涉足,得以妙法解說,卻依舊無法將心中仇恨消弭。
“看來,我該將《抱朴子》《辰元訣》等,都傳授於他!”蒲扇道人心情大好,只等沐寒跨入通旋密境,才能夠修行精神念力。
折柔兒沒想到本是丟了臉面的壞事,從師傅蒲扇口中竟完全變成了好事,察言觀色倒是恍然倆分,心中竊喜,腦海中浮現出沐寒過往的一幕幕畫面!
她不禁臉色羞紅,喜上眉梢。
.......
夜、寒露深凝!
“孩子,你可都一個一個瞧仔細了!他們…都是害你孃親性命的大惡人..”父親猶如泣血的聲音不斷在沐寒腦海中響徹。...
“爹,寒兒給你丟臉了!”他單膝跪地,身軀在這夜色中瑟瑟發抖;“寒兒不能死,不能!~”。....
......
山風一起,將沐寒從睡夢中驚醒,他感到一陣冷意!
山澗細流水無聲,繚繞分合,如水綢般盈動,盪漾開道道漣漪,沐寒呆滯的眼神驟然暴閃過一抹精光。
“嗯?”沐寒猶如捕捉到了什麼,眸中一亮。
“不對,不對!....”
沐寒眸如星辰,遏制不住的亢奮;“我領悟到了,對,柔,水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像瀑布飛瀉如虹般充滿力量,可剛柔並濟,就如這風也是一樣,風本無形無相,卻能將攻擊脈動,連綿似無孔不入!....”。
“師傅說的本物同源,水可以如此,風也可以,火自然也可以!”沐寒心神收斂,調動竅穴中的靈氣運行起來。
沐寒閉上眼眸,舌抵上鄂,口液生精!...
在功法的運轉下,這一刻天道星辰,彷彿周天繁星都飛速旋轉了起來,眼、鼻、耳,七竅六靈,甚至於每一個細胞都沸騰了,溶於竅穴中的靈氣逆流而行,抽離了出來,銀光點點,猶如閘泄的狂洪,紛紛從腦海靈臺滑落心頭,凝聚在了丹田位置。...
“嗡!~”
日月交替,三日後沐寒眼皮緩緩蠕動,如同熟睡的嬰兒即將轉醒,雙眸開瞌間,迸發出倆道駭人的精光。
“靈識,這就是跨入通旋密境才擁有的靈識?”沐寒只感覺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靈魂,浮現於空。
“不是說需要將內外修煉到極致,才能領悟天地意境,跨入通旋密境,怎麼我現在還是本源歸一,就能釋放出靈識?”。
沐寒顧盼一掃!
三百米之內清晰無比,即便又是午夜時分,然任何風吹草動都能捕捉的一清二楚。陡然間,他爲之一驚;“有人?”。
“咻!~”
遠處倆道猶如鬼魅的流光一前一後,前者似一片燃燒的火燒雲,紅雲中傳出嘎嘎嘎的陰笑;“沒想到折蒲倒是教了又一個好弟子,你小小年紀城府倒是深沉!”。
“彼此彼此,無毒不丈夫,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後者黑色斗篷覆蓋住了面容,沐寒雖然看不清容貌,卻是大驚!
那聲音!
——正是大師兄“袁素”。
“袁素,怎麼會半夜三更出現,那矮胖佛陀摸樣的人又是誰?”沐寒心中生疑。倆人在離他五十丈開外,停住了身形。
“好一個無毒不丈夫!”
矮胖佛陀沙啞聲響起;“說的好,當年折蒲有失偏塸,我一怒之下殺了他的獨生子,這十餘年想必他對我是恨入骨髓,日不能食,夜不能寢,欲除我而後快,可笑啊可笑,連自己的親生孫女都不敢相認!”。...
“折蒲,獨生子,孫女?”
沐寒心念一轉,恍然大悟;“孽障,這矮胖佛陀就是師傅逆鱗口中的孽障!難怪師傅對柔兒師姐總是溺愛有加,原來如此,柔兒師姐竟然是師傅的孫女,可袁素怎麼又同這矮胖佛陀勾結在一塊了?”他愈發小心謹慎,龜息閉氣。
“玄陰宗主,可你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袁素嗮然冷笑;“丹青宗晉升令已出現,望宗主能助我一臂之力!”。
“助你,我有何好處?”
“只要我繼承折蒲衣鉢,屆時晉升令自然是非我莫屬,雖說師門無人,但爲確保萬無一失,需要替我除去郝赤”袁素冷聲中濃濃煞氣;“你我聯手,何愁大事不成,到時候我可給予你所想要的!”。
“怎樣行事?”佛陀沉吟片刻後,道。
“移花接木”
黑色斗篷中傳出了袁素低沉的清冷聲,煞氣盎然!
.....
天色已是微微啓明,沐寒卻依舊沉浸在驚駭當中,倆人一番對話,雖距離較遠丹也聽清了七八分。
歹毒,好歹毒!
“所幸師傅沒公開我的修爲,而郝赤爲了臉面,自然不會到處宣揚,袁素只是將郝赤當成了唯一競爭對手,沒想到袁素城府竟那麼深,果然是人心難測!”沐寒面色凝重;“不知道袁素該如何移花接木,看來郝赤難逃一劫!”。
郝赤若死,沐寒不會絲毫憐憫!
“可,離火門若落在了袁素手中?晉升令哪裡還有我的份,進不了丹青宗,如何修煉大無上法門,又怎樣替父母血仇?”
不,絕對不行!
沐寒瞳孔收縮如鍼芒狀,體內的熱血在這剎那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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