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面很陰暗,林木的枝葉繁盛,手電筒的光束一下子也照得不是很遠。
而且不時間還會出現一塊塊嶙峋的石頭。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找了一根木棍,用來支撐,也用來扒開雜草。
還好的是,土夫子父子兩個在前面開路,那個胡平手裡面拎着一把柴刀,不時間,揮動幾下,橫檔在路前方的枝葉就都被砍落掉了。
路儘管不是很好走,但是幾十分鐘後,我們還是趕到了趙王墓的附近。
胡平擡手指着遠處黑濛濛的一塊地方,說:“走吧,趙王墓就在前面,盜洞我和我兒子已經提前挖好,現在過去,直接就能夠進去。”
衆人不遲疑,加快腳步。
幾分鐘後,在一塊稍稍隆起的地方,胡平站住了腳。
“停!”他口中低喝了一聲。
隨即,他用手中的柴刀撥開一片荒雜的野草。在那片野草的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堆土。
土堆上的土不多,旁邊的地方還橫着幾根木頭做成的架子。
架子橫在那裡,上面蓋着有些萎蔫,但還泛着綠意的雜草。
將雜草掀開,撤掉木架子,一個黑洞洞的,看上去很幽深的盜洞就出現在了我們的眼皮底下。
洪慶宗站在一邊,讚許道:“胡師傅,還是你們爺倆個有本事,這盜洞做得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胡平道:“本來我們爺倆個想在山前做盜洞的,但是這趙王墓比較特殊,早就被人發現。而且有關部門看得特別嚴。所以,費了些心思,我們就把盜洞安排在了山後。”
“不過,不要看盜洞在山後,卻是直接能夠通向趙王墓的裡面,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聽胡平說完,我才注意到,原來趙王墓竟然建在一個土山的下面。
這夜色不明亮,山的形貌也模糊不清,只能夠瞧清楚一點輪廓。
但即便是這樣,這座土山還是相當的大。這胡平父子兩個能夠準確地把盜洞挖出來,直接通往趙王墓,可見他們的手段很出類拔萃。
就算是在盜墓行當裡面,恐怕啊,他們也都屬於牛人了。
隨後在我和劉大師、洪慶宗以及胡平的商量下,決定胡平率先進到盜洞裡面,然後我們再一個個進入。
商量妥當後,帶上有用的東西,我們就準備下墓。
胡平手裡面攥着一根蠟燭,身上還幫着一條繩子,那隻鼓鼓囊囊的麻袋,耷拉在他的後背上面。他就這麼大頭朝下地從盜洞爬了進去。
繩子的末端系在一塊大石頭的上面,倒也不擔心會出事。
很快,盜洞裡面的光線一點點的消失,證明胡平已經遠離盜洞入口。
不多時,等了十多分鐘吧,繩索慢慢地被拉緊,顫動了三下。
這是信號,證明裡面沒問題。
“接下來,我第二個吧。”洪慶宗快聲說道。
不過我注意到,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出現了一點興奮的神色。
當初我師父江九真和洪慶宗進到這趙王墓裡面的時候,他們就是爲了尋找那什麼“長生圖”,現在洪慶宗卻願意帶我們進到趙王墓裡面去,我覺得很大的可能性是,那長生圖還在墓室裡面。
所以這個洪慶宗纔會答應帶我們來這邊。畢竟沒有好處的事情,沒有多少人願意幹。
即便是我師父江九真當初救了這個洪慶宗。
之後,洪慶宗就作爲第二個進入者,順着盜洞進入了其中。
爲了節省時間,小土夫子胡來峰也跟着下去了。
繩子很粗,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沒問題。況且下面都是土層,還很寬綽,坡度不大,能夠生出摩擦力,也減少了很多繩子上面承受的重量。
很快,待兩個人都進入趙王墓後,繩子又顫動了三下。
他們也沒事。
接下來,就是劉德水和我孫叔孫耀文,以及孫小籬和我。
我是最後一個進入盜洞的。
本來,我是不打算帶孫叔和小籬進入趙王墓的。
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擔心江九真,他們一個是江九真的兒子,另一個是孫女,他們強烈要求,我也沒有法子,只能是答應。
不過在我最後進入盜洞前,我把附近的草叢,以及我們留下來的痕跡,都簡單地弄了弄,免得被人發現。
盜洞裡面很黑,我剛躬身進去的時候,就能夠聞到一股子發黴的味道。
那味道不是土層本身所具有的,是墓穴裡面散發出來的。
儘管味道不是很好聞,但是進入幾米遠後,稍稍適應,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繩子一直向下垂着,我的身體慢慢地向着裡面爬。
畢竟是土層,左右能夠再容下一個人的大小也就不錯了,所以在移動的時候,難免會有土渣從頭頂上落下來。
很快,我滿頭滿臉都是灰濛濛的土灰。
一直向着裡面爬,身體稍稍打斜,在盜洞裡面拐了幾個不大的彎,終於在十幾分鍾後,我瞧見了盜洞的出口。
那邊出現了一點光亮,一個人捧着蠟燭,正趴在出口,向着盜洞裡面張望。
那人是小籬,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儘管她的臉面在燭光下,顯得有些發黃。
雙手支地,雙腿一縮,我就平穩地進到了趙王墓的裡面。
墓穴中,腐朽、發黴的味道更加濃郁。
“天一哥,你還好吧?”
小籬捧着蠟燭關心地湊到了我的跟前。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說道:“沒事,一點問題都沒有。”
小籬聽我這麼說,點點頭,而後她就安靜了下來。
我藉着蠟燭的光亮向着四下看了看,發現,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不過是一個小土室。
土室的東面和西面都有一個通道,不知道通往哪裡。
而洪慶宗等人正站在小土室的一個角落,在看着什麼。
我有些好奇,就走了過去。
劉德水見我走過來,問道:“還好吧?”
我點點頭,說:“沒事。”
劉德水此時正雙臂盤在一起,站在那裡,像是在看熱鬧一樣。
而等到我瞧見那一幕的時候,我心中還是止不住地震驚。
因爲啊,在衆人圍攏的角落中,居然出現了一具屍骨。那具屍骨已經腐爛得沒有一點皮肉了,只剩下,乾巴巴的一具骨頭架子。
骨頭架子上面掛着零星還沒有完全風化的殘破衣片。除了衣片,還有一個類似於麻袋一樣的袋子扔在旁邊。
那袋子是麻質的,但和麻袋的構造還是不一樣的,有點像古人裝錢的錢袋子,不過,這個“錢袋子”被放大了數倍而已。
這個時候,那個胡平在屍骨的旁邊,豎了三炷香。
香氣嫋嫋的升起,倒也沒什麼變化。
沒想到這個盜墓賊胡平還知道點香。
這種“點香探氣”之法,是一種鑑別煞氣、屍氣、陰邪之氣的法子。要是三炷香燃燒的時候,出現兩長一段,亦或是兩短一長,或是中途滅掉,都是不吉利的。
那三炷香完好無損,安安靜靜地在那裡燒着。
可是那具屍骨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我師父江九真的屍骨吧?!
想到這裡,我心中有些不安。
這個時候,那個胡平把手伸進了已經破開了一角的“錢袋子”裡面,隨即,手往外面一拽,居然拽出了一個黑不拉幾,有點像藕臂一樣的東西來。
而且隱隱約約間,我瞧見那東西上面居然生出了不少黑色的小毛。
“那是什麼東西?”我張口問道。
胡平旁邊的胡來峰瞪了我一眼,不快地說道:“這東西你都不知道嘛,你還捉鬼道士呢,真是見識短淺。不過說來也是,你們捉鬼道士,喜歡用道家法術,不屑用這種東西。”
奶奶的,這個胡來峰明顯就是在和我較勁。
我心下有怒火。
不過這個時候,那個胡平卻介紹道:“這是黑驢蹄子,是用來對付殭屍的東西。我身上的袋子裡面就有。”
黑驢蹄子嘛?
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那黑不拉幾的東西,的確是長着黑色毳毛,還有黑踏踏的小腳掌,以及一段彎着的地方,那應該是驢蹄子的關節處。
簡單介紹完,胡平就用手把那“錢袋子”拎了起來。
之後,稀里嘩啦,他又從“錢袋子”裡面倒出來不少的東西。
其中一樣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墨斗。
黑黑的墨斗顏色仍舊黑亮,上面還纏着一圈圈的黑線。不過那些黑線已經粘合在一起了。看來這墨斗先前的時候,已經用過了,不然墨汁不會乾涸。
還有一些糯米。但是米粒早就已經糜爛,僅能夠從形狀上面,勉強判斷出來是米粒。
除此之外,還有趕屍鈴,羅盤等等一些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多半已經腐爛,失去作用。
將那隻墨斗隨便地扔在牆角邊,胡平沉沉地說道:“要是我沒說錯的話,這人應該也是個土夫子,而且還是古時候的土夫子。這一點從他的布袋包,還有衣服殘片可以判斷出來。”
是古時候的土夫子,不是我師父江九真,這一點,讓我暫時安心。
“還有,剛纔我已經檢查了他的屍骨,發現他的頭頂上方出現了五個洞,我想,他應該被某種邪物殺死的。很可能那種邪物就是殭屍。”
洪慶宗一直在旁邊沉默,這個時候纔開口道:“我也覺得是殭屍。上一次進來的時候,我和江大師雖然沒來過這裡,但卻是遇到了不少‘死士’殭屍。那些殭屍身體僵硬,但是動作很靈活,除了雙手插人,就是嘴巴咬人,力量還很大。”
“所以等下要是真的遇到了那些‘死士’,諸位不要留手,直接滅殺就好。”
衆人點點頭,沒說什麼。
“走吧,既然都進來了,我們也該好好探究一番,順便找找那個叫江九真的捉鬼道士。”
胡平聲音平淡地說道。
也是,他和我師父江九真非親非故的,能幫忙挖盜洞,引我們進來就已經不錯了。
孫叔和走過來的小籬,也沒有在意那個胡平的話。
這個時候,劉德水把我和孫耀文還有小籬叫到了一起,他開口叮囑道:“等下,你們幾個跟着我,不要亂走,我們一起去尋江大師。”
我點點頭說好,不過,我在意的是我師父江九真是否還活着。所以,我必須得弄明白,我師父江九真被困在哪。就算是他已經死亡,我也希望,找到他的屍骨。畢竟,陰陽渡魂筆記是他的,我能夠成爲捉鬼道士也都因爲那本筆記。
人得感恩纔對!
於是,我面朝洪慶宗問:“洪大師,先前你說我師父是爲了救你,才被困在趙王墓中的。那你能判斷出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