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20日~
滄浪星北半球的冬季,是查克納首都漢京市的秋季。
秋高氣爽,羣鴿飛翔,蘇菲快步穿過楓葉金黃的廣場,走進了電視臺大樓。高跟鞋輕快而有韻律的聲音,在走廊上回蕩。
大樓中,人來人往。正是上班時間,每個人都步履匆匆。蘇菲的出現,讓整個大樓如同颳起了一股清新的風。過上過下的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頭看看這個有着一頭波浪般的長髮,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的女人。
三十二歲的蘇菲,正是熟到了讓人饞涎欲滴的時候。天生麗質加上顧盼之間靈兮巧兮的女人味,落在任何一個男人眼裡,都是性丨感誘惑得要命。
不過,熟悉蘇菲的人都知道,這位獨身主義者,向來對男人不假辭色。在她的字典裡就沒有愛情這樣的字眼。除了工作,蘇菲唯一的消遣就是旅行。多年來,她幾乎跑遍了整個人類世界的版圖。愛好攝影的她,恨不得將人世間的所有美景,都攝入鏡頭中。
蘇菲不是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她的正式職業,是查克納軍部宣傳處的外務組的組長。作爲宣傳處長手下的頭號干將,這些年來,她一直是查克納軍方的喉舌,無論是地區衝突還是人類最高聯合議會,都能看見她的身影。
而這次到電視臺來,是因爲軍部準備和電視臺聯合制作一期戰地報道節目。
無視周圍驚豔的目光,蘇菲只輕輕皺着眉頭向前走。
對於她來說,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思緒,都被現在查克納軍部的困境鎖佔居。
自查克納宣戰以來,民間對查克納軍部退避拖延的策略,就大加撻伐。認爲雷斯克幾乎易手,和軍方軟弱脫不了干係。過往查克納的奮爭精神,被丟棄一空。
一味的畏敵怯戰,以至於蘇斯得寸進尺,雷斯克戰火棉結,民衆苦不堪言。
對於這樣的指責,蘇菲從來不做爭辯。就算是朋友私下聚會,遇見這樣的話題,她也總是沉默不語。
事實上,軍部對這樣的局面。也是委屈到了極點。
雷斯克戰局,之所以打成現在這樣,大部分原因,是因爲總統府的政治策略。對於這場席捲全人類的戰爭,總統府並不想在一開始就將所有的力量都拿出來。總統考慮得更多的,是國際局勢,是斐揚共和國的態度。
兩大超級大國的打算,人盡皆知。如果查克納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打到最後,無論勝負,獲利的都是兩大超級大國。這樣的虧,似乎誰也不願意去吃。
不過,私下討論,蘇菲對總統府的政策頗多微詞。
在她看來,戰爭就是戰爭,不是生意場上的錙銖必較。在侵略者面前,每一寸土地都應該以傾國之力去爭奪。大政治家,應該有大政治家的心胸。政治上需要有智慧,可是,更應該有不惜一切的勇氣。
如果總統府對軍部是不遺餘力的支持,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約束,滄浪星怎麼可能被三上悠人偷襲,李存信元帥,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生死不明?!
想到現在宣傳部面臨的困境。蘇菲就是一陣頭疼。
滄浪星的失陷,已經讓民衆的質疑聲到達了沸點。這時候,倒是沒有總統府什麼事了,那些該死的總統安全顧問,一個個全沒了聲音,接受媒體採訪時的言辭中,隱約也將這一切歸咎爲軍部策略失誤。他們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們,查克納的軍事動員怎麼會如此緩慢!
滄浪星失陷這二十多天以來。蘇菲在軍部,感受到的只有壓抑。同僚們已經沒有了心情去憤怒和抱怨。老元帥李存信,還生死未卜。所有人一門心思,就是要利用那些指手畫腳的安全顧問消失的這段時間。動員起來,集丨合能夠集丨合的一切資源,去挽回這一切。
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反攻之日就在眼前。這一仗,軍部大佬們已經拋開了一切顧慮。總統府,安全顧問到軍部來,只能碰上一鼻子灰。
打回去,讓民衆他們一直指責的軍部,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支撐查克納脊樑,打不垮不服輸的團體!
查克納軍人的榮譽,要靠自己,靠這一仗拿回來!
站在電視臺著名節目主持人費列克的辦公室門外,蘇菲深深地吸了口氣。
軍部的前線報道,向來是需要極其嚴格的審覈。可這一次,當處長一臉嚴肅地告訴她和民間電視臺進行聯合現場直播報道的時,她知道,這是軍部的一招險棋。
前線贏了,軍部的名譽將得到恢復。民衆的誤會指責,將用鮮血和勝利洗刷。
一旦輸了……
想到全國談話節目冠軍主持人費列克的毒舌,想到他毫不留情,極盡尖銳的主持風格,蘇菲心裡,就是一陣陣的心悸。
駐足良久,她輕輕敲響了費列克的大門。
這一次,她將和費列克同赴前線,該來的一切,就讓它猛烈的來吧!
早晨六點。胖子看了看時間,將機甲停在了一個小山坡前。
打開強制換氣裝置,點上支菸。眼前羣山寂靜無聲,山林幽深,偵聽器裡能夠聽到的,只有**的流水聲和偶爾傳來的蟲鳴叫聲。
可是他知道,就在東南距離自己七公里的地方,十三裝甲師的兩個團正悄然無聲的沿着山溝向北挺進。而在自己西面不過兩公里以外的山地,傑彭的一個裝甲團,正向西行進。兩支隊伍,就如同兩條草叢中的長蛇,無聲無息地在彼此看不見的位置,靜靜交錯。
“胖子……”耳機裡傳來了屁屁懶洋洋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這傢伙正坐在他的電子機甲裡冒充座山雕。自從十個小時前它出手癱瘓傑彭天網之後,現在在查克納電子兵已經把它奉若神明,“在你左前方11點方向,五百米外。”
胖子沒有動。雷達在這地形複雜的山區沒有絲毫的作用。不過,新型的微電子掃描器,還是能夠通過空氣電子的細微反應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結合自己的經驗,就能作出準確的判斷。五百米外那輛傑彭偵查機甲,他早就發現了。等在這裡,不過是守株待兔而已。
行動開始之後,包括他在內的十輛雷霆,已經全部放出去,,散佈於三個梯隊之間,對敵人偵察兵進行狙殺,屏蔽戰場信息。
看着遠視儀上,那輛傑彭靈貓。在林木之間小心翼翼地移動,胖子的嘴角,向左邊微微一歪。
失去天網,這些傑彭人顯然已經亂了方寸。現在的他們,就如同在一間原本燈火輝煌,忽然停了電的房間。
他們很快就能通過電子機甲和輔助設備,構建起新的局部天網,雖然功能不如經營了數百年之久的查克納天網,但也足以對兩個流竄的查克納師形成信息優勢。不過,那至少是兩天之後了。現在需要的,就是他們這一點點不適應時間!
在這片黑幕中,十個機甲戰神,就是無上的王者!
雷霆白色的外裝,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現在這輛雷霆在叢林中看起來,就如同一條綠色的蛇。靜靜地等待獵物的到來。
心翼翼的傑彭靈貓越來越近。
忽然,風吹草動,樹葉嘩啦啦一陣忽促抖動,兩聲沉悶的撞擊聲後。傑彭靈貓,已經成了一堆廢鐵。
胖子看了看靈貓已經被打成了一個窟窿的座艙,確定傑彭機士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拉操縱桿,機甲無聲無息地在叢林中幾個騰挪,翻過一個小山頭,順着斜斜的山腰,橫着向遠處的另一處山脊撲去。片刻之後。機甲在山脊上,探出了頭。
山下,浩浩蕩蕩的傑彭裝甲部隊。正急匆匆地向着東南方向行進。蜿蜒的隊伍,已經走到了末尾。在二十多輛壓陣的靈貓過後,整個山谷恢復了寧靜。
譁,一聲輕響。機甲電腦上。出現了另外兩支隊伍的實時進程示意圖。
三支隊伍,都已經安全完成了對插。
北關市,已經敞開了大門。現在,是時候打掉兩條看門狗了!
“不見了?!”博貝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投射出危險的光芒:“怎麼可能不見了?!”
站在他面前的參謀們臉色蒼白。連口大氣也不敢出,互相看着,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指揮大廳天網中控制檯前的屏幕。已經黑掉了一大半,技術人員正滿頭大漢地試圖進行修復。而在博貝特面前的電子沙盤上,數十個紅色的箭頭將整個北部山區切割得零零碎碎。
在這些紅色箭頭的中央,三個分佈於不同方向的藍色光團,正在機械式地閃亮着――那是幾個小時前,忽然被同時攻擊的三個山區小鎮的標識。在這次攻擊中,查克納主力傾巢而出,三個小鎮駐紮的傑彭部隊遭遇毀滅式的打擊。
很顯然,激怒查克納人的策略見了效。一直躲藏於山區中的查克納人。終於按耐不住了。他們四處出擊。就是想針鋒相對的發動報復。
博貝特不怕查克納人報復。事實上,這正是他一切佈置的最終目的。
三個不同方向的小鎮,幾乎同步的襲擊,雖然讓查克納主力究竟在哪一路顯得有些撲朔迷離,可一切不過多花點時間,多調動一些部隊而已。重要的是,查克納人已經露出了他們的狐狸尾巴,作爲獵人,現在需要的就是逮住他們,殲滅他們!
一切,原本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可誰知道,就在四周合圍的部隊紛紛趕往交戰區域的時候,天網系統,卻遭遇莫名攻擊。整個星球的通訊指揮和情報都陷入癱瘓。更讓人沒想到的是,趕往交戰區域的部隊發回來,是查克納人一擊即走,再度消失於茫茫叢山之中的消息。
而博貝特接到報告的時間,已經是查克納人攻擊發動之後的第五個小時,這怎麼能讓他不爲之惱火。
“親王殿下,”一旁保持沉默的監察廳直屬第二裝甲師師長克勞德?里爾登上前一步到:“我認爲,敵人虛晃一槍,逃進泰克拉爾山以南地區了?!您看,泰克拉爾山脈的幾個埡口海拔都超過了四千名,正是我軍圍困的空隙。”
博貝特看了看電子沙盤,思索良久。點了點頭,認可了里爾登的判斷。
在二三十個師的重重圍困之下,兩個如同喪家之犬的查克納師,是不可能翻起什麼風浪的。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亡。而泰克拉爾山脈以南,正是逃亡的理想之地。因爲需要遏制的地方太多,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埡口,正是防禦疏漏的地方。
電子沙盤上的山區地勢,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被襲擊的三個小城鎮駐軍,都是靠近泰克拉爾埡口附近,北面,東面和西面有大量的傑彭部隊,除了一擊即退,翻越泰克拉爾山向南向西以外,這些查克納人。沒有別的出路!
“親王殿下,我想,敵人會不會對插到我們北關市來?”一名少校參謀盯着電子沙盤看了很久,鼓起勇氣道。
少校的看法,立刻遭到了里爾登的一陣冷笑;“對插到北關市?查克納人除非集體發瘋……北關市駐紮着我監察廳皇家第一衛隊的兩個師。在外圍的南部山區,也有兩個師呈合圍態勢,對插丨進來,完全就是找死!我倒是盼着他們這樣幹。”
少校乾脆地閉上了嘴巴。作爲一名普通的參謀,他實在沒有勇氣和博貝特領到的監察廳這幫嫡系爭論。況且,他自己也承認,自己的想法,實在太過於瘋狂了,沒有多少根據做支持。
“命令部隊,加快行進速度。向泰克拉爾山脈進行集中搜索。”博貝特的目光,從少校口中的對插路線上一掠而過,隨即拋諸腦後:“日落之前,必須找到他們!”
手機問: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