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騎營每射出一箭,江東士兵士氣便降低一分,到最後人人自危。照這樣下去,他們最終會被外面的騎兵一個不留的殺光。
“不要亂動!不要跑!不要丟下盾牌!”徐逸長槍也不要了,更不敢騎在戰馬上當靶子,提着一面盾牌在大陣內四下安撫士兵:“列陣,只有列陣才能頂住射來的弓箭!”
鄧當也舉着一面盾牌來到徐逸跟前:“將軍,這樣不是辦法,我軍遲早會被敵軍全殲。”
“現在怎麼辦?就是想要跑,難道我們兩條腿還能跑過呂布四條腿?”徐逸也不想着攻城了,他現在連移動大陣都做不到,暗暗後悔沒聽那個小兵的建議。
“呂布表面上和我江東有聯盟,現在只有暫時服軟,只要我軍服軟,呂布也不敢撕破臉皮將我軍全滅。”鄧當說道。
鄧當想找阿蒙來一同商議,阿蒙雖然見識少,卻非常聰明。
再次躲過一輪箭雨之後,鄧當終於找到阿蒙了,他本來還非常擔憂阿蒙的安全。阿蒙地位低下,可沒士兵會將保命的盾牌給他躲避。只見阿蒙正舉着一個士兵的屍體在抵擋密密麻麻的弓箭。
聽鄧當說明來意,阿蒙直搖頭,他又不是神仙,那有什麼辦法。
呂布弓騎兵再次提高戰馬的速度,挽弓準備射殺江東士兵。就在這時,一面用內衣做成的灰白色旗在江東大陣上空揮舞。
呂布及時收住弓箭,帶着騎兵遠遠跑開,在他眼中,這羣江東士兵已經被呂布歸爲自己部下了,既然服軟了,當然不能再繼續殺啊。
“主公,他們是要投降還是停戰?”魏越上前問道。舉白旗並不一定是投降,還有可能是要求停戰,談和。
“不知。等他過來問個明白不就行了?”呂布指着江東大陣分開,一個抗着白旗的慢慢跑來的小將說道。
“在下鄧當,今日冒犯將軍虎威實屬不該,請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鄧當點頭哈腰還沒說完,就被呂布惡狠狠的打斷:
“我管你是誰!我把你打一頓,再給你賠禮道歉可以嗎?”呂布真不記得歷史有誰叫鄧當來着。
“呂將軍和我家破虜將軍有盟約,可不能單方面撕毀盟約,讓天下人恥笑啊。”
“喲。還喜歡講道理哈,我就喜歡和喜歡講道理的人講道理,說吧,無端犯我轄地,所爲何事?怎麼補償?”呂布一副可以談的表情。
“只要將軍饒恕軍中將士性命,主將徐逸將軍會稟明破虜將軍,送將軍無數糧草。”呂布軍中缺糧,江東人盡皆知,徐逸打算用糧草來交換小命。
“不成。誰知道是不是晃點我,放你們走了,萬一不給我送糧草來,我還打上江東去要不成?”呂布直接否定,提議說道:“這樣吧,我軍不但卻糧草,還缺乏武器鎧甲,回去讓你們士兵刮下鎧甲,丟下武器盾牌,我讓你們滾蛋。”
“這個我做不了主,等我回去問問徐將軍。”這支士兵是徐逸的部曲,鄧當做不了主。不要說鄧當,就是孫策都做不了麾下將領部曲的主。部曲是一個將領的私產,孫策只能指揮徐逸,卻無法指揮他手下這支士兵。只有呂布軍中是個列外,除了泰山衆部的部曲呂布無法直接指揮外,其他士兵都可以隨意安排大將臨時指揮,張遼、高順他們的直屬部曲都在曹操手裡,現在這隻軍隊是數次大戰慢慢積累起來的,不屬於某個人,更像是幾人積資。
鄧當很快就再次帶着徐逸的意思回來面見呂布:“徐將軍不同意,他說願意
用家族中的糧草來換取。一旦他手中的軍隊沒有了裝備,再也不能上陣殺敵立功。”
“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徐逸,我將這羣江東賊子殺了自己從屍體上刮就是了。”呂布威脅味十足。見鄧當往馬身上猛看,想看出什麼名堂來,呂布臉一黑:“滾。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鄧當見呂布把戰馬包得非常嚴實,什麼都沒看出來,反而惹怒呂布,慌忙連滾帶爬的跑了。
既然徐逸不同意呂布的要求,呂布覺得他還沒被打怕,不防繼續教訓教訓他,休息了這麼久,戰馬的心跳恢復正常,可以繼續鏖戰。
徐逸聽了鄧當帶回來的話,非常生氣,一旦士兵沒有了裝備,就是待宰的羔羊。遠處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呂布騎兵再次緩緩啓動,戰馬每踏出一蹄,彷彿踏在徐逸心上。心臟不爭氣的跟着馬蹄踏動的頻率跳動,呂布根本就不給他思考對策的時間。
“脫鎧甲...”徐逸無力的說道。他別無選擇,呂布說的是事實,他們身上的鎧甲呂布可以先將他們殺死之後再扒下來,也就多花點力氣而已,結果都是一樣。
呂布見對方白旗再次在上空揮舞,慢慢降低馬速,虎視在一側,拿出喇叭朝江東大陣耀武揚威的說道:“這就對了,我這人平生不好鬥,惟好罷鬥。今爲聯盟計,兩家講和豈不快哉?”
這也叫不好鬥?徐逸在心中默默將呂布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打又打不過,能有什麼辦法,只能破財免災吧,徐逸儘量找理由安慰自己。
“丟下武器,對,就是這樣。然後脫下鎧甲...恩,你們表現我非常滿意,現在請你們離開,淮陵城不歡迎你們。”
徐逸見呂布讓他帶着士兵離開,長長鬆了一口氣,帶着士兵灰溜溜的往東面射陽縣方向行去,離開脫下鎧甲的地方不到兩百步,再次聽到身後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
“呂布你是何意?”穿着棉襖的徐逸抹了一把汗水,怒指呂布。
呂布不搭話,驅馳戰馬圍繞徐逸這羣光溜溜的士兵一直轉圈:“殺!”
“殺。”
一千弓騎營怒聲高喝,殺氣凜然。呂布當然不是真要殺這羣沒有武器鎧甲的士兵,他要用氣勢來震懾住他們。
呂布將喇叭放在嘴邊,咧嘴大笑:“蠢貨!沒有了鎧甲武器,看你還怎麼抵擋。傻眼了吧?”
“呂布你卑鄙無恥,出爾反爾!你是想將我軍趕盡殺絕?就不怕破虜將軍大軍壓境?”徐逸被呂布的無恥氣得渾身發抖。
“這叫兵不厭詐。我這是好心給你上一節深刻的課,怎麼樣?一輩子都能受用吧?不用謝我。”兩軍交戰,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徐逸居然會傻傻相信自己的鬼話,真是天真的將軍。孫策既然派一支精銳士兵來自家城下,就要有全軍覆沒的心理準備,他總不可能是派他們來看風景的吧。孫策的用意還用猜嗎。
“呂布你就不怕我軍亡命一搏!”徐逸恐嚇道。他麾下士兵見呂布反悔,個個面如死灰,一股決然之氣瀰漫開來。
呂布不打算和徐逸久耗,突然高聲大喝:“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弓騎營同時施壓。
江東士兵被一千騎兵圍在中間,他們沒人有武器,如何反抗?心中絕望,突然受到驚嚇,本能的跪在地上投降。
眨眼間,還站立的人不足十個。呂布大笑着問徐逸:“你還要不要亡命一搏?”
徐逸面色潮紅,不知道是被
這羣沒骨氣的士兵氣的,還是被呂布的無恥氣的。
呂布回頭冷冷的說道:“將站着的全殺了。”
正站在人羣中的鄧當慌忙把阿蒙按到地上,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徐逸惱怒的指着四周跪地投降的士兵。
“把還站着的人打趴。”呂布朝魏越吩咐一聲,讓他去打一頓徐逸,讓他傲。
“呂將軍,你和我家主公有聯盟關係,你不能打我。”徐逸非常害怕呂布當着將士的面折辱他。
“就打你了,怎麼着吧。魏越,打他到服爲止。”呂布不想殺徐逸,殺了孫策大將,或許兩人的聯盟關係真會瓦解。
“我願降。”徐逸很沒骨氣的一膝蓋跪在地上。
“不接受。”呂布直接不同意,這麼沒骨氣的人,他不敢用,萬一下次被人抓住還不率先投降啊,還不如用他來換糧草划算,呂布也感覺不到徐逸的一絲絲忠心。
“你出來。”呂布一指鄧當,誰叫他剛纔跑來求和來着,呂布在人羣中只認識他。
“姐夫...”阿蒙一把抓住鄧當的手,害怕他姐夫被呂布責難。鄧當反將阿蒙按在地上,才躬身走出來:“呂將軍有何吩咐?”
“回去告訴孫策,想要徐逸拿糧食來換。而且明天晚上我就會率軍離開,打算將城池送給他,叫他明天晚上派人來接收。”呂布將淮陵城送給了陳登,怎麼不讓孫策來找麻煩。沒人找陳登麻煩,很有可能陳登就會反過來找自己麻煩。
“呂將軍所交代,當責無旁貸。只是那個是我小舅子,和將軍同姓名叫呂蒙,還望呂將軍多多包涵,不要責罰他。”鄧當指着人羣中的呂蒙獻媚的說道。
呂布瞳孔微微放大,就是那個吳下阿蒙麼?在整個漢末三國時代,姓呂的名將非常少,呂布後世也是姓呂,對呂蒙還是留意過一番。
“呂子明?”呂蒙是東吳陣營中呂布唯一記得的幾員將領之一,朝跪在地上的呂蒙問道。
呂蒙疑惑的看着呂布,一臉不解。呂布有些失望,難道和陸遜一樣又要靠猜?
“他表字叫什麼?”呂布回頭朝鄧當問道。
鄧當苦笑一聲,說道:“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那有什麼表字,還望將軍善待。”
“你是真願降還是詐降?”呂布直視呂蒙問道。
“我...”呂蒙半天不說話,表情深深出賣了他的內心真實想法,一看就不情願。
“我可以舉薦你爲將軍...”呂布還沒說完,呂蒙驚喜的問道:“真的嗎?願降...願降。”
“假的。”呂布壓住心中的竊喜,他已經肯定這個傢伙就是歷史上那個吳下阿蒙,歷史上那個呂蒙就是依附他姐夫爲生,羨慕別人榮華富貴,一直想要出人頭地,並且爲之不懈奮鬥。就因爲心中的執念,最終成爲一員鎮守一方的良將。
呂布想要培養他,只能用高官厚祿來引誘他,現在一看就是個沒見識的泥腿子,呂布纔不會馬上就許以高官厚祿,讓他失去奮鬥目標。而且呂蒙學習能力強,真假非常好分辨。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屯長職務,立下戰功之後逐一升遷。只要你立功多,當將軍也不在話下。”呂布也不能一棒子將呂蒙打死,要給他希望。
“多謝將軍。”呂蒙高興的站起來,朝呂布行禮。他地位低下,就是想認呂布爲主也礙於身份低微。
“不客氣。你我爲同宗,只要你肯努力學習,我也會對你多多提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