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忌憚曹操身邊的荀彧郭嘉,荀彧郭嘉又何嘗不忌憚呂布身邊的陳宮、徐庶、賈詡!陳宮、賈詡當年都是獨自就能吊打曹操整個謀士集團的主。荀彧一直覺得呂布的一貫作風,此間藏着大大的陰謀。他只是出於謹慎,將心中潛伏的危機畫上沙盤,沒想到和伏德看到的完全吻合。
兩人好像分開了迷霧,又像陷入更深,百思不得其解。
“二位想得太多了!呂布沒有攻城器械,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如二人所推測,前往潁川與魏延夾擊丞相大軍,還有一條路就是今夜受計來攻克許昌。”
陳羣賣力的推銷他的計策,好容易纔有出頭的機會。
“呂布打下許昌,能得到什麼?難道他真願意卸甲歸田,還政天子?即使攻克下許昌,對丞相大軍勢力也夠不成多少損失,丞相旦夕間便能重整旗鼓奪回許昌。這與呂布極盡所能想削弱丞相實力矛盾。”
荀彧郭嘉從看破呂布沙盤佈局,將呂布想要攻下許昌的計劃推翻,這完全不是利益最大化。
“兩面佈局!”郭嘉看破呂布打算,瞬間就想出對策:“如果呂布要攻打許昌,唯一的辦法就是配合伏家,裡應外合,我們在甕城中設有陷阱,人數多少無關大局。趁呂布還未出發往潁川,曹洪將軍帶上御林軍,前往半道剪徑,如果呂布要夾擊丞相,先將呂布騎兵的銳氣消磨。”
許昌城內,百姓被趕上甕城牆上,惶恐的抱着柴火,等待呂布軍到來。
城外的呂布,也在做最後覈查,將思路從頭到尾捋一次,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報。城南抓壯丁的士兵回報,城中有一支軍隊南下。”
“可有隱藏行蹤?”
“沒有,沿途敲鑼打鼓。”
“這是什麼意思?事情有點反常,難道是想埋伏我?”
“許昌城外到處都被我軍斥候封鎖,曹兵出城,不管如何隱藏,都逃不了我軍斥候打探。我想,他們真的是想在半道埋伏。”張遼說道。
呂布的意圖就是將守軍引出城一部分,不過荀彧先動手,呂布還沒來得及設伏,城內的軍隊就出城來了。既然不能埋伏對方,呂布決定等城中守軍空虛,發起進攻。至於和伏德約定的時間,呂布連伏德都不相信,又怎麼會按照約定時間用兵。
“馬上傳令,準備攻城。”
呂布將軍隊集結往與伏德約定的西門。呂布推測,西門甕城內佈置了陷阱,守軍戰力應該是最弱的,荀彧一定會防備他偷襲另外三門,重點防備的應該是守軍離去的南門。因爲呂布善於轉這種心理上的空子,荀彧又怎麼分析不出來呢。
呂布將城外的百姓全安排到北、西、東三門,獨獨留下南門。
黑夜中,三門外,火把晃動,吶喊不斷。
“報,南門外無敵軍蹤影。”
一名軍官將城外的最新情況彙報到丞相府。荀彧想也不想,本能說道:“南門重點防備。”
荀彧和郭嘉心中不相信呂布會攻城,在城外不過是虛張聲勢,心中更偏向呂布大軍會南下潁川,只有那裡纔有呂布最想
消滅的人物。這是智慧與智慧的碰撞,一旦推測錯誤,損失慘重。兩人也沒將呂布爲什麼突然會提前攻城放在心上,他們早就算定呂布此意不在許昌。
三千騎兵全部下馬,擡着熱氣球,跟在亂民身後。來到西門外遠處,呂布派人點燃熱氣球,開始充氣。乾癟的牛皮打球慢慢被熱氣充盈,堪比樓房龐大的熱氣球逐漸脫離地面。
“往翁城內拋射火箭!”
熱氣球騰空,紅光會慢慢升空,想要不引起注意,就只有用甕城內的大火來掩蓋熱氣球騰空的火焰。現在誰能將火堆弄升空?一旦被守軍發現,充滿好奇的守軍一定會趕來西門看個究竟。那不是無意中暴露呂布的打算?
士兵們上前將前方搖旗吶喊的百姓分開,一排排持着火箭的弓箭手上前,弓馬步站定。
各級將領一聲令下,火箭如流星。
“轟隆隆”
火箭落入甕城的瞬間,火光沖天,大火瀰漫。火油獨有的爆裂聲此起彼伏。士兵們斬斷栓着幾個巨大熱氣球的繩索,熱氣球在甕城大火的掩飾慢慢升高。無數悍勇的士兵帶着崇拜和不解的眼神,爬上軟梯。
在繩索牽引下,熱氣球慢慢朝城頭方向票去。
丞相府。
甕城突然起火,火光將整個許昌照得如同白晝,早已驚動了城中之人。無數百姓不管是否宵禁,紛紛打開家門,看着沖天火光哀嚎:
“攻城了!”
呂布威名侵天下,在世家大族刻意傳播下,除了長安,在天下其他領地,呂布就是噬人不吐骨的惡魔,是一個比白起還能坑殺的屠夫。火光越來越大,將整個甕城點燃,照亮方圓數十里。
在火光照亮丞相府的一剎那,正捧着酒囊的郭嘉,酒水灑了個當胸,不復往昔胸有成竹的模樣,變得緊張而又焦急:“快支援西門,呂布要從西門打進來了!”
“怎麼會?這一定是呂布的虛張聲勢。”陳羣看都不看郭嘉一眼,只是將目光轉向荀彧。郭嘉在注重家族地位的陳羣眼中,全靠獻媚曹操而已。
“愚蠢!”郭嘉怒罵一聲,也不像往日面對世家子弟般裝瘋賣傻的浪子,目光炯炯頂着陳羣:“呂布既知伏德是詐降,甕城內有陷阱,爲什麼還要將沙漏展示出來?就是誤導我們!如果他的用意在於潁川丞相大軍,爲什麼會將他的佈局借伏德告訴我們!”
面對郭嘉的怒吼,陳羣的臉也跨了下來,郭嘉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呂布爲什麼會知道伏德是詐降?況且你們不是說呂布攻打許昌沒有任何價值嗎?”陳羣差不多也是用吼。獻計甕城,是他所爲。如果呂布真從甕城方向破城,陳羣知道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曹操殺。現在他也不想着立功了,之希望將責任推卸到郭嘉頭上。
“瘋子的想法我怎麼知道!”郭嘉擦了擦嘴角殷紅的鮮血,他身體不好,又因激動,內府出血:“呂布就是利用了你的愚蠢和荀文若的智慧,纔想出從西門進兵!快,快往西門徵兵,不然許昌不保……”
郭嘉說完,怒氣攻心,血塊堵住呼吸道,兩眼泛白,昏死當場。
一列列守城精銳從南門開往西門。遠遠看到,天上掛着數個無大可大的火堆,火堆上方,是幾個碩大的帳篷。火堆下方,無數呂布士兵從天而降,順着垂到城牆上的繩索滑落下來。
“擋我者死!”
幾百先鋒死士在黃忠帶領下,率先登上城牆。浦元打造的身邊剛一出鞘,發出嗡嗡的輕鳴,拖刀前行,一步步逼近正在城牆上頂禮膜拜的農夫。
“殺了他們!”
不知守兵中的誰,喊了一句,跪在地上抱着柴火的民夫和護院拾起一根柴快,衝將上來。
劈砍來的兇器還未進身,就被兇悍的登城士兵斬殺。
嘩啦啦。
靠近的前排的士兵被一刀斬斷武器,連同鎧甲,看破肚腹。劇烈的疼痛,看着從創口中流出的內臟,讓他們拋棄手中兵器,死死按住創口,不讓腸子滾落出來。紛紛在地上哀嚎打滾。
越來越多的呂布士兵順着半空中的軟梯,爬上城頭。守軍對高掛天空的熱氣球充滿敬畏,武器也砍不着,也沒想到用弓箭射,只管衝擊登上城來的攻城士兵。先登死士在前開路,一步殺一人!鮮血將腳下的城頭染成紅色。
“燙。”
批着鐵浮圖戰甲的士兵羣中,一名士兵率先慘叫。
殺得正起勁的黃忠,現在才發現如同置身烈火當中,原來是甕城內的火光將鎧甲烤得通紅。
“往城中殺!破城就在今日!”
沒退路可退,鐵浮圖鎧甲雖輕便,也不是自己就能穿戴,脫下的。黃忠不等城外的大軍殺進城來,帶着士兵往城中殺去。
黃忠一步步往前衝殺,身前的守軍進退兩難,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劈砍。他們只能將鐵浮圖鎧甲砍得邦邦發響,難以洞穿,反被攻城士兵手中的利刃砍殺。
就這樣,黃忠一行先鋒死士一步一殺,將甕城上的士兵、百姓、護院往後攆,一條幹枯的血色大道在攻城士兵腳下。當黃忠殺到西門處,還活着的守軍崩潰了,一羣從未見過血的護院,能堅持到現在,他們的心理素質已經很不錯了。
嗖!
剛剛殺到西門處,一道道急促的破空聲迎面襲來,箭矢的寒門在火光下通紅通紅,直撲攻城士兵門面。
兩側列好的一排排精銳守軍,兵卒齊進,長槍林立。
“殺!”
攻城死士不驚反喜,將射來的箭矢撥開,即使有遺漏,自持鎧甲防禦,挺胸迎上。同時架住刺來的長矛,將長矛劈成兩截,開始反殺。
鎧甲如同烙鐵,攻城士兵爲了儘快遠離甕城大火,他們的鬥氣被烈火點燃,瘋狂往前衝擊,殺入守軍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