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巖融確實是這麼想的。
比賽一開始,流動的硅酸鹽(後文一律稱“硅酸鹽”)從高點飛速下滑。過程中,他就一直瞄着燃燒的火鳥(後文一律稱“火鳥”)的滑動軌跡,希望跟他能來個對撞,讓倆人就這麼停下來。
否則就這麼一個回合一個回合的打,大戰個十幾回合恐怕都分不出勝負。
眼見着硅酸鹽馳電掣般的朝着自己衝了過來,羅燃一記“碎霜”,對着他就扔了過去,同時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放了一朵“冰蓮”。
無論是冰蓮還是碎霜都混在瓊花玉屑裡,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忽略,況且硅酸鹽這麼快的速度滑下來,一旦撞上就會翻車。
“雕蟲小技。無聊。”
張巖融冷哼了一聲,對着地面就是一招“颯沓流星”,硅酸鹽整個身子如同炮彈一樣,帶着雪板飛騰而起,在空中做了一個鷂子翻身,猶如角鷹拿兔一樣的撲向了火鳥。
全場觀衆驚呼一聲,齊齊爲張巖融鼓掌。
“漂亮的閃躲!硅酸鹽向火鳥發了一招‘空明斬’,那意思很明白,施法不?施法你就沒法閃避,沒法閃避就只能掉血。”
“啊,燃燒的火鳥沒有閃躲,而是接了個龍捲風,直撲空中的硅酸鹽,這是打算要換血啊,”流光快速的解說着,“也是,如果這麼早就交出閃現,那絕對是虧了。現在就看硅酸鹽了,龍捲風技能傷害僅次於“大海嘯”,與此相比,空明斬算神馬個東西。”
看上去,硅酸鹽人在半空,無可迴避,但職業選手誰會隨便把自己陷入閃躲不能的空中呢,一定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空中的硅酸鹽在龍捲風捲到他衣角的瞬間,噗一聲,消失不見了。
醉影子。
醉影子發動的前提條件是,對方沒識破招數,還照舊攻擊,併產生了傷害。甭管傷害多少,都算達成發動“醉影子”的先決條件,這時候便可留下一個具有挑釁效果的殘影,真身瞬間轉移到任意位置。
酒劍仙的技能,身爲遊俠,自然也可以擁有。在賽前加點的時候,張巖融特意點了一點“醉影子”,就爲應付這種看上去“無可迴避”的情況。
一階的醉影子跑不了很遠,但也足夠應付當前的困境了。
“閃開了!‘龍捲風’擊中的是影子,只把影子撕了個粉碎,硅酸鹽用了‘醉影子’躲開了對方的攻擊,又接了個“利刃出鞘”,火鳥已經來不及反應了,中招!!”
“利刃出鞘”羅燃躲開了一半,但仍被劍氣擊中,掉了不少血。
前期本應該是法師佔優勢的,但張巖融卻一點血沒費,反而打掉了羅燃不少血量。
兩個交錯而過,向着相反方向滑去。張巖融回頭看着迤邐背向而行的火鳥,得意的笑了笑:“第一回合我勝了。”
“謝挺大神,從第一回合來看,羅燃選手遠程的優勢一點沒有建立起來,張巖融選手是不是穩操勝券了?”流光播報過戰況後,趁着雙方選手暫時沒機會交手的空當,問向謝挺。
“正好相反。”謝挺悠閒地說道。
“啊?怎麼講?”流光很吃驚,這是什麼道理,沒掉血的反而成爲劣勢的一方了?
“你看他們倆誰的速度快?“
“羅燃選手要快得多。”
“嗯,這就是最大的優勢,張巖融的那波攻擊看似漂亮,實則沒什麼用,單純就是想炫耀,要我說就是蠢。這張圖的核心在於雙方的速度,前面費掉些血量根本不算什麼。”
看流光沒接話,也不知道是還沒徹底明白,還是趁機想讓謝挺多講幾句。
“這張圖,速度就是核心,就是優勢,誰要是先失去了速度,就會是待宰的羔羊,可以想象一下古代騎兵對付單個步兵的恐怖優勢,主動權完全會在速度快的一方手裡。而且張巖融還是個遊俠,不是個遠程,所以就更慘。”謝挺翹着腿拍着肚子,做着回答。
解說區裡的光景外面看不見,只能聽見聲音,所以解說或嘉賓的行爲都會比較隨便。
可隨便成像謝挺這樣,跟在自己家裡炕頭扣腳似的嘉賓,流光還是第一次見,但足見謝挺此時此刻是多麼放鬆了,更可見得他對他的結論是多麼篤定了。
速度?
流光恍然大悟,誰要是先停了下來,在這麼厚的雪上移動,速度必然大爲減緩,躲避也會大爲困難,簡直就是靶子了。
張巖融顯然是沒看破這一點,或者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
“也就是說,羅燃是主動吃傷害,就爲了讓張巖融降速。”流光說。
“對,看吧,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張巖融被羅燃的大招給活活連死。單人戰比的不僅僅是誰的技術好,同時也看誰對地圖的特性領悟的快。這一點,顯然羅燃更有天賦,未來的成就一定比另一個強得多。”謝挺毫不掩飾的表達着對羅燃的欣賞。
隨着謝挺的解說,導播特意把鏡頭對準了比賽區裡的羅燃,果然他的嘴角流露着明亮的笑意。
準確的說,在張巖融操縱着硅酸鹽跳到半空中的那一刻,羅燃就忍不住開始笑了。
面對自己的前輩,羅燃最開始的想法就是簡單的換血,看準機會伺機行動。直到進入地圖,親身感受了實際情況後,“運動戰”的念頭才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前期控制血量並不是最最重要的,控制速度纔是。
只要能保證比對方快很多,獲勝幾乎就會是必然。
這就要求雙方的選手要儘量減少多餘的躲避,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會成爲降速的罪魁禍首。所以羅燃寧願吃張巖融兩招,也不願意做大的躲避。
而張巖融在空中用醉影子躲避完全屬於硬着陸,那一下,就讓他失去了很多速度。
當雙方轉回來的時候,張巖融就知道壞了。
燃燒的火鳥的速度明顯比他快了太多,而且一邊繞着大彎,一邊還綽有餘裕地不停騷擾攻擊他。
躲還是不躲,成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