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說明來意,老漢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又灌了半碗酒,才說道:“不瞞你說,在這梅山,要說還真有這個說法,聽俺祖輩說,當年武王伐紂之時,俺們這梅山便有七個法力強橫的精靈,叫啥子梅山七怪啥玩意,後來還被奉了正神,原本山頂是有一座神廟,不過在文革時期,卻是給毀掉了......”
當我問起58年那會是否有神仙之說時,老頭不由皺起眉頭,驚訝的看着我。
“你咋知道這事的?”
“我無意中從一本書上看到!”
老王聽我這樣說,不由嘆了一口氣道:“恩,我是聽俺爹說起過,不過那會俺年紀小,卻是不記得了,聽俺爹說,那會梅山鬧瘟疫,死了很多人,山上所卻是出現了一個仙人,腳踩仙鳥,從天而降,救活了所有人,不過......”
“不過咋了?”我不由追問道。
“不過後來每年每月,鬼節的夜裡都會有孩子莫名的失蹤,而在這一夜,會有大片的烏鴉在梅山啼哭,滲人的很......”
老人說道後來不由一陣唏噓,但是當我問起那仙人在哪兒時,老人卻是嘆了口氣,說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老王拿起炕桌上的煙鍋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吐了個幾個菸圈,轉而盯着我說:“不過俺聽去世的老爺子說過,也許因爲俺們沒有給那神仙供給香火,那神仙便離開了,所以梅山纔會有一連串的怪事發生,不過說來也奇怪,最近兩年這兒卻是太平多了。”
窗外星光點點,夜格外寧靜,但我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聽着不是花生打起的鼾聲,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我感覺我似乎遺忘了某些東西,但是如何卻也是想不起來。
“南疆之行,切記,切記!”
突然想起山下那柴屋之中的話,不由緩緩閉起眼睛,試圖想起點什麼,但是腦海之中的鑽心之痛不由讓我再次清醒過來。
我站起身,來到窗前,此時的小山村已完全隱入了夜暮之中,今晚無月、無風,一片死寂。
往外看去,悽黑的村子只能看見稀稀落落的房舍在黑暗之中顯出淡淡的輪廓,所有的房舍都看不見一絲燈火,就好像那些房舍裡的人們都早已進入了夢鄉。
我不由輕嘆一口氣,回身再次向炕上爬去,而就在此時,我卻是看到,褡褳之中一股幽光,似乎難以遮蔽,散發着清幽的光華!
我不由一怔。
走上前去,我輕輕的從褡褳之中摸出一個滾圓的宛如蘋果大小的黑白兩色球體,其間黑白二氣婉轉流走。
“混沌球?”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當日混沌球伴隨着老道一起消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褡褳之中。難道我真的遺忘了什麼?
當我抓起混沌球,腦海之中卻是隱隱約約出現一段段碎片一般的記憶。
婉約的身影,一個全身被黑色包裹的身影,嘴角帶血躺在地上的花生,借命還魂的我......
我閉起眼睛,死命的向撇去這一切記憶,但是似乎都沒可能,片片斷斷的記憶,竟然我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哐當......”一聲,手中的混沌球掉在地上,我吃驚的看着地上翻滾的混沌球,心中一陣震撼。
難道當我抓起混沌球的時候,纔會出現哪些記憶?難道那些便是我遺失的記憶麼?
我腦袋一陣巨大,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好像是巧兒?但是巧兒所在應該是水懸棺哪兒?花生怎麼會死?花生死亡的那是在地宮之時,是我師父幫他喊魂的呀。還有那個黑衣人,那般的神秘,又會是誰?
想着這一切,我腦海之中的巨疼更加強烈,我不由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想。
回身靜靜的躺在炕上,我心裡思緒難平,我不知道我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事,但是那些事似乎已經被我忘記,還有那南疆之行,看來我是勢在必行,此地既然沒有那傳說中的神仙人物,那麼中華廣大,總有奇人異士能夠救活巧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傳來一陣呼喚!
當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張巨大的臉正對着我!
我不由就是一巴掌!
卻聽啪的一聲,接着是花生的慘叫!
“大哥,你有打俺!”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正揉着臉滿臉苦相的花生,不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由有點無語的說道,“你大清早的臉沓着我幹嘛?”
“這哪兒是大清早呀,你瞧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俺是打算喊你起牀,那老漢家閨女做好了飯等你吃呢!”花生臉委屈的說道。
“那你喊我就是了,臉沓着我搞麼子?”我不由無奈道。
“俺曉得了!”
瞧着那憨傻的樣子,我不由有點想發笑的感覺,長得雖然不是很嚇人,但是那麼大一張臉,是個剛睡醒的人肯定會給個巴掌嚐嚐,虧得我是個男的,不然一般女的,肯定會被嚇暈,也不知道這貨是惡作劇還是咋滴!
“王老伯好!”我和花生起身對老者問了聲好,老者對我們微微點頭笑了笑,指着八仙桌道:“呵呵……讓倆小哥這麼晚吃飯,肯定餓了吧,我們做了兩道小菜,你們就快快坐上去先填填肚子吧!”
正所謂盛情難卻,看着桌上的幾盤農家小菜,我也食慾大增,桌上一盤排骨,一個小炒肉,一個小青菜,還有一盤蘿蔔乾,一壺老酒,過了少許秀兒又端來了一盆米飯。
尋常農家,這些野味已經很是不錯,我謙虛了會兒,但是看花生卻是已經盛了一大碗米飯,在哪兒吃着肉,喝着酒,也不在推辭,然後狼吞虎嚥了起來。
王老漢看我倆吃的興起,也哈哈笑了聲,開吃了起來!
老者拿過桌上老酒給我斟酒,我用手堵住,“謝謝老人家,我就不喝酒了,等下我們還準備下山呢。”
王老漢不由吃驚問道:“你們這麼急下山?”
我苦笑一聲,說道:“是呀,我們聽說梅山之上有那位活死人,醫白骨的仙人,所以打算上來碰碰運氣,既然沒有,我們便打算下山,回去一趟,準備一下,去南疆一帶看看。”
“你們去南疆?”王老漢灌了一杯酒問道。
“是呀,早些時候我聽我師父說過,那邊奇人異士許多,我打算去那邊看看!”
“如果你們去那邊,可否幫我尋下我那龜兒子!”
我看了一眼蒼老的王老漢,不由點點頭。
“謝謝!”我看到老漢說到此處,酒夾着淚灌了進去!
看到此處,我心裡也不由泛起一股酸意,都說養兒爲防老,可是他那兒子是否或者也是未知,看他面相,明顯是老來喪子之相,不過世事難料,也尚未可知。
這一頓飯吃的我有點心酸,到了離開之時,看着佝僂着駝背的王老漢,我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悲愴感!
人生七十古來稀,而這王老漢也就五十來歲的樣子,此刻,卻是比花甲老人都要蒼老許多,再看着那淚眼閃燃的王秀,我不由喟嘆一聲:“王老伯,秀兒姑娘,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王山的,你們放心吧!”
當我們下山的時候,花生已經有點踉蹌,看着這貨不顧死活,好像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樣子,我不由一陣無奈,攙扶着他向龍山而去。
回去龍山,也許收拾一番,我們便要向着南疆出發了,南疆到底會有什麼我不清楚,而留字給我們的那人會是誰,此刻我也不再去想,也許到了南疆,一切會逐漸浮出水面。
我扶着花生從梅山而下,遠遠地看了一眼,佇立在梅山之巔的那倆身影,略顯悲愴。
這便是人間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