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少陽的話,小馬一時間腦子有點卡殼,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謝雨晴雖然成了鬼,知道很多事情,但對於別人的隱秘之事,也是無法知道,尤其對發是一個修爲高深的鬼差,一時間,兩人都怔怔的看着葉少陽,等着他往下說。
葉少陽面對鬼差,聳了聳肩,道:“怎麼,不想承認?”
鬼差微微低頭,眼珠上翻,用一種危險的目光冷冷看着葉少陽,說道:“我的鬼牌和勾魂索,都被人搶走了,我倒要問問,你這勾魂索是哪來的。”
“給我扣帽子?”葉少陽笑笑,“我這勾魂索,是從接陰生婆手上搶的,難不成說,她有實力從你手上搶東西?就算真是這樣,你就這麼大方,不管不問了?”
葉少陽搖搖頭,伸出一隻手,指着他,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鬼僕的真身,或者說,你就是五鬼搬山陣中的第五個鬼?”
話一出口,鬼差的身體立刻抖了一下,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葉少陽。
葉少陽笑道:“你別這麼看着我,聽我把事情順一遍,什麼都清楚了。最早,我在這一帶遇到三個鬼,死了一年多沒人引魂,我當時就納悶,負責這一帶的鬼差哪裡去了。之後我發現了五鬼搬山陣,龍尾四針的陣法中,各自坐鎮一隻鬼,七老妖的廟,是龍脊背,必然也有一個鬼坐鎮,而且是陰生之鬼。
我後來想到,這第五個鬼,多半就是七老妖的鬼僕。後來,我滅殺接陰生婆,她手中居然有鬼牌和勾魂索,我殺了她之後,陰司也沒來人找我麻煩。我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這兩樣東西,不是她偷到搶到揀到,而是……有鬼差送給他的,只有這樣,才能瞞得過陰司。
剛纔的事,不用說了,你沒有鬼牌和勾魂索,那麼只能說明,鬼僕就是你,佈置五鬼搬山陣的人,也是你!”
一直聽葉少陽說完,鬼差也慢慢冷靜下來,一隻手扣住謝雨晴的脖子,看向葉少陽的目光中,透出讚賞之色,嘆了口氣,說道:“實在是佩服,我做了這麼多掩飾,還是沒能瞞過你的眼睛,葉少陽,你不愧是茅山天師。”
葉少陽看着他,說道:“我什麼都能想通,就是想不通,你明明是鬼差,而且有官職在身,爲什麼要甘心與一隻妖精爲伍,做出這種萬劫不復的事情?假如讓陰司知道,你會有什麼懲罰……你是鬼差,你比我清楚。”
“血污池下,永世不出。”鬼差暗暗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柔下來,嘆道:“從我決定幫她實施這個計劃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那你爲什麼還幫她?”他這個態度,讓葉少陽很滿意,決定跟他好好聊聊,找機會說服他把謝雨晴放開,一個高級鬼差,修爲有多強,他的心中有數,別的不敢說,想要捏碎謝雨晴的魂魄,是分分鐘的事情。
只要有一線機會能和平解決,葉少陽絕不會冒險跟他動手。
鬼差咧開嘴,衝葉少陽笑了一下,笑的很難看。
“因爲,我喜歡她。”
葉少陽跟小馬對視了一眼,盡是無奈。又是一個愛情故事,而且還是鬼妖之戀……
葉少陽聳了聳肩,“能說說嗎?”
“不能。”鬼差冷笑着,“我是看在你一語道破我身份的份上,才告訴你這些,葉天師,別忘了我們是敵人,讓我走,我把這姑娘還給你,不然……那就魚死網破,我至少能殺你們一個人。”
葉少陽心裡頭很緊張,表面上卻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你當我白癡?我讓你走掉之後,你還會把她放開?千萬別跟我談什麼人格保證,你不是人,沒有格,如果你真想活命,那就先把她放了,我保證讓你走。”
鬼差哈哈大笑:“坦白說,我也不相信你的人格,你不合作的話,那我們就這樣僵持着,一直等到她屍體發臭……”
葉少陽心中一動,這大太陽天,屍體每分鐘都會發生變化,就算沒到發臭的地步,器官也會造成一些功能上的損傷,而從她死亡到現在,應該有一兩個小時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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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陽認真想了想,發現根本沒有和解的餘地,這鬼差雖然看着態度平和,但有底線,絕不會放開謝雨晴,而自己也不可能讓他走,所以……只能硬拼了?
沉思再三,葉少陽確定,戰鬥的確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於是撓了撓頭,裝出思考的樣子,腳下一錯,飛身而起,雙手高舉七星龍泉劍,對着鬼差劈了下去,速度極快,完全不給他殺死謝雨晴的機會,他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出招反擊,要麼立刻逃走。
“小馬!”劍光閃動的瞬間,葉少陽大叫了一聲。
小馬也早就預備這一刻了,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十字小人上,閉上眼睛,飛快念道:“以我之血,招引魂魄,幻靈空海,急速歸來,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從靈符上揚起,照謝雨晴射去。
謝雨晴“啊”的一聲大叫,感受到一股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從鬼差手下拽了出去,等鬼差意識到她飛走的時候,已經晚了,而且七星龍泉劍的劍氣已然落下,只好放棄抓捕,雙臂交叉着舉起來,一股股黑色的鬼氣蔓延而出,在從空形成了一隻幽冥鬼爪,猛地托住劍鋒。
“七星歸位,龍泉殺敵!誅邪!”葉少陽一聲爆吼,劍鋒上立時劃過一片耀眼的紫光,劈開鬼手,從鬼差腦門中間勢如破竹的劈了下去……
鬼差的身體,立刻變得虛幻起來,化作一股股黑煙,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終於,還是死了……”鬼差長嘆一口氣,喃喃說道,“不過,五鬼搬山陣大半已成,葉天師,你是鬥不過七姑的,你不可能鬥得過她……”
聲音消失,最後一絲鬼氣,也被風吹散。
葉少陽長出一口氣,在地上坐下來,回身看着小馬,說道:“這次你總算沒掉鏈子。”
“那是當然,我小馬哥是誰,這點小事對我來說,那還不是小孩掏雞雞——手到擒來?”
葉少陽翻了翻白眼,剛想打擊他幾句,突然感到一股陰風,迎面飄來,急忙擡起頭,朝南邊望去,頓時靜得說不出話來:南邊的天空烏雲密閉,大半個天空都黑了下來。
一陣女子的嗚咽聲,從黑雲中飄來,帶着一種傷感而又憤怒的情緒。
小馬驚道:“小葉子,這是——”
葉少陽喘了口氣,道:“七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