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內灰塵滿布,且一片狼藉、凌亂,土地爺的神像,已經佈滿了蜘蛛網,還有一片破布在上面遮蓋着,看到這一幕幕,我可以想象得到土地爺爲什麼不蒞臨此地,也難怪,此地人的信仰已失,不能誠心供奉,土地爺縱然有心,也無力管理此地啊!
千年魈魅就這樣消失了嗎?可惜我沒有看到它被誅滅的那一刻,如果誅滅此妖邪的就是老頭兒,那老頭兒的修爲該是何等的恐怖,那。。。那他扯破衣料,豈不是故意的了?
“法財侶地?是什麼意思呢?”我默默地回想着老頭兒的話,是否修法要有足夠的錢財來充實己身生計?也是,若是一個窮命之人去求法,若是無法在路途中尋找到食物,豈不就此餓死了?所以修道者,必須要有自力更生的財力,才能不用顧忌自己的生計,而全身心的去求道修法。
可是。。。師父曾說過,修道之人應孑然一身,這兩者豈不是有衝突嗎?但想想,老頭兒的話似乎更加合理全面,而師父的話,只適合孤身求道者,若是在家者,有父母妻兒需要照顧,那他們如何放下家庭而全心求道呢?
不。。。不對!我這樣想,就是在反駁師父的話,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能反駁師父的話啊?師父總不會害我,我怎麼能質疑師父的行道原則呢?
猛地甩了甩頭,我決心不再去想那所謂的四個字,下面,我還是想想如何將土地廟整理乾淨,再次迎接土地爺迴歸神位吧。
“大先生。。。大先生?!”
莫名的,我似乎聽到誰在喊人,聽聲音很熟悉,我忙跑出廟堂大門,遠遠一看,登時讓我一陣激動,原來是羅鍋在山腳處轉悠,並不停地大喊大叫着。
我忙向羅鍋揮了揮手,欣喜地叫道:“羅鍋大哥,我在這裡!”
再次見到羅鍋,我竟有種劫後餘生的幸福感,他沒死真是太好了,但看羅鍋滿身的血跡,我不免皺眉道:“傷的重不重?”
羅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額頭,笑道:“這點皮外傷算個啥,倒是當時我和文山在門外等候,也不知怎麼的就失去了知覺,馬了隔壁的!”
既然沒事就好,我拍了拍羅鍋的肩膀,笑道:“沒事就好,過去的事就都忘了吧。”
“嗯!”羅鍋臉色微顫地重重點頭,道:“要說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滲得慌,真是太邪性了,呵呵,對了,其他人呢?”
我猛地想到了李文山,頓時急道:“不好!文山大哥受了很重的傷,還有其他幾個村民,他們。。。唉!我們先去看看他們!”
“哎!”羅鍋似乎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多說,立刻隨我向山下走去,但我走了幾步,不免停下,回頭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土地廟,微微笑了笑,暗道:“我一定會回來的,這次可是要讓土地爺永久保佑着此方淨土啊!”
街道中央,依舊是斑斑血跡,但此地卻沒有了半點陰氣,反而是陽氣急速增長,豔陽高照,只是豔陽下,依舊有一團死氣在繚繞來去,唉,還是有人死了。
“馬了隔壁的!三狗,你怎麼樣?!”羅鍋快步跑到那個瘦高個三狗身前,一臉關切地問道。
三狗此刻已經恢復清醒,但身上還是有傷,不過看似沒有什麼大礙,依舊清醒的,還有一旁的大麻子,雖說他清醒,想必是被肚子上那個血窟窿折磨得半死不活吧,大麻子的臉色慘白,但愣是沒有吭一聲,我不禁暗自佩服,果然生死都是條漢子!
倒是李文山,靜靜地躺在地面,我腦殼一熱,九老仙都印還在他的身上,正是在他的胸前擺放着,他雙手死死地抓住,就是此刻,還能清晰看到他的手上的勁道並未散去,什麼是鐵漢,我心裡一酸,忙問大麻子:“文山大哥。。。怎麼樣了?”
大麻子先前被修仙動物借體,這會兒算是第一次見我,先是錯愕地看了看,然後聲音有些憋屈地道:“他疼昏過去了,但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昏迷不醒還在死死抓住那塊石頭,唉!”
無奈的嘆息,從大麻子的口中發出,他的視線更多的是在看其他幾個躺在地面上的人,我知道,其他兩個已經死了,他們五個人,僅存的,只有三個人了。
我彎身來到李文山的身前,伸出手放在他的雙手上面,用力掰了掰,竟是無法掰開,我微微嘆息一聲,對着昏迷中的李文山輕聲安慰道:“文山大哥,已經沒事了,你們都安全了。”
再次撫上李文山血跡斑斑的手指,他的手指突然一鬆,我順利地拿下九老仙都印,並將其收進法袋,至此,我轉頭向羅鍋道:“羅鍋大哥,現在麻煩你馬上回村告訴村長,讓他找人進來救人,回龍谷已經平安無事了。”
“哎!”羅鍋一時激動,聲音竟也有些沙啞地重重點頭,立刻起身向村外跑去——
餘下的人得救了,慶幸的是,李文山在被人擡回村子的途中便因爲顛簸而醒轉過來,如此,我這次的遺憾總算少了許多。
經過一夜的修養和救治,山裡人的身體就是壯實,幾人都已脫離了生命危險,第二天清晨就有大麻子的老母親登門要給我跪下拜謝,當然,我心領,老人家笑稱大麻子昨晚半夜就嚷着要喝大碗的雜糧面,呵呵!
許大有還興沖沖地言稱要把此次事蹟寫下來保管,讓後世子孫都知道曾經有位年輕的大先生來搭救了他們親人的性命,讓他們日後可以在平安祥和的環境下成長,當然,這個我也嚴厲地拒絕了,並讓許大有在日後教書的時候不準提及此事,許大有因爲前番事件還在內疚,自然是對我言聽計從,毅然答應下來。
眼看着要趕時間前往川北地帶,我當日就算好三日後的吉時,準備在三日後辰時前往土地廟迎接土地爺迴歸神位,而上山坡村村民以及下山坡村的多子一家人母子也都迫切地希望與我同去,日後當一心供奉神靈,不再心生邪念,當多做善事。
我不禁再次仰首望天,激動地道:“邪不壓正,千古不變,師父,弟子沒有辜負您的期望,行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