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還不下來吃飯？”
第二天吃飯，魏陽見老魏同志已經大半天沒下樓的，心裡有點發慌。
老頭別被他打擊自閉了？！
“愛吃不吃，糟蹋這麼多錢，餓死他活該。”
王運萍現在看魏山可比魏陽更不爽，她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假的。
魏山玩這些古董她是知道的，不過花多少錢，老魏同志不敢說，怕她生氣，所以稀裡糊塗糊弄過去，以至於王運萍一直以爲那些東西，多數都是千八百的小玩意。
雖然還保留一些之前節省的習慣，但畢竟不同以往了。
幾千塊錢的東西，王運萍頂多嘮叨幾句，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當然也有幾件，老魏同志漏了底，都是他比較看好的所謂的“低價撿漏”。
例如顧景舟的紫砂壺、某件清康熙官窯、明和田印章，以及那件他個人最得意的18.8萬買來的汝窯。
雖然錢花的有點多，但架不住老魏同志會吹，信誓旦旦撿了大漏。
王運萍又不懂古董，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不明覺厲，關鍵兒子和兒媳婦也沒表示異議，便真以爲是老東西運氣好。
也是因爲這事，王運萍纔沒有管魏山鼓搗古玩，不然天天花錢往家買這些“破破爛爛”，她早就罵人了。
但萬沒想到，敢情這些古董都是假的，兒子兒媳婦不是不知道，而是哄老頭玩。
一想到花這麼多錢，買了一羣假貨，還天天樂得跟傻子似的，王運萍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趕上過年，家裡還有客人在，以及魏陽怕鬧大了，各種說情，加上家裡確實不缺這幾個錢，損失的都是老魏同志個人的私房錢。
還吃飯？
王運萍能讓他拎着那包破爛出去睡大街！
同王運萍一樣想的不止他一個，還有魏陽大姑魏霞。
“沒錯，過兩天好日子就開始騷包，還玩古董，那初中都沒上完，平時寫五個字錯仨，裝什麼大尾巴狼。”
兩家向來一起過年，所以今天大姑過來得知此事，跑到樓上一頓輸出，現在還有些憤憤不平。
老魏同志躲在樓上不肯下來，一方面是內疚羞愧，另外一方面也是怕被老婆和大姐罵。
“山子還是不知道人心險惡，那幫魔都老頭都是人精，看你外地人有錢，就忽悠你。”
魏陽的大姑父在旁邊開起了地圖炮，可能是做生意時吃過虧，大姑父對魔都本地人比較牴觸，常常話中帶敵意。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有你什麼事啊。”
魏霞自己把弟弟罵的夠嗆，但不願意大姑父看笑話，後者只得無奈聳肩。
大姑父確實是有點看笑話，不過沒啥惡意，就像是魏陽吃癟，李家航嘎嘎樂一樣，屬於幾十年郎舅之間的樂趣。
魏山自閉，家裡貼春聯等活就落在了魏陽的身上。
好在今年李家航在家，再拉上表弟，很輕鬆就完成了任務，等到下午還集體出去逛了逛街。
不過回來時，就只有李家航等人，魏陽不在，王運萍詢問，李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晚上就回來。
一直到晚上快十點左右，魏陽纔回家，半哄半拉的把老魏同志勸下樓，然後取出一個盒子。
“別說伱好兒子不孝順，看看，我專門找了一圈朋友，唾沫星子都說幹了給你求來的寶貝。”
魏陽把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個瓷盤，底兒是白釉，上面是樹枝樹葉和粉色的花朵，看起來清秀典雅，落落大方。
魏山一看這東西，眼睛就直接亮了，伸手想接，想了想又趕緊抽了兩張溼紙巾，把手擦了擦，然後才小心翼翼又認真的打量這個瓷盤，最後點點頭。
“沒錯，雍正年的東西，大開門（真貨）。”
旁邊看熱鬧的大姑父一驚：“行啊，山子，沒白交學費，一眼就能看出哪個朝代了。”
魏山把瓷盤翻過來，露出底下的款：“這不寫着嗎，大清雍正年制。”
至於是不是大開門，他其實也沒看出來，但他知道兒子不會把假貨拿來哄他，還說的這麼慎重，肯定是好東西。
“行，您老喜歡就得，好好收着吧，回頭我給您介紹兩個行家，您跟着學習學習，有什麼拿不準呢，也能問一問。”
“那太好了。”
魏山很高興，他們那幫人多數都是自娛自樂，倒不是不想跟着行家混，但是人家不帶他們玩。
他們這幫人雖說都不是什麼窮人，但多數都是普通人或中產階級，像魏山這種花了幾十萬的在裡面都算是有錢的。
人家能玩得轉古玩的，要麼有錢，要麼有真本事，幾百萬的古董都輕鬆過手，大家根本不是一路人。
所以魏山不是不想找真神，而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但有魏陽就不一樣了，好歹是魔都排得上號的富豪，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而且，魏山自己是小打小鬧，但背靠魏陽，那就是有可能成爲大水喉，誰敢輕視，
古玩這行水深道道多，但萬變不離其宗，總是少不了老闆們的支持，你只要有錢有勢，就缺不了好朋友和好東西。
魏陽也不怕有人陰他爸，老頭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傻，到達一定數目，肯定要給兒子打招呼。
這種撈偏門的，最怕碰上官面和筆桿子，前者怕挨收拾，後者怕鬧大了挨收拾。
敢給傳媒大亨做局，魏陽能讓半個古玩圈都跟着臭名昭著………
這些魏陽沒有給家裡人說，他們也不懂，只是好奇的打量這個所謂的雍正官窯。
“就這一個盤子，有什麼寶貝的？”
大姑魏霞有些嫌棄的看着小心翼翼擦拭瓷盤的弟弟，過年給魏陽爺爺奶奶上香，都沒見着他那麼上心。
大姑父卻直指本質：“這玩意多少錢？”
面對衆人的眼色，魏陽本想隨便說個數字糊弄過去，但又怕老頭真不當回事，再給磕了碰了。
倒不是心疼錢，好歹也是老年間的東西，毀一件少一件，魏陽還是很尊重這些古董和文物的。
“也是一個朋友割愛，給了個友情價，具體多少還是要看市場。”
魏陽囉嗦了兩句，然後在衆人的催促中，比劃了兩個手勢，一個三，一個六。
“36萬？就一個碗，乖乖！”
大姑父大吃一驚，還沒等驚完，魏陽就幽幽補了一句：“後面再加一個零。”
“360萬！”
這下連李家航他們都沒坐住，在他們印象裡，古董嘛，幾十萬很正常，但價值幾百萬，確實不是一般的重器了。
其實如果明眼人在這裡，最驚訝的不是這個古董值多少錢，而是魏陽用這麼快的時間就弄到手到手。
古玩這東西，一向是借寶容易買寶難，更不用說非砸錢而是以公道價拿下。
這對很多行內人來說都不算是輕鬆事，更不用說魏陽這種“外行”了，可見魏老闆如今的能量。
“要不退了吧，我怕摔了。”
一聽說價格，本來就小心的魏山都不敢拿了，生怕給摔了，這可相當於一套房子。
“哪有這麼幹的，您平時小心點就是，回頭帶您那幫朋友好好顯擺顯擺，這是粉彩盤，聽說故宮都有一件差不多的，好像還沒有這個盤子好。”
魏陽很瞭解他的弱點，果然，一聽可以帶去和那幫朋友們裝逼，魏山就有點捨不得退了。
圈子裡古玩的樂趣之一，就是和同道們顯擺，看別人羨慕嫉妒的模樣，別提多爽了。
看魏山那麼高興，魏霞她們雖然不太理解古董爲毛那麼貴，但大過年的，也沒說什麼掃興的話。
只是交代弟弟/丈夫一定要看好東西，這東西要是真摔了，沒有商量，一定讓他睡大街。
旁邊的大姑父看着小舅子這麼開心，絲毫沒見上午的頹喪，一方面爲其高興，另外也有點恰檸檬。
這是真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爲了哄老爹高興，幾百萬撒出去眼都不眨，看看人家的兒子，再看看自己的。
每天除了吃就是喝，再不就是打遊戲，好不容易主動套近乎，十有八九是爲了要生活費，哎呀，越想越氣。
沒過多久，表弟就因爲晚上睡覺蓋被不老實，被特意來檢查的大姑父關上門一頓打………
…
除夕過年，吃罷了年夜飯，伴隨着春晚的背景聲，魏陽支起了兩個牌桌，一個打麻將，一個鬥地主。
“這馮小鋼弄的春晚也一般嘛。”看了十幾個節目，李家航覺得乏味可陳，忍不住吐槽，魏陽搖了搖頭。
“那是你本身的娛樂閾值高了，客觀來說，老馮乾的不賴，至少是近幾年最好的一屆了。”
今年春晚最大的看點，莫過於是馮褲子擔任總導演。
因爲這事，原本劉施施作爲央視開年大戲的女主，人氣火爆，央視是有意讓她來春晚露個面的，但劉施施因爲之前魏陽和馮的衝突，不想和馮打交道，予以婉拒。
雖然關係有隙，但魏陽並沒有用有色眼鏡看人，馮褲子確實有兩把刷子。
春晚落寞是時代大勢，誰也救不了，馮褲子這一屆，現在或許看不出來，再過幾年一看，簡直可以說是標杆了。
沒有過多理會春晚，魏陽除了幾個小品和喜歡的歌，專心致志的鬥地主。
他手氣還不錯，把李家航兩口子剛從王運萍那領的紅包全贏了，過來還搭了不少本錢。
氣得李家航磨牙，拉着李晟一陣嘀咕，然後跑過來找魏陽。
“咱們仨拍個過年視頻發微博唄，我們也蹭一蹭你的熱度。”
過年高興，魏陽十分好說話，於是李家航架起手機，他和李晟一左一右在前，魏陽一個人在後，三人呈三角隊形。
點開錄像，李家航笑眯眯的表示：“十分感謝魏老師邀請我們倆到他家裡過年，在這裡祝魏老師及其一家人闔家幸福，快快樂樂，也祝所有的粉絲朋友們平安喜樂……”
緊隨之後，李晟也說了一些感謝和吉祥話，最後輪到魏陽。
等拜完了年，沒什麼其他說的了，魏陽看李家航還舉着手機，問了一句。
“錄完了嗎？”
“沒有。”
李家航搖搖頭，然後看向李晟，後者心有靈犀的看着男友，然後兩人在身後魏陽的注視下，甜蜜一吻。
魏陽：“……”
天地良心，他魏某人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被塞一嘴口糧的一天……
李家航怕魏陽反悔，都沒有怎麼剪輯，直接把視頻發到了微博。
雖然是除夕夜，但微博還是很熱鬧的，網友們都在吐槽春晚，然後就看到這個視頻，快樂留言。
【魏陽：我請你們來家裡過年，你就這麼對待我】
【魏狗賊，你也有今天啊】
【我要是魏陽，我就當場報復回來，也親李晟】
【親張偉豈不是更刺激】
【大炮，姓魏的小心眼，晚上睡覺記得鎖門】
【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天天傳緋聞，結果過年一個人看人家秀恩愛吧】
【樓上的，你是懂陰陽怪氣的】
【殺人，還要誅心（發哥臉）】
【友誼到此結束，把他們攆出去】
【哈哈哈，我媽說這個比春晚小品還搞笑】
【……】
魏陽隨後也轉發了這條微博，並留言——
【這一秒，我要用一生來報（劃掉）治癒！（微笑）】
越想越氣的魏老闆，把李家航夾着帶到臥室，後者向李晟求救。
李晟看魏陽會轉發微博，就知道沒真生氣，只不過是鬧着玩，不講義氣的擺擺手，然後陪着王運萍繼續打麻將。
李家航欲哭無淚的被帶到臥室，魏老闆威脅他：“你小子在這坐着，敢亂動我就把你大學時追那個張XX的故事和李晟聊聊。”
“我靠，不帶這麼坑兄弟的。”
李家航慌了，他可沒魏陽那麼大本事，這事要是漏了，李晟不折騰他一層皮纔怪。
“閉嘴，老實看着，敢和老子秀恩愛。”
魏陽瞪了李家航，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劉施施的視頻電話。
“老婆，親我一口。”
“幹嘛？”
劉施施沒鬧清楚怎麼回事，魏陽也不解釋：“沒事，就親我一口，我讓這小子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鬧不明白的劉施施雖然有些羞澀，但李家航也不是外人，便隔着屏幕親了一口。
魏陽聊了幾句，把電話掛斷，又撥通了小趙的視頻電話。
“媳婦，親我一口。”
“多大的人了，無不無聊。”
小趙顯然看了微博，並沒疑惑怎麼回事，嘴上嫌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配合了魏陽。
魏陽故技重施，又撥通了第三個電話，範小胖的俏臉出現在手機屏幕：“兵兵姐，江湖救急，親我一口。”
範小胖白了他一眼：“老實說，我是第幾個電話。”
“什麼意思？”
“呵，男人。”
範小胖冷笑一聲，又隔着視頻看了李家航一眼，落落大方的打了個招呼，給了一個飛吻，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服不服！”
魏陽看了一眼懵逼和震撼的李家航，嘚瑟了一句，沒等對方回話，又撥通了糖嫣的電話。
“糖糖，幫我個忙……”
相比於前面三個，魏陽和糖嫣的關係並沒有明面暴露，即便李家航估計已經心裡有數，但還是鋪墊了幾句。
“你們男人真幼稚。”
糖嫣笑着調侃了一下魏陽，但還是乖乖的獻上了香吻，魏陽猶豫了一下，又撥通了大蜜蜜的電話。
相比於糖嫣，李家航已經心中有數，大蜜蜜的保密係數要更高一點，起碼李家航並不確定兩人是什麼關係。
所以當看到大蜜蜜的臉，李家航是最吃驚的，而大蜜蜜此時已經知道了情況。
“正宮娘娘顯擺完了，輪到我們這幫姨太太了是吧。”
大蜜蜜把她和劉施施的聊天截圖發給魏陽，後者已經搞明白了怎麼回事，正和她聊天分享呢。
不過陰陽怪氣歸陰陽怪氣，大蜜蜜該幫忙也不含糊，木馬木馬貼着鏡頭親了好幾下，還彪悍的表示。
“過年有時間我去魔都，當着他的面咱倆把面子親回來。”
此時，李家航已經表示投降了，但魏陽還沒有放過他，分別撥通了肉巴和那扎的電話。
簡單解釋了一下，以求助的名義，然後獲得了兩位美人驚喜又羞澀的隔空之吻。
以上，還只是魏陽小試牛刀。
他要是真放開了，以幫忙的名義，有望能得到娛樂圈三分之一以上的單身女星助力。
不過顯然沒這個必要，這幾個電話就夠收拾李家航的了，有兩人從臥室出來。
前者淡定如常，後者臉上帶着深深的悔恨和人生無趣的麻木。
人和人之間，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