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劉嬸不再辯解。
她低下了頭,輕聲的吟笑傳出,很輕沉,讓人聽得十分壓抑。
慕容潔十分敏感,連忙端起槍對準了劉嬸,“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最好別亂來,我隨時都會開槍!”
劉嬸沒有理她,緩緩轉身朝着三名老爺子看了過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更是沒有絲毫神彩。
“當初他執意要帶我離開落鳳村,你們怕守護的秘密傳出去聯手殺了他,這我能理解。誰讓他是你們之中的一員呢!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劉嬸頓了一下,眉頭輕鎖,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都已經死了,你們還要那麼殘忍把他的皮剝下,爲什麼啊?”劉嬸瘋狂大吼,突然朝着一旁的焦老爺子撲去。一把匕首則從她長袍的袖子裡滑到了她的手裡。
“住手!”慕容潔大喝。
我同樣想讓劉嬸住手,可很快我就注意到不對勁了,連忙轉頭想要攔住慕容潔,“不要開槍!”
可我晚了,劉嬸手裡的刀已經要碰到焦老了。慕容潔也扣下了扳機。
一聲巨響,劉嬸應聲倒地。
“媽!”木訥的陳自強這一次比所有人都更快反應過來,快速的跑到了劉嬸的跟前。
這應該是慕容潔第一次開槍打人,她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過很快又一震,也跑了過去。看了眼劉嬸肚子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她焦急地吼道:“趕緊去找衛生所的人。”
“李萍兒,你不是會醫術嗎。過來給她止血,快!”隨即,慕容潔又朝着一旁默默流淚的李萍兒大喊道。
李萍兒看着倒地的劉嬸,過了一會兒,她才一邊哭,一邊快速的跑過去。
我則不由得搖了搖頭。
袁老爺子是離劉嬸最近的,可劉嬸卻去襲擊焦老爺子。而且焦老爺子雖然年事以高,可身手高強。就算打不過劉嬸但也絕對能躲過去,她這分明就是在求死。
就如我所想的,當李萍兒走過去,看了眼傷勢並且讓陳自強脫衣服要替劉嬸止血的時候,劉嬸擡手抓住了陳自強的手。朝陳自強搖了下頭,隨後吃力的擡頭看向了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劉嬸的跟前。
她傷得十分重,呼吸都已經十分因難了。我走過去之後,她費力的開口,“曌遠,既然你已經解開了讖言的秘密,就應該知道他們要做的事有多荒唐。離開落鳳村吧,有多遠走多遠。要不然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劉嬸斜眼看向了三位老爺子,目怒恨意。
收回目光,她擡起手輕輕地撫在了陳自強的臉上,“可憐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你!”
說完,劉嬸的雙眼緩緩閉上,手無力地落了下來,現場只有陳自強悲能的大哭。
由於幾位老爺子聯手殺了我師傅,慕容潔想要把他們帶回鎮上調查,當晚她沒有讓剩下的三位老爺子回家,讓他們住到了村委會,並且讓胖瘦兩名警察看着。
我回到了家裡,心情卻並不怎麼高興。
劉嬸死後的話讓我輾轉難眠!
如果幾位老爺子殺了師傅只是不想讓落鳳村的秘密傳出去。那爲什麼還要把他的皮剝下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起牀隨便洗刷了一下,便想要去村委會找三位老爺子。
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慕容潔從遠處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感覺到不妙,她一過來我就搶先問道:“出什麼事了?”
慕容潔支支吾吾地開口:“那三位老爺子......自殺了!”
“什麼?”我腦子一炸,立馬擡腳想要趕到村委會。
但卻被慕容潔拉住了,“的確是自殺的。”
一邊說着,她一邊從褲兜裡拿出一疊紙:“早些時候,袁老爺子找我要了些紙筆,在上面寫了些東西之後就拿出了一個瓶子,三個人一人喝了一口。等我反應過來,他們就已經死了。”
慕容潔把紙遞給了我,可能是覺得慚愧,她沒敢看我,只是低着頭說道:“死前袁老爺子讓我交給你,這紙上的內容我沒看。”
我頭疼,隨着三個老爺子死去,我師傅爲什麼會被剝皮的謎團似乎永遠沒辦法解開了。
心也疼,三個老爺子已到了耄耋之年,縱使犯過大錯,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着實讓人感慨。
我打開了紙。
紙上所寫的只是袁老爺子代表其他的幾個老爺子向我認錯,懺悔的內容。我最關心的,關於他們爲什麼要剝我師傅的皮則隻字未提
這讓我有些失落。
除此之外,紙上最後一句話又讓我覺得十分可笑。
“千年謀算,功成在即。曌遠,若時日到來,請務必完成我等傳承了上千年的遺願。在此拜謝!”
“哼!”看着這最後一句話,我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聲,“涅槃飛昇,世界上哪有這種事?”
皺了皺眉頭,擡頭看了眼天空。天空已經開始發亮了,想了想,我改了個方向,轉身往後山跑去。
慕容潔可能是怕我會出事,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後。
爲了趕上時辰,我用盡全力跑着,幾分鐘後就上了山。
遠遠的注視着後山那顆古老的榕樹,當找準角度讓榕樹整體在我的眼裡變成了羊頭模樣之時,我認準了處在‘羊頭’正中間的那一根樹枝。
接着,我跑到榕樹下並爬到了之前我認準的好根樹枝上。扶着樹幹,站得筆直,任由慢慢往上攀升着的陽光落到身上,我則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
日月當空其實並不是指日月同輝的自然景觀,而是指‘曌’字,也就是我!
弱冠而立,這是四句讖言之中最簡單的,弱冠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二十歲。
羊首龍影,這是最複雜的一句,可是在村長下葬的時候,法師的話讓我明白了。其實所謂的‘龍’是指時辰——辰時。
前三句讖言的真正意思,是說要讓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在辰時站在‘羊頭’處,影子所處的位置便是這四句讖言所指之物。
當然,到現在爲止這還只是我的推測而已。
不過當辰時來臨,我的影子和腳下這根樹枝的影子在斜陽之下合二爲一之時,我知道我的猜測對了。
我看到,影子頭部的最頂端之處好和地面上一塊極爲不尋常的石頭相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