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睡也睡不着了,程星河就下來捅我:“聽說這種豪華遊輪都供給豪華下午茶,走不?”
“走!”
披上花襯衫跟着程星河就出去了。
蘇尋和白藿香都在休息,對下午茶倒是沒什麼興趣,尤其是白藿香——鬼醫就是鬼醫,眼瞅着就那麼一丁點的仙人淚,可她治好了自己的手之後,還剩下了一部分,打算自己親自研究玉虛回生露。
合着仙人淚的效果這麼好——她要是知道我之前大滴大滴撒在尉遲明目的眼睛上,和小赤焰蟒身上,肯定要罵我暴殄天物,我也就沒敢細提之前的事兒。
這個時候,太陽光線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強烈,海風習習,掀起了花襯衫的角。
站在甲板上十分舒服,程星河去找吃的,我憑着欄杆往下一望,海平面一望無際,就忍不住想起了安寧和大皮帽子來了。
他們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大皮帽子倒是託人捎信兒,讓我放心,可安寧不回來,也沒見到大皮帽子的面兒,怎麼放心?
興隆宮那一片水域,怎麼想怎麼蹊蹺,我到現在,還記得對那一片水域,發自本能的抗拒。
等我實力足夠強大,瀟湘也能平安歸來,那無論如何,也得把她給救回來。
東海——這廣袤的海平面下,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東西?
以前,瀟湘又是怎麼管轄這一大片的,而她被廢黜了水神的職位,又是爲了什麼?
我之前就有一種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她有什麼要緊事兒,一直瞞着我。
這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不過還是對自己說,不用想太多,瀟湘做事情,總有瀟湘的道理。
手摸在了龍鱗上——又有一陣,沒見到她了。
這個時候,有一些歲數比較大的乘客,從身邊一排一排的走了過去,嘴裡都念念有詞的,我注意到,他們手上,都掛着佛珠,有人低聲說道:“希望這一次運氣好,能見到仙宮。”
“是啊,都說這個季節,是仙宮海市出現機會最大的季節,但願運氣好,能跟仙人祈上福。”
“對,這裡的仙宮海市最靈驗了,肯定能保佑上咱們!”
“真要是這樣,也不枉花這麼多錢啊!”有個老太太很肉疼的說道:“這一趟,可是我從棺材本里摳出來的,指望着能管用,我兒子能站起來。”
“對,心誠則靈嘛。”
是了,這些歲數大的衣着十分樸素,看上去,並不像是能坐得起這種豪華遊輪的,這成羣結隊,也不可能是跟我一樣中了獎的。
我來了興趣,就問道:“您幾位是爲了仙宮海市來的?什麼叫祈福啊?”
老人家都喜歡有禮貌的後生,一個老太太就回答道:“唷,你還不知道?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靈驗!”
原來,據說只要能看到了天上出來的仙宮海市,萬一能見到,那仙宮海市之中出現人影,那就是你有仙緣,只要有所求,那仙人看在仙緣的份兒上,肯定保佑嗎心想事成。
據說有一個破產了的老闆,從金錢帝國頂端摔成了身無分文,在這一趟船上幹體力活,見到了仙人,求財,好麼,一下船,上船之前買的彩票就中了千萬大獎,東山再起。
還有一箇中年婦女,得了癌症之王胰腺癌,本來坐船是想着完成個臨終遺願,出來看海,旅遊完了就等着死了,結果運氣好,也見到了天上的“仙人”,下船再一檢查——神奇般的自愈了!
這種傳說,數不勝數,所以這些有所求的老年人,也一咬牙,掏了棺材本上這裡來,就是爲了“偶遇”仙人祈願。
這麼靈驗,是不是有些過了?
哪怕我是吃陰陽飯的專業人士,都覺得有些虛無縹緲——人一生得到的東西,一是有定數,二是有報應,跑來祈求這種海市蜃樓,還花這麼多錢,聽着一點真實感也沒有,簡直跟保健品詐騙差不多。
之前我就奇怪,這一趟航線既然經常出事兒,爲啥還非要這麼走?
現在看來,還有這麼一層意思,難怪呢。估摸着,是這個船的宣傳噱頭吧?
說起來,這低頭是水怪,擡頭是神仙,這塊水域,也真夠複雜的。
這會兒程星河已經從一扇門裡伸出了半個身子:“七星,來吃來吃!臥槽,比雄霸叔家味道還好!”
他手裡已經抄了半個螃蟹了。
我也跟了進去,別說,這裡的擺設華麗,精緻的餐盤閃閃發亮,各種美食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簡直跟哈利波特電影裡一樣,這還只是一個下午茶的規模,要是到了正餐,不知道多豪華呢!
要不怎麼人人都說,有錢人的快樂想象不到呢!
怪可惜老頭兒和啞巴蘭不能來,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我也跟着吃,程星河給我佔了座,結果倆人埋頭吃着呢,就聽見身後一陣咳嗽。
這一回頭,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真是冤家路窄啊,這不又是之前的美女與野獸組合嗎?
只見少婦捂着個嘴,一個勁兒的咳嗽,而那個“野獸”則護在了她身邊,一臉的擔心,彷彿世界上,除了他老婆,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而那個少婦低聲說道:“我這個身體——也不知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你放心吧。”“野獸”堅定的說道:“你也別想太多,傷身,有我在,一定把那個東西找到。”
這話之前聽,可能是滿頭霧水——坐遊輪能找什麼東西?
但是,剛纔聽了那幫老頭兒老太太的話,也就明白過來了,我尋思着,是不是這個少婦得了什麼病,他們也是來看“仙宮海市”裡的仙人,好保佑少婦身體復原的?
不過,“野獸”敢在身上紋神荼鬱壘,應該也不是一般人,可怎麼也信這個?難不成,這“仙宮海市”還真有什麼說道?
正出神呢,程星河摸了我大腿一下,把我弄一個激靈:“哎,那同行功德光你看見沒有?”
我把他手給打下去了:“狗爪子別逮哪兒摸哪兒,說也怪,我也沒看到。”
能瞞過我的眼睛,要麼,是他能耐太大,趕上天階和擺渡門,要麼,根本就是個啥都不懂的門外漢,無知者無畏,瞎紋的。
程星河一看見那對夫妻就來氣,一轉眼,又看見miss馬和Tommy也坐在不遠的地方,Tommy還挺興奮的指點海景,miss馬正露出了大戶人家的微笑。
一見我們看過去,miss馬對我們眨了個眼。
程星河咧了咧嘴:“這船上怪胎也不少,七星啊,你是個吸引怪胎體質啊!”
“要不怎麼把你給吸引過來了。”
程星河一聽就把叉子拿過來要叉我手。
我們倆正鬧騰呢,一邊“啪拉”就是一聲響。
我還以爲是我們倆碰的,心一提,回頭一瞅,是個歲數挺大的服務員,應該是在擺玻璃酒杯,可眼神卻一直看向了海面,把杯子打了。
管事兒的趕緊就過來了,一邊跟四面八方道歉,一邊壓低了嗓子罵道:“看你歲數大了,可憐你,才讓你在這裡乾的,你找開除呢是不是?”
歲數大的服務員連忙低聲說道:“您就聽我一句——今天真的不能往前面走了,海菩薩已經看中船上的東西了,再過去,非出大事兒不可啊!”
“放……”管事兒的怕影響不好,聲音更低了:“老許,我可告訴你,你再妖言惑衆,我不客氣了!”
那個被稱爲老許的服務員還要說話,忽然外頭就有人大喊了起來:“快來看啊,外頭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