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盯着我,我就聽見,她寬袍大袖下面,傳來了一陣響聲。
“嘩啦……”
珠子相撞的聲音。
是——算籌?
下一秒,面具臉美女的嘴脣微微一勾,頭頂轟然一聲響,數不清的東西,對着我們嘩啦一聲,就砸了下來。
我立刻要把自己人給護住,可一轉手的功夫,那些東西擋住了我們所有可能避開的退路——就好像現在這一切,對她來說,跟電影的回放一樣,她已經看過一次了!
我立刻擡起七星龍泉,龍氣猛然炸起,全部瓦礫轟然被震碎,
太好了,好歹能防住,但是下一秒,程星河立刻說道:“七星,往北躲!”
往北?
果然,那一片瓦礫被擋住,更大的一片穹頂直接從上頭落下——她知道我擡手去擋的位置,故意提前選了穹頂脆弱的位置,簡直是個陷阱。
“咻”的一聲,元神弓猛然炸出,鳳凰毛跟着趕上,“哄”的一聲,那個穹頂的碎片這才轟然炸開。
又躲過了——可還沒等我們從死裡逃生之中喘口氣,白藿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趴下!”
啥情況?
只聽“哄”的一聲,那些磚石瓦礫之中,炸出了數不清的灰色霧氣。
鬼眼蛾!
一步一步,全在那個胭脂記的預知之中!
白藿香擡手一片藥——這個藥的氣息,跟之前的不太一樣,濃烈又辛辣。
好像,是她平時不肯用的“殺生藥”,這次也是萬不得已用出來了。
下一秒,“嘩啦”一聲,鬼眼蛾下雪似得墜落在了我們身邊。
“這女的跟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一樣,”程星河把幾乎將我們半賣起來的鬼眼蛾撥拉開,氣喘吁吁:“怎麼過?”
蘇尋開了口:“就還剩下三個小時了!”
在陣裡,他也測算的出時間。
偏偏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李北斗,可算追上你了。”
熊皮人!
臥槽——哪怕淳于洪和江採萍合力,都沒攔住他!
下一秒,他擡起了手來,“咣”的一聲。一道雷光,瞬間就把這個狹小的甬路貫穿!
他是下定了決心,要一雪前恥!
我激靈一下,立刻躲在了剛纔那個從天而降的穹頂,一塊比較大的碎塊後面,只聽面前“啪”的一聲,穹頂立刻成了渣。
程星河他們呢?
一低頭,這才鬆了口氣——還好,程狗雞賊,在最後一瞬間拿出了水母皮,一幫人不知道藏到了哪裡去了,雖然撲鼻子硫磺味兒,應該人是沒事兒。
不過熊皮人並不在意,他本來就不是爲了程星河他們來的,目的也只有我一個,只見他閒庭漫步似得靠近:“抓你還真是費了點功夫,不過,你這一趟,也只能到此爲止了。”
接着,熊皮人對着胭脂記一拱手:“驚擾仙子了——我這就把這個冒犯神靈的東西抓回去,還仙子一個清淨。”
前有狼,後有虎……是徹底把我給堵在這裡了。
但我立刻轉身,看向了胭脂記:“你就不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淪爲今天這個地步?”
胭脂記的細眉一皺:“地步?”
是啊,我剛纔就讀出了她的面相,但是她的手實在是太快了,我根本就沒有跟她說話的機會。
熊皮人因爲有這裡的全部信息,立刻大聲說道:“仙子不要聽這個災星信口雌黃,仙子的仇人,是仙子親自結果的,不是叫董別嗎?”
那個狼心狗肺的表哥?
我立刻說道:“不是他——另有其人。”
胭脂記的眼神凝住,而熊皮人生怕我說出什麼來,雷公錐一下就舉了起來:“放肆!還敢在仙子面前胡說八道!”
雷光一閃,我立刻說道:“我要是現在被殺死了,你就沒機會了!”
下一秒,雷電再一次貫穿了整個甬路,硫磺氣息炸起,我瞬間覺出,自己的頭髮全部豎了起來,但是——渾身還是完整的。
胭脂記改了熊皮人手腕的方向。
我後脖頸的毛一下就炸了起來——剛纔胭脂記對付我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用全力。
也許,她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想慢慢折磨我。
簡直萬幸!
果然,熊皮人領略到了謫仙的本事,知道自己未必是對手,瞬間就咬了咬牙:“仙子,你已經不能再亂因果了!”
我趁機說道:“你覺得,仙子在意亂不亂因果嗎?仙子在意的是——當年那個仇,有沒有報對,身陷囹圄,到底值不值!”
而胭脂記冷冷開了口:“我憑什麼相信你?
“簡單。”我答道:“你被貶謫下凡,就是因爲一個男人吧?他跟你有約定,你是存心下凡來找他的,對不對?”
胭脂記的眉毛極長,是極爲重情義的,偏偏夫妻宮多了一個凹陷,這是爲情傷身的意思。
她跟那個少年郎,不止一世的情緣,還爲這個情緣,付出了很多。
“那你說,真兇是誰?”胭脂記的聲音冷了下來。
看來我說對了,她算是認可我的能力了。
我衝着胭脂記一笑:“咱們做個買賣——我告訴你一件真相,你就幫我做一件事兒。”
是啊,她確實能預知未來——可她要是不幫我,我就不會說出真相,只有種前因,才能得後果。
我回頭就看向了熊皮人,微微一笑:“你幫我把這個傢伙解決了,我就告訴你!”
熊皮人立刻後退了一步,而胭脂記一擡手,數不清的磚石瓦礫,瞬間就將熊皮人給掩埋住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謫仙的本事。
她人偶一樣的眼睛盯着我:“說。”
她的手,在微微發顫。
“你真正的仇人,其實是你那個郎君。”我說道:“是他請那個表哥進去的。”
胭脂記的眼睛一暗:“不可能!”
她身上不自覺炸出一股子煞氣,我一個沒站穩差點也摔了一個跟頭,但被她一把揪住了。
“因爲,他怕你。”我答道:“答應娶你之後,只怕聽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是後悔了。”
她的夫妻宮,是極爲晦暗的,不光晦暗,而且凹陷——並不均衡。
看得出來,她可能爲了那個男人,付出了一切,可那個男人呢?背信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