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啞巴蘭的魂魄,也機緣巧合,跟那些“天女”混在一起了。
我越過了巷子,看向了前頭的山。
蓯蓉山。
沒錯,山頂上,是有一層閃爍莫測的仙靈氣。
看來,跟那個山,脫不開關係。
說着,大姨看向了白藿香:“你們也都聽見了——還是趕緊走吧,莫要把這個姑娘,也變成了我女兒一樣。”
她看向了牀上的姑娘,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白藿香問道:“那,大姨,你的女兒,你打算……”
白藿香對姑娘的情況瞭如指掌,知道情況跟啞巴蘭一樣,都不用扎針摸脈。
“砸鍋賣鐵,我給治療,”大姨一聽這個問題,聲音頓時就提起來了:“這是我閨女——我不管她是當了天女還是地女,怎麼着,也不會讓她走到了我前頭。”
這會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她不會不知道。
本來是安享晚年的時候,卻搭上這種事兒,還是那句話,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這四個字,卻在我心裡劃了一下。
我想起來,江夫人也是這樣的——不過,只對江辰。
“大姨,你放心吧。”白藿香卻說道:“我們會想法子把姑娘給帶回來的。”
大姨一愣:“你們?”
程星河把個芝麻糖扔進了嘴裡,嚼吧的咔咔響:“我們這一趟,也是爲了叫醒一個人。”
大姨看着我們,半信半疑:“就你們?”
是啊,但凡是這一門買賣,苦主全是看資歷看年齡,估計瞧着我們這歲數,容易認定是實習生的水平。
白藿香指着我,胸膛就挺起來了,眼裡是遮蓋不住的自豪:“他什麼都做得到。”
她相信我,甚過相信自己。
那種自信,甚至把那個大姨都感染了,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真要是這樣,那大姨求求你,我就那麼一個閨女,我養她不容易啊!”
我媽如果是普通人,她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但我立刻就把那個念頭給掐滅了——命裡註定,我和她,都不是普通人。
我點了點頭:“我們一定盡力而爲——那個蓯蓉山,怎麼上去?”
大姨搖搖頭:“那地方,上不去。”
程星河皺起眉頭:“不是吧,珠穆朗瑪峰都有人能爬上去,那個山厲害在哪兒了?”
“你仔細看看。”
大姨說道:“那個山叫蓯蓉山,就是這個來歷。”
蓯蓉也就是肉蓯蓉,是一種中藥材,寶塔形狀,果然,仔細一看,那個山兩面都是峭壁,只有山頂是一叢蔥綠,跟個綠色的火炬一樣。
我們一行人一隻犼,確實不容易上去。
程星河碰了碰我:“你說,丟的都是魂,該不會咱們得成了魂才能飛上去吧?”
那還真有點難度。
鐵蟾仙——那是個什麼東西?
先過去看看再說。
到了山下,果不其然,那四面的絕壁,非得專業登山人員用專業工具纔有希望——哪怕是他們,估摸也是冒着生命危險。
這地方,易守難攻啊。
白藿香忽然說道:“我有個主意。”
我有點猜出來了:“不行。”
白藿香一愣:“我還沒說呢!”
“那個鐵蟾仙,專門抓美女,你想着拿自己當誘餌,等到鈴聲鼓樂響起,我們跟着你被抓走的生魂上去?”我答道:“太危險了。”
白藿香臉一紅,顯然是心事被拆穿了,一邊的程星河“嗤”的一聲就笑了。
白藿香又羞又氣,鼓着腮:“不——你纔不是這個意思。”
我一皺眉頭:“那我什麼意思?”
她貓一樣的眼神瞪着我:“你就是覺得我醜,鐵蟾仙肯定也看不上我,纔不會拉我當天女,是不是?”
我瞬間傻了眼,不是,這是什麼腦回路?
“你別不承認,”白藿香越說越生氣:“你就是這個意思!死渣男!”
說着,轉身就上了車,乓的一下把車門關上了,腦袋一歪像是躺下了。
我幹啥了我?
這不是女人心海底針嗎?簡直流星砸在腦袋上——無妄之災。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叫我渣男了。
程星河在一邊笑出了豬叫聲,金毛趁機把他手裡的花生糖搶過去了。
程星河反應過來去追金毛,可金毛的舌頭跟銼刀一樣,追上也來不及了。
蘇尋則皺起了眉頭,只盯着那個山。
“你看出什麼來了?”
蘇尋回過神來:“那上頭確實不好上去——那上頭的藏,叫神仙洞府。”
這種陣法我也聽說過。
這種陣法是專門用來保護地仙或者修行者的——地仙是本事大,修行者是清修之中,絕對不能被人打擾,只要有這種陣法,可能洞府就在你面前兩米,可你就是看不見。
也可能機緣巧合之下,你一腳踏進去了,可你絕對不可能順利回來,這種陣法甚至會讓人忘記時間,好比說樵夫遇仙,下山過去了幾百年,就是這種陣法,你再回來找,也絕對不可能再找到。
桃花源記,爛柯傳說,都是這一類,所以被稱爲神仙洞府。
這種陣法聽上去跟藏很像,卻比藏要高級,不是地上的人能設的。
“洞府一日,人間千年。”看來,那上頭的,確實不是普通邪祟,八成背景很硬。
“非得裡面的人出來迎接咱們,咱們才能上去。”蘇尋皺起了眉頭:“可咱們,聯繫不到小蘭。”
我們這一行人裡,蘇尋是唯一一個不跟啞巴蘭叫外號的。 Wωω◆ TTKдN◆ c ○
也對,一開始啞巴蘭不說話,是因爲他怕讓人當成怪物。
等蘇尋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再“啞巴”了。
那怎麼弄?我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啞巴蘭被困在那一輩子吧?
這個時候,我倒是想起來了,紅姑娘給了我一個紅色的信封。
這個時候已經是一籌莫展了,不如拿出來看看。
我剛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打開呢。忽然程星河提起了聲音:“後面的朋友,別藏頭露尾了,出來認識認識。”
回過頭,只見一個枝繁葉茂的榛子樹下面,就出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倒三角身材,很健壯,小麥膚色,有點像是電影裡的特種兵。
他盯着我們,倒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你們是幹什麼的?”
“呦呵。”程星河一樂:“怎麼,這山頭是你們家的?”
可我一看這人的氣,卻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印堂上有功德光,是久違的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