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葭背對着他,輕輕地說道:“王爺運籌帷幄,小小營帳之中已決勝千里之外,小女子哪敢因爲一點兒女情長之事來勞煩王爺?殿下說什麼都是對的,要怎麼做,也由不得我。”
衛瀾聽罷,從她的身後抱了過來,雙手握着郭葭的。他摩挲着她光滑的手掌,無奈嘆氣道:“郭氏阿葭,叫我拿你怎麼辦纔好!”
郭葭看着營帳大門的方向,對身後的衛瀾說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我歇在哪裡?”
“就歇在這裡。”衛瀾平靜的說道。
郭葭掙脫出他的懷抱,轉過身去看着他,難以置信的說道:“殿下,你可是同我約定過,未給我名分之前要對我以禮相待的······”
衛瀾細細的梳理着她的鬢角,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只想你陪陪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郭葭仍舊看着他,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你可知道,一旦我在這裡住下,外面那些人會如何看我?”
“他們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大可不必擔心。”
這樣一來,郭葭再也無話可說···
“郭氏···”衛瀾望着郭葭,忽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衛瀾深切的看着郭葭,問道:“你可有期盼過我給你什麼名分?”
郭葭心中一緊···
自己期盼過嗎?似乎有,可是似乎又沒有···她要的,衛瀾未必能給,衛瀾能給的,她未必想要。所以,與其這樣的互相折磨,倒不如不要期望的好!
如果自己妥協,或者殿下再無心一點,那麼,自己早已經成爲了他的女人。寵妾也好,暖牀也罷,不過就是一個名分罷了!
然而她卻偏生把這個名分看得如此之重,只因爲她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丞相爹爹,資質頗高又懂事的弟弟,以及年幼天真的小妹!爲了他們每一個人,作爲嫡長女的郭葭都必須讓自己嫁得更好,於這嫡庶之分纔看得如此的重要!
她相信,衛瀾心中也是清楚這一點的!
但是,也許有些事情總是不能如願吧······
郭葭笑了笑,看着衛瀾,問他:“殿下何出此言?郭葭向來聽你的話,殿下要給我什麼,郭葭一定會欣喜地接着,從不會有什麼怨言!”
帳內的燭火突然閃了一下,衛瀾的眼眸忽然也變得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你總提醒我,要我記得咱們之間的約定。郭氏,有時候,我也分不清楚,你是在藉機拖延我,還是真的在守規矩?”
他這算是在試探嗎?
郭葭壓住心裡的疑問,她直視着衛瀾的眼睛握住他的手,勸慰道:“殿下,你不要想太多!”
衛瀾笑了一下,對她說道:“很晚了,既然你不願意在這裡住下,我叫人爲你另外整理一間營帳。佩林!”
營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末將在!殿下有何吩咐?”
“帶郭姑娘下去休息!”
佩林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會這樣。
“是!屬下遵命!請郭姑娘移步營帳外,隨屬下前去!”
郭葭看了衛瀾一眼,衛瀾卻早已經背過身去,坐在石桌上看起了兵書。
“殿下早些休息吧!”
衛瀾看得認真,似乎並沒有聽見她的話。
他這是生自己的氣了嗎···
這又是何必?
郭葭壓抑住心裡的五味雜陳,緩緩地走出了營帳···
駐地的夜晚很安靜,安靜得郭葭幾乎有些睡不着。她在夜裡翻了幾次身,索性最後出了營帳,來到外面吹風。
衛瀾的軍隊駐紮在一片草原上,草原上的視野十分遼闊,一望無垠。郭葭走到一片帳篷稀少的地方,看着遠處的微光,聽着時有時無的微弱蟲鳴,以及一望無際的漫天繁星,她隨意的坐在草地上,心中的煩悶減輕了不少。
坐了一會,她索性躺在草地上,閉上雙眼感受着草原上的微風。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草原,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來到草原了吧。她想着,住在草原上的人們雖然生活比不得中原的百姓,但是心胸必然是無比的豁達,這是中原的百姓們所不能比擬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草原的邊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睏意一陣一陣的向郭葭襲來···
“睡不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郭葭瞬間清醒,她睜開眼,發現衛瀾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
她坐了起來,靜靜地回答:“是,前後奔波了兩個月,原本在路上時刻想着能夠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突然閒下來,倒睡不着了。”
衛瀾向她伸出手,邀請道:“陪我騎馬,去不去?”
郭葭爽快的伸出了手。衛瀾握着她的,再打了個呼哨,一匹皮毛光滑油亮的馬兒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歡快的跑了出來,一直跑到了衛瀾跟前親熱的蹭着他的臉龐。衛瀾摸了摸它的鬃毛,馬兒跳得更歡了!
郭葭疑惑道:“怎麼只有一匹?”
衛瀾笑:“我養兩匹馬做什麼!”
說罷,他抱着郭葭一躍而起,輕輕巧巧的就落到了馬背上。郭葭坐在前面,衛瀾一手摟着她,一手握着繮繩,心裡忽然生出了許多力量來!衛瀾狠狠地踢了一下馬肚子,馬兒嘶鳴一聲,帶着兩人揚長而去!
馬兒不知疲倦,馬背上的兩個人也由着馬兒漫無邊際的跑着,就像一對過慣了草原生活的老夫老妻,似乎在草原上已經馳騁了許多年,不說一句話,但是彼此心裡都很滿足。
馬兒一直奔跑了快一個時辰,衛瀾擔心郭葭受不了顛簸,於是尋了一片小水池,叫馬兒停下去喝水吃草了。兩個人在水池邊並肩而行,彼此的心裡都很快活。郭葭看着臉龐堅毅的衛瀾,他的心情似乎比之剛纔好轉了不少。
衛瀾看着水波瀲灩的池子,突然問郭葭:“你的游泳術是否還有長進?”
郭葭愣了一下,臉龐情不自禁的紅了···
她知道,衛瀾是想到了那個夜晚,他們倆御風而行,到了幾十裡以外的山谷裡,他教她游泳,順便佔點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