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納顯然很清楚怎麼和軍方的人打交道，擺出一副對事不對人的態度，語氣略略緩和，但話中的意思沒有絲毫的退讓。
“將軍，我可以排除你的實驗室，但不能排除你的研究員。”
將軍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對視着，氣氛一時有些焦灼。
似乎感覺這種僵持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羅西在一旁開口說道。
“將軍閣下，我們的目標是所有有能力將炭疽武器化並製造它的人，你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這不是針對，沒人希望看到DC再一次出現01年那種事。”
“大衛·羅西，雖然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名上校，但我們都知道，上次BAU小組來查我們的人，後來發生了什麼。”
惠特沃思將軍說的顯然不是自殺的那位“兇手”艾文斯教授，那是雙方都不願意觸碰的話題。
他說的是另一位斯蒂芬·哈特費爾教授，在羅西的筆記中，這位病毒學專家曾經一度進入了FBI的視野，但隨後被FBI排除了嫌疑。
可隨後的問題出在當時那位司法部長，也許是因爲口無遮攔，又或者是長期沒有結果的調查，讓這位政客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這位部長先生迫不及待的將哈特費爾教授指爲嫌疑人。
雖然當時他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詞，“利害關係人”，但隨後便引發了輿論的軒然大波。
憤怒的哈特費爾教授和司法部對簿公堂，兩者打了數年的官司，最後司法部掏了580W刀與這位教授達成了和解，算是替自家部長的大嘴巴買了單。
“閣下，FBI在正式報告中排除了哈特費爾教授的嫌疑，很遺憾當時有人並不認同這一點，不過當時的心理側寫是正確的，這也在事後得到了證實。”
霍奇納這番話頓時讓惠特沃思將軍沒了脾氣，他嘆了口氣，“好吧，誰讓我的職位不如相信你們側寫能力的那個人高呢。”
“我會給你們名單的。”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
好在潔潔作爲聯絡官的能力是值得信任的，在一位陸軍上尉的引領下，傑克和潔潔兩人進入了案發現場，靜山公園。
一些穿着防護服的軍人還在公園內忙碌，傑克注意到，很多地方的土壤被剷除了至少20釐米。
消殺工作應該已經完成了，生化部隊正在試圖將被破壞殆盡，顯得坑坑窪窪的草地恢復原貌。
“你們是怎麼向周圍的居民解釋公園被封鎖的原因的？”傑克好奇問道。
“下水道沼氣聚集，有爆炸風險。”這位看上去十分精練的陸軍上尉回答道。
“高風險地區和周邊都已經完成消殺，你們在這裡是安全的。”
傑克點點頭，正要進入場中，卻看到潔潔站在原地有些猶豫。
“我們真的不需要戴個防毒面具之類的嗎？”
“是的，女士，所有區域都經過了至少三次反覆採樣，確認沒有檢出炭疽桿菌芽孢後我們才取下了這個，我們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陸軍上尉說着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防毒面具。
傑克並不懷疑這點，他完全相信這些生化部隊軍人的專業素養以及“豐富”的經驗。
“麻煩提供一下你們的檢測數據，我需要知道當時病菌在這片地方的分佈情況。”
此時剛到中午，春光明媚，陽光燦爛，灑在身上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任誰也想象不到，就在不到24小時之間，這裡化爲了一片暗藏殺機的惡土。
“昨天的天氣和今天差不多。”
傑克環視下四周，嘆了口氣，艾米莉剛剛從醫院打來電話，一個上午的時間，死者已經從12名增加到了17名。
瑞德找到的唯一一名狀況還算好的患者，兩人才交談不過兩三句話，對方就出現了失語症症狀。
這說明肺部感染的炭疽桿菌已經經由血液突破血腦屏障，影響到了患者腦部的證明，這意味着，倖存8名患者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多時，陸軍上尉拿來了一張簡易地圖，上面標註好了各種數據。
“昨天的風向和今天一樣，都是東南風。”傑克和潔潔來到一個小山坡。
“檢測結果上說，這裡的濃度最高，所以兇手應該就是從這裡釋放的病菌。”
兩人向下風處看去，那裡是一大片草坪，草坪上還安裝了一些滑梯之類的兒童遊樂設施。
“一共6個孩子和他們的家長。”潔潔低聲道，神情有些動容。
“還有附近一所高中的幾個學生，他們在那裡打橄欖球。”
“很奇怪，這個公園爲什麼會成爲攻擊目標？”傑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華盛頓特區近在咫尺，附近其他能引起轟動的標誌性建築物也有很多，只要往通風管道里撒一點粉末，就會有成百上千的受害人出現。”
潔潔提出了她的想法，“也許對於兇手來說，這個公園具有某些特殊的意義，因爲個人感情因素，讓他將目標選在了這座公園。”
“如果真的這樣，那麼可以推定，這是一名國內恐怖分子，他大概率是本地人，在附近工作或生活。”
傑克說着掏出小本本，將這一點記錄了下來。
兩人又繞着周圍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更多線索，便一起往回走，見四下無人，傑克悄悄出聲問道。
“親愛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某人雖然偶爾直男了一些，但大部分時候，情商還是相當在線的，早上在機場見面時他就發現了，今天潔潔的情緒明顯不太對。
雖然炭疽這玩意兒確實恐怖了些，但作爲一個進入FBI比他早了兩三年的探員，應該不至於讓潔潔驚慌成這樣，這其中肯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潔潔臉上露出一絲糾結，猶豫再三，終於纔開口道。
“是我的父母，他們一直住在銀泉市，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每天下午他們都會去公園散步。”
銀泉市就在華盛頓特區隔壁，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安納波利斯也不到5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