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喪鐘爲誰而鳴
“根據新世紀昨日披露的相關信息,因受到美聯儲加息影響,次級不良貸款率已經高達百分之35,部分地區超過半數。資金缺口目前高達數百億美元。監管機構已經介入調查,相關情況還需要進一步披露……”
CNBC新聞節目,正在插播一條緊急播報,畫面裡的哈德莉面色凝重。
索爾赤身坐在沙發上,胸前一大撮胸毛,看上去像是一張濃厚的地毯貼在身上,脖子上的金屬項鍊十分顯眼。
他嘴裡叼着一根菸卷,升騰的煙霧將他眼睛薰得眯了起來。
“你看見這個女人了嗎?我跟她聊過天,我甚至還有她的電話。”索爾指着電視機裡的哈德莉頗爲有些神氣地說道。
一旁的女人正在數鈔票,並沒有在意索爾所說的話。
“嘿,我在跟你聊天呢。”索爾抱怨道。
“抱歉,這需要額外收費。只要你想,我可以變成老師、母親、女兒、鄰居總之是任何角色。”
“那伱可以變成一XXX嗎?寶貝。”
“當然。”
女人伸腦袋,用嘴銜住索爾指尖夾着的幾張鈔票。
幾分鐘後……
索爾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f**k。”索爾睜開眼睛,只感覺這錢花得真不值。
“喂,我是索爾,有什麼事?”索爾耐着性子回答。
電話那頭是威廉,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少見地有些急躁。
“你知道老闆去哪了嗎?我找遍了公司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他的消息,那幾個姑娘同樣也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他的手機也打不通。”威廉詢問道。
“很簡單,他又去哪玩了,拜託,他不是個三歲小孩子了,不用爲他操心,他很忙,有那麼多妞需要他照顧。懂嗎?”索爾抱怨道。
他記得前兩天……查理跟他交代過,要出去一趟,具體去哪裡索爾也沒問。
“可手機爲什麼打不通呢?我有點擔心他了。”
“bro,聽着,想象一下他在沙灘上曬太陽,身邊兩個女人在塗防曬油,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有空接電話嘛?”索爾提醒道。
·
“卟肌~”
塑料桶中擠出了些許的護手霜,交易員將之均勻地塗抹在手上。
“OK,現在聽我的指令,開始掃貨CDS,同時做空CDO,我要你們把電話摁到冒火,如果我打給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電話沒有佔線的話,我就把他從窗戶丟出去。聽明白了嘛?”約翰保爾森豎起一根手指,告誡道。
得到下屬們整齊劃一的迴應後,約翰保爾森回到了房間中,而房間內的查理卻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查理望着約翰保爾森。
“不,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一切都交給手下的交易員,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放空心態,你可以學着像我一樣。”約翰保爾森變戲法一樣,從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個ipod,將耳機塞進耳朵。
“我喜歡在這個時候聽交響樂。”聽不到外界的聲音,約翰保爾森說話的聲音很大。
查理反倒是希望這個時候能夠有一些事情做,想了想,讓在門外等候的蓋爾加朵去樓下的nike商店買了一雙九十九美元的跑步鞋,開始在紐約的公園裡狂奔,這樣做反倒能夠讓他感覺到壓力舒緩,就像是大空頭電影裡的原型一般。
與此同時,儘管他不想去再次設想這些事情,但腦海中還是不斷冒出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計劃。
從今天開始,他旗下的對衝基金就開始操作兩個美利堅房地產重要的期指,CDO和CDS,兩個風險互補的商品同時操作,這相當於“雙倍做空”,可比大空頭原型的操作還要更狠。
事實上,約翰保爾森也確實是在金融危機中獲得最多盈利的人。
在他的預想中,頭幾天的盈利情況並不明顯,畢竟這個時間點輿論並沒有發酵。但是過幾天……當大衆反應過來市場處在巨大的風險中,大批資金就會開始撤離,繼而發生踩踏。
民衆越是恐慌,他賺得就越多。
而當天晚上,約翰保爾森倒是跟他彙報了一個好消息。
“情況出於預料的順利,今天CDO的價格就下降了十五個點,相應CDS暴漲百分之三十,看來新世紀的破產給不少人上了一課,我們賺麻了。”約翰保爾森興奮地說道。
查理點點頭,但是臉上並未有任何喜悅。
他反倒有些慌了,因爲按照歷史,那些銀行家們這個時候就應該沆瀣一氣了,尤其是雷曼兄弟和貝爾斯登這兩家,可謂是重倉了相關的期指,可不會坐以待斃。
查理打開了紅迪,開始觀察輿論場。
一些投資相關的討論板塊中正在對於今天新世紀的破產與房地產期指的暴跌進行密切的討論。
【現在看來,查理所說的是對的。我們的確處於巨大的風險中。】
【你要知道,他可是拿自己身家來賭的男人,看一個人不要看他嘴上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在做什麼。】
【賣掉金融公司,進入娛樂產業。我今天下午還看到他的照片,你猜猜他在哪?紐約!】
【哦,你要知道,吉賽爾邦辰就在紐約,查理當然要對新歡多多照顧。】
【她在歐洲呢,根本不在紐約。查理可不是來找她,而且你們沒看出來,查理出現的位置距離華爾街並不遠。想想這是爲什麼。】
【不用想,他肯定也下場了。還等什麼呢?這一波吃頓好的,我決定跟進。】
【機構還沒有下定論,新世紀的問題也許只是個例,現在下場我覺得並不是一個好的時間點。】
【玩玩總沒什麼問題,真要到那個時候,你連口湯都喝不到。】
【沒錯,此時不進場更待何時?我們跟在查理後面喝湯就行了。】
由於查理的名氣,加之事先的佈局,可以說民間的輿論發酵非常迅速。
查理又觀察了推特,其他版塊,一連看了十幾個,可以說輿論的傾向性都差不多。
這些美股資深韭菜中,少部分人還在觀望,一部分正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進場,還有一部分已經確定要大幹一場。
查理這個時候擡起頭,對約翰保爾森突然說道:
“明天繼續,但是從大後天開始,咱們得先暫停。”
“爲什麼?”約翰保爾森越發不理解:“明天停手,之後再進場可保不準會出現變數,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關注的更多是經濟層面,而我更關注輿論層面……”查理搖搖頭。
“大批散戶已經準備進場了,讓他們幫我繼續推倒多米諾骨牌。”
“這樣不是更好?我們能夠賺得更多?”約翰保爾森越聽越不理解,他搞不懂查理究竟在想些什麼。
“沒準會軋空呢?”查理想了想說道。
“軋空?你在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房地產期指的盤子有多大嗎?再來十個我們也不夠。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真的是從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的嘛?”約翰保爾森對查理並不專業地感覺到好笑,並向他提出了質疑。
“好吧,那我實話實說。”眼看自己找的藉口被識破,查理只得說起實情。
“雷曼兄弟和貝爾斯登可持有不少相關的期指,他們不會坐以待斃,我們這次可能有很多潛在的敵人,他們擁有各項特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得有人替我們去趟雷。”
查理本想劫富劫貧,但真正走上牌桌,他有些怕了,如果觸發了強行平倉,他之前掙得錢統統將消失,也會失去公司,除此之外還要背上一大筆債務。
歸根結底,他不是個金融家,他只是個未卜先知知道未來的UP主。
所以,計劃必須調整。
自己依舊會大賺特賺,但可能得犧牲掉一部分人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家投資銀行的持倉情況的?”約翰保爾森越發難以理解。
他之前可是貝爾斯登的董事,明白具體的持倉細節是不可能向外界披露的。
“總之,我知道,不相信的話,看看這兩天的一些評級機構的反應你就能明白。”
“另外,這兩天,我們應該多多出現在一些公共場合,比如高端俱樂部之類的,我們倆裝作一副勝利在握把酒言歡的模樣,讓民衆意識到我們大賺特賺。”
·
“乾杯!”
查理身邊是一整排的女郎,豔麗美貌,身材高挑。
另一邊約翰保爾森身邊確實空無一人,顯得有些落寞。
只是他主動要求的,按照查理的說法,周圍的人羣中肯定會有記者之類的,他可不想被自己妻子看見在紐約的高端俱樂部裡花天酒地。
座位外圍,蓋爾加朵如同個門神一般站在那裡。
“說實話這裡低沉的電子音樂都快要把我的心臟病嚇出來了。”約翰保爾森不禁說道。
“別這樣,你得裝作一副開心的表情。”查理接着說道。
約翰保爾森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實話,以目前基金的成績,他理應是非常開心的。
換算一下收益,基金在這三天已經累計上漲了百分之五十。這是一個恐怖的成績。
但越是這樣,約翰保爾森反而顯得又有些不安了。
尤其是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查理從桌子上一攤潑灑的酒液裡拎出自己的手機,一旁女郎十分有眼色地掏出紙巾,給查理擦乾淨後,將手機交還給了他。
這一次網絡上那些投資理財交流版塊已經陷入了狂歡,不少人開始曬出自己的收益,最高今天一天就血賺了百分之三十,大家還在讚美查理賞飯。
論壇上這些人掙了錢,自然會有其他人繼續跟進,明後兩天,應該還是安全,之後就要度過週末,經過這兩天,相信不少人應該重歸於“理智”,而這個時候,想必就是對方出手的時機。
“從下一週開始,咱們暫時停止一切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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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新世紀金融破產的影響,房地產期指市場在上一週迎來巨大的震盪,不少專家學者稱這是廣大民衆非理性的市場行爲,相關部門的發言人宣佈這一週的調查結果,新世紀金融內部的審理機制存在巨大漏洞。其他類似公司並未有發現類似的問題……週五多家評級機構上調了多種相關金融產品的評級,改爲推薦買入……”
電視機裡哈德莉正聲情並茂的播報着財經新聞。
現實中的房間裡,哈德莉正在給查理演奏長笛。
“good girl。”查理一臉慈祥。對她的現場表演非常滿意接着說道:
“這才週六就開始吹風了,看來他們真的有些着急了。”
“夠了,查理,你已經賺得足夠多了。”哈德莉告誡道。
她估算了一下,查理現在單單只是個人的盈利就有將近十億美元。
“你知道嗎,現在入場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就導致局面更加複雜,也意味着資金量越來越多,換言之,我還能賺更多。”
“對了,你已經是主管了吧?”查理突然問。
“對啊,親愛的,我想安排一些CNBC的女主持人去找你,給你科普一下金融知識?”
“會不會太冒風險了?”查理眨了眨眼睛。
哈德莉笑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嘛?”
“有道理,我的確需要一些一手的新聞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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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查理一整天都呆在紐約的豪宅裡,並沒有現身於約翰保爾森的辦公室。
傍晚,保爾森給查理打去了電話。
“今天一天,相關期指拉昇了百分之五十,幾乎回到了最開始的水平,甚至還有小幅上漲。”
“很好,這給了我們更多的操作空間,我們又能做空了。”
“可是……這樣子還怎麼做空?已經結束了。”
“不,纔剛剛開始。”
“你又知道些什麼?”這一次,約翰保爾森沒有着急反駁,而是繼續問道。
只可惜,查理似乎很着急,直接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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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大獲全勝。”彼得·林奇特意來到辦公室找到巴菲特。
“嗯。”巴菲特只是點點頭,沒有任何喜悅。
“查理·羅西估計要血本無歸。”
“不一定,沒準他提前退場呢?”
“不可能,有一部分交割協議是T+1的,除非他週五就提前做出了行動。”彼得林奇篤定地說道。
“我覺得我們還是打電話問一問吧。”巴菲特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隱隱有種直覺,這個年輕人和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巴菲特將電話打過去,電話那頭的查理羅西甚至帶着哭腔。
“抱歉,先生,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沒關係,你還可以重頭開始,我願意給你個機會,到我的公司裡來工作怎麼樣?”
“……當然可以,我十分樂意。”查理的聲音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兩人先後掛斷電話。
“查理·羅西安然無恙。”巴菲特拍了拍桌子,他有些後悔,一句話說漏了嘴。這個時候向他拋出橄欖枝可不明智。
自己樹立了不該樹立的敵人。
“彼得·林奇,要是他繼續做空,我們就治他於死地。”巴菲特冷峻地說道。
不要輕易樹立敵人,倘若事情真的不幸發生,就該想想怎麼除掉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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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算計我。”查理呲了呲牙,有些後怕。
幸好自己跑得快。
現在他也賺夠了錢,想來往後也該收手了。
不然,他可要虧得哭爹喊娘。
感謝金泰而大、劉孟熙遠兩位打賞的500起點幣,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