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現在我宣佈住房分配方案！”
說完，邱子川緊抿着嘴又掃視了一眼全場！
“方案的基礎是工齡，一年工齡是一分。在這一點上全體平等！”這段話邱子川好像聲音不大，但卻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說完，邱子川又停下來掃視了一下全場，很明顯，他想看看全場有什麼反應。但從他自信的目光裡可以看出，他相信他說出的這個平等誰也提不出反對的理由。
“現在我宣佈加分標準！”看所有的人員好似屏住呼吸在繼續等待着自己下面的話，邱子川又開口說話了。
“加分一共分五個標準，一，已退休的集團公司原領導班子成員和所有退休的，在職的，各級政府表彰過得勞模爲第一標準，加五分！”
臺下的人依舊瞪着眼睛，深怕漏過邱子川說的每一句話，但聽完這一條，已開始有人點頭。
“二，現有集團公司領導班子成員，下屬分公司、廠領導班子成員和所有受過市級表彰的先進工作者爲第二標準，加四分！”
這時，臺下開始出現稱道聲。
“三，集團機關部門負責人和連續三次受過集團公司表彰的人員爲第三標準，加三分！”
這時臺下開始出現更多的稱道聲。
“四，所有分公司、廠的中層幹部和連續受到受到過分公司、廠表彰過的先進工作者爲第四標準，加兩分！”
臺下開始出現大聲說好！
“五！”邱子川一頓。
臺下很多人開始生疑，難道再往上還有什麼可照顧的嗎？
“沒有任何職務，沒受過任何表彰，但在本集團公司範圍內工作年限超過二十年的職工也加兩分，十五年的加一分。這爲第五標準！”
這大出員工的意外，臺下很多人小聲說道，這很公平！
“這個方案的核心和原則就是體現能力和貢獻，功勞和苦勞！”
“好！”
“太好了！”
不等邱子川說完，下面已開始出現大聲的叫好聲！
“方案宣佈完畢，大家有什麼意見嗎？”邱子川冷冷的目光掃視着全場，接道：
“同時補充一點，這次分房我不參加！”
臺下大多數人先是一愣！接着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接下片刻，食堂大廳裡掌聲暴風雨般的響起！
高手！真是高手！
這一幕是水小琳決然沒有想到的！
看着人羣開始散動，先前所有的憤怒和不滿，此時都已被折服和歡呼所替代，水小琳知道接下就要散會了，水小琳急忙的返身向回走去。
他把所有豎着的利益羣體都切割分開到最直接處，然後再把相關的橫着的利益羣體在與之都捆綁在一起，大的對立面一下子就被被切割了，就被瓦解了。而所有的利益層面都被分化後，得到的心自安然，而且是絕大多數；得不到的心無他怨，因爲公理被豎起來了。即便是別有用心的人再想鬧事，也拉不到利益的統一體了。
這還不夠，最後再來一句自己不要了！像塊泥巴，把就是還有想說話的人的嘴，也給封的結結實實了！
高！實在是高！
電梯裡，水小琳禁不住剛纔看到的這一幕，心裡還在不停的感嘆！
深悉邱子川性格內向當卻大氣水小琳，在上次學院的酒宴上已經頗感邱子川處事的老道，但面對**如此的冷靜和極其果斷乾淨利落的處理手法，水小琳心中還是驚呼意外！
但一想自己剛纔只顧的擔憂邱子川的安危了，去電梯前竟然忘了關上邱子川辦公室的門，一出電梯，水小琳便急匆匆的向邱子川的辦公室走去。
……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手段？”
辦公室裡，邱子川坐在沙發上，給水小琳的茶杯重新倒過水後正從煙盒裡往外拿着煙，聽水小琳如是問，擡頭一笑，樣子好像是在說這是什麼問題啊！
“我想聽你說！”水小琳試着口氣中帶些親近。
“書上，還有別人身上，還有自己總結！”邱子川一邊沒點着煙，一邊語氣輕描淡寫的回答着水小琳。
說這話的邱子川給人的感覺，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今天處理事的底氣就是‘無欲則剛’，手法就是利益切割！”端起茶杯，看着邱子川，水小琳不無一種自我欣賞。
“有時候利益的均衡就是道理，至於我自己！”邱子川端起茶杯，仰起頭稍作沉思。
“不好說？”水小琳現在更確信邱子川不僅僅是內向，多年的歷練他好像城府極深。
“沒什麼不好說的！”邱子川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當下茶杯，道：
“這個世界，做什麼講理都不如算賬，人畢竟活在現實中！”
“能說得具體些嗎？”
剛纔發生的那一切，雖然讓水小琳在自己的內心對邱子川是更加的欣賞，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更加帶着仰慕的欣賞。而且，在這種帶着仰慕的欣賞中，水小琳的內心還捎帶着一種驕傲！
但同時，水小琳於內心也禁不住的漸漸生出一種感覺，她開始感覺到她所熟悉的邱子川已是過去的邱子川了！而眼前的這位邱子川似乎對她有一種陌生感。即便是有了三月河邊那次水小琳自認爲的相互又重新的走近，但於現在，水小琳覺得那只是就兩人間對彼此過往的情感又做了一次重新認識。而就邱子川整個的人，特別是就現在的邱子川整個的人，團別是邱子川整個的內心世界，水小琳卻覺得自己好像已完全的不瞭解了！
水小琳迅速放棄了先前想和邱子川敘舊的想法，還有她在許靜的婚禮那晚接到李二的電話後，那頓時心生的一計。
這些水小琳覺得都要先放一放，她要重新認識下邱子川，再決定接下來該談些什麼！今天發生的這一幕，還有這一年來邱子川與自己重逢後的若近若遠，讓她感到眼前的邱子川對自己來說，不僅僅是有着許多的陌生，還有一種說不清的遙遠和飄忽，甚至是神秘！
面對一個男人，水小琳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看不清對方了，心中竟然沒了方向了！而這個男人卻竟是她刻骨銘心的曾經的初戀少年！
但今天自己看到的這一幕，讓水小琳深深的感到，現在的邱子川！已完全的絕非己想！
水小琳在心中暗暗的告誡着自己！
……
“具體什麼？”邱子川平靜的看着水小琳。
“你這些年來官場商場平步青雲，遊刃有餘，不能說不玩潛規則一身乾乾淨淨吧！”放下茶杯，水小琳架起腿，不無玩世不恭的樣子笑看着邱子川。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邱子川看着水小琳笑了笑。
“我說的不對嗎？”水小琳反問道。
此時的水小琳心中還有一種不甘，她感覺從一年前和邱子川重逢後，邱子川始終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特別是那天在三月河邊，她感到邱子川有時候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不就是因爲自己的絕情和他分手嘛！不就是自己像外界說的是爲了貪圖榮華而薄情寡義再婚嘛！所以，她想着要試探着說出一些話來，要讓她以爲是高高在上的邱子川別把自己扮的像聖人一樣。
“人總要往前走，社會你改變不了，你就要改變自己！”
“那就是說官場商場上的那些明明暗暗你也都是跟着同流合污？”水小琳的口氣雖然帶着責問，但其實在她的心裡對自己所說的同流合污卻是早已耳聞目染習以爲常。
邱子川看着水小琳笑而不答！
“不好說嗎？”
“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邱子川仰起頭，像是在思索什麼。接着低下頭看着水小琳，道：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首先要有自己的哲學觀。這就是有的人清醒，有的人不清醒的緣故。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哲學觀，只是有的人有意識的堅持着，有的人無意識的實踐着。”
“你的哲學觀是什麼？”
“社會是社會，別人是別人，自己是自己。”邱子川看着水小琳一字一句。
“你繞開了！”
“沒有！我是說人不要隨波逐流，就像你剛纔講的什麼潛規則，這些東西存在，但不是恆定的，更不可能是一層不變的！”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
邱子川心裡想笑，搞的像記者專題採訪，又像是什麼審查！邱子川心裡略有警覺，還有些排斥，當然，邱子川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好吧！具體的講，存在的東西並不一定是永遠正確的，官場上商場上有些東西你要看清，有些東西即便成爲民俗，比如花錢辦事行賄受賄，你也不要隨波逐流。外界再變，社會再變，你可以靈活，做另類總是無法生存！但你心裡的是非標準不能變，這樣你就有底線！不管古今中外，即便是整個社會貪腐庸俗盛行，但道德的大旗是沒有任何人敢公然無視的，只是有些人私下裡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或者爲了利益而隨波逐流。”
“懂了！”
“你懂了什麼？”邱子川依舊平靜的微笑着。
“抗拒不了的學會規避，需要迎合的把握住底線！”理工科出生的水小琳對哲學的詞彙與邏輯並不陌生。
“聰明！”看着水小琳，邱子川輕輕的點了點頭！
“能認清現實社會並靈活處世的人永遠只是小精明，而能看到歷史規律並在現實中懂得迎合卻又能掌握住底線原則的人才是大智慧！
“聰明！”邱子川又輕輕點了點頭。
即便在檀池上中學的時候，邱子川就認爲水小琳有一個天生就屬於學習型的腦子。現在，邱子川更覺得水小琳沒有繼續專心做學問真是可惜了！
邱子川一下子覺得自己有好多的話想對水小琳說！
……